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记 作者:玉胡芦

    太子妃花事记 作者:玉胡芦

    前二年江南接连旱涝,田间稻谷颗粒无收,桑农倾家赔本,隆丰皇帝回天乏术,心力交瘁英年早薨。今朝天钦皇帝登基,开元便是风调雨顺,不仅如此,朝廷还帮桑农揽下来一笔大买卖——大胡子绿眼睛的西洋人看重了大奕王朝富丽多彩的绸缎,一口气订购去几百万两。此举不仅解决了桑农与织造的销路,也给国库增加了不少收入。

    听说江南百姓纷纷写诗谱曲颂赞皇帝,江南总督还把当地民间的一些歌谣辞赋上表进宫。养心殿的龙案上,年轻的万岁爷楚昂翻阅着奏折,一向清贵冷淡的面庞上难得晕开轻浅笑意

    红楼之史家嫡女。

    傍晚下过一场大雨,这会儿天际月光黯淡。七月末了的天,总是带着一丝凄索的阴霾,自从宫中传出来闹鬼,夜里头宫女太监们能不出来走动就都不出来走动。

    东二长街上空空荡荡,他走着走着,步子就慢慢停下来。

    前边的昌祺门边站着一道斜长的小影子,他抬眼一看,就看到四皇子楚邹端着腰板儿,怔怔地站在那里。穿一袭枣红白虎章纹圆领小袍,黑亮的头整齐地束在头顶,横插一支白玉小簪。似是一路躲开人群小跑而来,那皂黑的靴面上沾了几颗泥点子,正抿着小嘴儿,目光明睿地看着自己。

    天钦皇帝膝下四个皇子,皇长子隽雅持重,老二有点像齐王,带着点英勇锐气,老三宽仁柔弱,唯有这第四子最像他。看着似乎瓜呆,满脑子天花乱坠不着边际,整日没心没绪,其实把什么都装在自己那颗小脑袋里,不动声色地观看着周围,城府亦最深。

    若非那天陆安海偶然亲眼所见,他是压根儿想不到这个每日在乾清宫一脸不情愿地吃着自己糕点的小子,竟然是隔三差五在二所院里偷食的“小耗子”。

    小祖宗诶,惹的祸还嫌不够大。

    陆安海很恭敬地,卑微地对楚邹哈了哈腰:“奴才给四皇子殿下请安,眼下才下过一场阵雨,地上雨水打滑,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说着就弓着腰从他身旁过去了。

    老太监。四岁的楚邹对他其实是满怀敌视又畏惧的。敌视的是他的冷血与狡猾,畏惧呢……大概是因为自己被他看穿了的那些小伎俩。

    一场法事做下来,他四皇子声名在外,想瞒也瞒不住。

    楚邹在背后紧追了两步,小小的人儿笼罩在陆安海老朽的阴影里:“你把她藏在哪儿了,她主子爷想见她!”

    他咬着唇,信誓旦旦,自己把她归去了自己名下。

    嘿,小子,你还好继续打听她。两顿不给你糖糕吃,竟就下狠手拧她的腿窝窝。恁小的小丫头,经得起你这个在娘窝里喂了一年半奶的小崽子手劲?若非那丫头命里横,我老太监又赶来的及时,那小脑袋被你移到床边,再稍往下一滑,面朝地“咯嘣”一下,连哭声都不带就能断气儿。

    陆安海恐怕楚邹摔倒,回过头来:“她?四皇子问的是谁?老奴才在宫中当差虽然年岁已久,认识的也就御药房魏钱宝一个。殿下若是找人,不若去问皇后娘娘身边的桂公公。奴才还是那句话,天晚了,该去吧。”

    他不软不硬地打着含糊,勾着老腰又往前头走。

    楚邹就生气了,笃定这老太监不是把小麟子藏起来,就是已经把小麟子扔井里去了。

    他看着陆安海的背影道:“你带我去见她,不然我把先头的事儿和我母后说,看你这个苦眼瓜子老太监还能把她藏哪儿。”一边说一边摇了摇手上的木铃铛,语气霸硬起来。

    小子诶,果然够狠。

    陆安海步子一顿,缓缓回过头来,呆呆地立在空寂廖的东二长街尽头。

    楚邹顿时又有些怯惧,怕他忌恨自己嫌弃他长得丑。忽而绞着木铃铛,嘟着小腮帮近乎扭拧道:“……本皇子上回打她了。我想拿东西给她玩儿~”

    陆安海闭着嘴巴不说话,末了嘴角略略往上一勾,哼,小东西,也不知是好命还是歹命。

    自在前头默默走路。

    楚邹愣了一瞬明白过来,连忙小跑几步跟上,在他身后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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