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侯 作者:白刃里

    活。

    他好像没了谁也都能活,燕慕伊第一晚没回来,而后几天也都没回来。

    只有老仆言语模糊地告诉他,公子在外头有事,并没出什么意外。

    于是辛恕也不追问,毕竟燕慕伊不欠他的,没道理一辈子都在这儿陪他,总要做自己的事去。

    只是难免也想念他。

    辛恕可以自己换药,可以自己洗漱,可以自己练剑,可以自己翻书打发时间。

    但他也会想念燕慕伊。

    十日过后,有人不请而来,自称姓肖,与燕慕伊相识,特意来拜访燕慕伊的小友。

    辛恕不太懂人情往来,老仆有些狐疑,但还是依他吩咐请那人到了前厅。

    辛恕的腿还未好,撑着手杖到前厅,就见一个面目周正文雅的男人友好地打量他。

    肖漱玉向他微笑:“阁下就是燕三少爷的小友?”

    辛恕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妥,点点头落座:“我叫辛恕,燕慕伊多日没回来了,公子……”

    肖漱玉神情有些奇怪,很快恢复了和煦的笑容:“无妨,我就是来探望一下,没想到此处这么温馨。”

    辛恕觉得他说话有点奇怪,但没多问,只同他不咸不淡聊着。

    肖漱玉很有风度,并未提及一句关于辛恕脸上疤痕的话,也没过问他的私事,只捡些逸闻趣事给他讲,似乎知道辛恕身体不好,久不出门,于是给他解解闷。

    末了留下几份伴手礼,看他略有疲惫了,就适时告辞。

    辛恕对他印象不错。

    肖漱玉回到下榻的酒楼,小厮凑上来:“公子今儿见到燕三公子养的人了?”

    肖漱玉懒懒一笑:“似乎与他不是那种关系。那少年也很有趣,虽说容貌毁了,但我倒是很喜欢。”

    小厮嘿嘿一笑:“燕三公子睡在青楼多日了 ,恐怕也腻了那人。”

    肖漱玉向来与燕慕伊不对付,闻言嗤笑一声:“家里放着个宝贝,想必也是看久了不甚新鲜,他那人,一向如此。”

    燕慕伊对此毫不知情。

    此后几日,肖漱玉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每天都去看望辛恕。

    那少年有着挺拔修颀的身姿,腰很细,一头乌发以墨玉簪束起,完好无损的那半张脸,堪可预见将来的倾城之姿,以至于能让人忽略另外半张脸的残缺。

    他谈吐得宜,天真但不愚昧,纯净却丝毫不乏味,偶尔笑起来如霁雪初晴,专注沉思时格外动人。

    肖漱玉惊觉自己有点儿陷进去的时候,不由得一阵暴躁。

    他敢表现对燕慕伊的不满,但绝不敢轻易动燕慕伊的人。

    他很喜欢辛恕,喜欢得有点儿上瘾了,却不能碰。

    于是他一股邪火冲上心头,足足两天也没消下去。

    第三天,肖漱玉又去看辛恕了。

    他问辛恕:“燕慕伊总不在家,你就没派人去问?”

    “他在忙啊。”辛恕答道,“我也没要紧事,就不打扰他了。”

    肖漱玉的笑容略有些僵。

    他道:“你了解他么?”

    辛恕疑惑:“什么?”

    “燕慕伊很招惹人,他是个从不甘寂寞的人,热闹惯了,你这里很安静,未必是他喜欢的地方。”肖漱玉“委婉”地提示道。

    辛恕沉默了一下,道:“我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热闹。”

    肖漱玉鬼使神差地说:“这些天,他都在玉华楼。”

    言罢便起身告辞了。

    辛恕在檐下晒了一上午太阳,又到外面漫无目的逛了一阵子,街上人惋惜或好奇的目光,他全然没有察觉。

    一座茶楼外,他被一名布衣中年人拦住:“小公子,恕我多事,你这伤疤是新的,我可以治好。”

    旁边一小徒儿起身道:“师父,您不是……”

    辛恕没什么兴致:“多谢好意,不必了。”

    中年人笑了笑:“你根骨未损,仍是可塑之才。每天这个时辰,老夫在这茶楼等你十日,若愿意,就来找我吧。”

    “阁下气息吐纳很不同,是药宗的人?”辛恕在这些事上从不失察。

    中年人一怔,笑道:“果然不凡。”

    辛恕只道:“不,是我冒犯了。”言罢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他回去,在檐下又晒了会儿太阳,而后问老仆:“李伯,玉华楼是哪儿?”

    燕慕伊宿在玉华楼已有大半个月,姿色上乘的姑娘、小倌儿,都已轮番伺候了他几回。

    他们基本上只能陪他喝喝酒听听曲,运气好了也能往他坚实的胸膛上倚着。

    但没人陪他睡过。

    楼里花魁倒是在他房里过了一晚,可燕慕伊衣服脱到一半,突然兴致全无,从姑娘身上下去,让人到外间宿一晚,给了不少打赏,也给了不少温言软语。

    他向来不让人当着他面伤心,不论男女,都是转过头意识到他并无情意,才回神来伤感的。

    燕慕伊夜里被绮艳熏香包围的时候,却总是想起辛恕身上的药香,以及那天生的、说不出的好闻气息。

    他被喧闹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环绕时,也会想起辛恕身边的宁静。

    可紧接着,就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有个清秀小倌儿,侧脸某个角度像辛恕,燕慕伊酒后将他按在床上,几乎把他衣裳脱光,可靠近时觉得气味不像,就又把人赶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到底在逃避什么。

    辛恕走得很慢,单手拄一根手杖,却别有一番气度,并不像病秧子。

    到玉华楼门口,他大致明白了什么,毕竟满楼上下娇声笑语,男女都轻涂脂粉,在明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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