明明只是过去了一个月,程歆然却有一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表情却还算镇定。
    “在等我?”
    男人沉沉地应了一声,声控灯的灯光不是特别好,映照得他阴沉的脸色更难看。
    程歆然假装没看见,钥匙在锁里转了一圈,门开了。
    “随便坐。”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转身走向厨房,“喝什么?”
    玄关处没有声响,程歆然探出头去看,沈牧白像一座雕像一样伫立在鞋柜旁,皱着眉看着那双男士拖鞋。
    程歆然了然一笑,“我爸的。”
    沈牧白这才穿上。
    进了屋,他扫视了一眼屋内布局。很普通的一居室,家具风格偏暖调,色调却很淡,看起来有些莫名协调的舒适感。茶几上堆放着立顿红茶的包装和零碎的小吃,杂志和专业书叠在一起,不乱,反而很赏心悦目。
    和在他那栋市区的别墅里,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沈牧白其实还存着她只是习惯性整洁的侥幸念头,现在看来,不过是和他拉开距离罢了。
    他没说喝什么,程歆然干脆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这男人养生的很,估计也不喝啤酒果汁什么的。
    玻璃杯扣在桌面上,很轻微的一声响。
    见他打量着屋内,程歆然忽然才想起这几天忙的不着北,也跟没收拾过房子的事。她扯扯嘴角,有些被戳穿的窘迫,“抱歉,我一个人住,难免有些乱。”
    沈牧白没应。
    “您来旅行?”程歆然坐在他对面,将玻璃杯推到他面前,轻声做出一个猜测。
    旅行?
    沈牧白几乎要被气笑了,“我很闲?”
    被堵了,程歆然也不恼。只是这样来往一句,两人之间竟是毫无话题可聊了。
    见她沉默,沈牧白坚持了几秒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妥协了。
    “为什么要走?”
    程歆然维持着的礼貌微笑僵了僵。
    “理由……我不是说过了么。”她垂下眼。
    又沉默下来。
    如果他这趟千里迢迢的到来只是想要搞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要离开的话,程歆然觉得未免太大题小做了。他一个天之骄子,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靠着他养家糊口,为了一个普通女人浪费时间和金钱,没必要。
    程歆然眉心突突地跳,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好觉,出门前给了她一个惊喜,晚上看的电影又是悬疑片,烧脑得很。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没心思去猜沈牧白到底为什么而来。
    总归不是为她。
    她这样想着,撑着疲惫的身躯站起来,正打算说个委婉的告别话,就和沈牧白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对上了。
    一片黑暗,却隐约有星光可见。
    他问,“今天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程歆然惊讶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你说周南?他是我的高中同学,算是我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异性朋友。”
    虽然有的东西已经在年年岁岁中变质了,但朋友这一层身份却是坚固又永恒的。
    沈牧白盯着她,抓重点,“关系比较好?”
    “……”
    莫名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程歆然硬着头皮解释:“以前高中的时候……”
    可惜沈牧白根本就不想听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没有他存在的时光里她和别的男人如何出培养感情的回忆。
    友情也不行。
    “程歆然,我希望你明白,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程歆然淡淡地笑了,看起来混不在意:“我不要最好的,只想要合适的。”
    男人的气焰一下子灭了下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你会和他结婚吗?”
    沈牧白表情很冷淡,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没有情绪,眼神中却带着受伤。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几乎要嫉妒到发狂了,不然也不会这样贸然闯入别人家门,还毫无教养地问出一些令人为难的私密问题。
    程歆然觉得不对劲了。
    “您怎么了?”
    “回答我。”
    沈牧白出奇地执拗。
    程歆然还保持着站姿,她垂着眼和沈牧白对视,却还是感觉对方高了一头。热水将玻璃杯熏得眼泪汪汪,不断蒸发出来的水汽凝结在她心上,有些湿润。
    “不会。”
    程歆然呼了一口气,像是妥协了一般。
    几乎是一瞬间的,她感觉到那股一直萦绕在她四周的低气压散去了。就像是暴雪连绵的黑暗夜晚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晨曦中依稀可以看见一寸红梅绽放在冷风中,透出点点艳色来。
    沈牧白满意了。
    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失而复得的愉悦。说出了从见到她为止,最想说的一句话。
    “可以和我做爱吗?”
    Γóúгóúωú.○г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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