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者 作者:折一枚针/童子

    了,”白濡尔不解地仰视他,“剪个头发而已,难住你了?”

    是难住了,逐夜凉转身面对操作台,摇了摇头。

    白濡尔能猜到个大概,迷蒙的独眼瞪起来:“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随你怎么说。”逐夜凉并不否认。

    白濡尔连忙软下来:“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这时又有人走进驾驶舱,是高修,看到他俩,挑了挑眉:“才四点多,我以为只有我起来了。”

    “回去再睡会儿,”逐夜凉说,“天亮有大仗。”

    “就是有大仗,”高修找张椅子坐下,“才睡不着。”

    逐夜凉从舱玻璃看出去,黑压压的江面,两岸是巍峨的青山,一段狭窄的水路,他去查显示屏,广目天王号的实时位置闪着红灯,突然,他一掌击在操作台边沿上,把平整的合金面砸出了一个坑。

    白濡尔和高修吓了一跳,双双看向他。

    经过一天两夜的航行,他们应该逼近成沙脚下才对,但眼看天亮了,居然还差着三百多公里,可能这两天水流太急,也可能是风太大,逐夜凉的cpu一时混乱,暴躁地吼:“这船怎么这么慢!”

    “逐哥……”高修向他走去。

    逐夜凉近乎崩溃地喊:“岑琢还在等我!”

    高修停步,站在那儿,盯着那个情绪失控的背影。

    舷窗外,又有脚步声,是一对,兜兜转转,走走停停,高修往窗外望,黑漆漆的天,只有晨月和甲板灯投来的一点光。

    灰暗的光下,是一双少年,元贞挡在贾西贝前头,非要抓他的手,贾西贝闹别扭,把手藏到背后:“别碰,疼!”

    “我看看,看看还不行吗?”元贞把他的手抓住,牵到眼前。

    “嘶……”可能是破了,贾西贝微嗔。

    “是我不好,”元贞心疼地认错,“我没想到你皮肤这么嫩。”

    “都怪你,非要拔,都出血了。”贾西贝嘟着嘴埋怨。

    他们在生气,可连生气,高修都那么羡慕。

    “一会儿还打仗呢,”贾西贝轻轻地打元贞的肩膀,“我手疼,给大家拖后腿了怎么办?”

    元贞一急,把那根手指湿湿地吸进嘴里,舔着指甲边缘出血的地方。

    “哎你……干嘛呀……”贾西贝的声音小下去,缩着手,羞答答地盯着脚尖,元贞顺势搂住他,两个人依偎着,在拂晓前的凉风中伫立。

    过了七八分钟,他们手拉手进来,看舱里有人,倏地分开,贾西贝红着脸去给大家分早饭,元贞走向高修:“不是吧,怎么都比我们起得早?”

    高修冷着脸,没搭腔。

    “怎么了,苦大仇深的。”元贞笑着去拍他的膀子。

    高修突然把他搡开,很用力,他自己都没想到,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元贞甩着被打开的手,拧了拧腕子:“高修,又他妈什么毛病?”

    白濡尔饶有兴味地观察他俩,还有那个惹人厌的娘娘腔。

    “计划变了,”逐夜凉冷静下来,从操作台前回身,“以现在的速度,至少还有五个小时到成沙,吃完饭都回去休息吧。”

    谁也没说话,虽然围着同一张桌子,向着同一个目标,却各怀心事。

    吃过饭,高修跟白濡尔上三层,走进卧室,白濡尔捋着头发问:“那个岑琢,是什么样的人?”

    高修到沙发上坐下:“很讨人喜欢。”

    白濡尔拢头发的手停住。

    “他有一双夏日夜空似的眼睛,高个子,一身艳红的牡丹,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很细,他幽默,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从来不摆大哥的架子,正直,而且有原则,会想着那些穷人。”

    “照你这么说,”白濡尔披散头发,站到他面前,“他是个难得的好人?”

    “当然,”高修骄傲地说,“那是我大哥。”

    白濡尔的脸冷下去。

    “那么好的人,”高修的神色微变,握住自己残疾的左臂,“我却有一点恨他。”

    白濡尔的眉峰挑起来。

    “在乌兰洽,我那么劝他,说走吧,”高修回忆,回忆城下的扫射、搅海观音的鸿门宴、牢房里金水冰冷的尸体,“他偏要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失去一只手。”

    白濡尔握住他的肩膀,很宽,很热,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这么说的话,岑琢是你的仇人。”

    高修抬起头。

    “所有负过你,抢过你东西的人,都是你的仇人。”

    高修笑了:“你这是挑拨离间。”

    “是呀,”白濡尔也笑,“我就是想动摇你对岑琢的忠心,”他托起高修的下巴,“还有那个元贞。”

    高修的咬肌绷起来。

    “你拿人家当兄弟,人家拿你当傻瓜。”

    “不,”高修双目灼灼:“元贞没做错任何事,是贾西贝的选择。”

    “那你有没有问过自己,”白濡尔挖苦,“贾西贝为什么不选你,是你没有元贞帅,没他地位高,还是因为你少了一条胳臂?”

    高修一把推开他,眼角发红。

    他越怒,越说明他走心了,白濡尔浅笑。

    这时逐夜凉从卧室外进来,看见高修,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高修攥着拳头没说话。

    逐夜凉送他出去,到走廊上,低声说:“别听他的,白濡尔嘴里的每一句话,都是毒。”

    高修知道,可明知道,还是难以自拔,让那毒渗进了心里。

    逐夜凉回来,把卧室检查了一遍,逐一吩咐:“从现在开始,你待在这儿别动,打起来之后,放下舷窗的外挡板,每道门后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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