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说到此,看了吴老道一眼,道:“我说到这里,你们也该猜到了,那一人一兽,就是吴道长跟黑子。”

    “爷,你跟黑子怎么进的昆仑墟?”我好奇的问道吴老道。想我们进昆仑墟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的周折,吴老道跟黑子又是怎么来的呢。  吴老道听我问起他,从怀里头摸索出了一个小瓷瓶儿,道:“爷有地图,地图中所绘的正是进昆仑墟的路线,我们来昆仑墟的目的就是到弱水之下,这图上标注的很清

    楚,我们就根据图来了,图上标注着,想到弱水之下,必须在瑶池池底寻一条通道,于是,也跟黑子寻到了瑶池,进入瑶池中开始寻找那条通道。”  吴老道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可爷的道行你也知道,想要通过瑶池之水到达水下,实在是太难了,爷跟黑子几十次下水,不仅连瑶池的底都没见着,有一次还因

    为进入的太深,差点淹死在了水中,当时多亏了大个子把我救上了岸。”

    “大个子说他在瑶池下面看了我们好几天了,告诉我,那瑶池非常的深,寻常人是难以进入的,他还劝我们离开。”

    “我寻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寻到瑶池,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离开呢?我于是问大个子,在瑶池的底部,可确实有一条通路?”

    “大个子说有。我于是求他带我们进去,可是大个子他不依……”   “我自然不会依你。”吴老道说到这里,应龙接过了他的话茬儿,继续跟我们说:“其实,在吴道长跟黑子进入瑶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发现了他们,我一直在暗处观察你俩,发现他俩那道行浅的可以,而那瑶池深千丈,从瑶池到弱水之下的通道更是长,弱水之下还有地蟒,当然,或许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存在,我又怎么会将你们带入

    那般危险之地呢,所以我拒绝了你们,劝你们离开。”   应龙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吴老道的身上道:“可是吴道长这个人非常的倔强,认准了的事儿,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不帮他,他便与黑子一次一次的往

    瑶池中跳,不顾生死的将自己一次次的陷入危险之中,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不停的救他们……”

    听应龙说到这里,我斜眼看了一眼吴老道,说:“爷,你这是耍赖皮啊,知道大个子心软,见不得你淹死,就一次次拿自己的命逼他?”

    以我对吴老道的了解,事情定然是这个样子的。  吴老道也没不承认,挺理所当然的点头道:“是啊,从大个子将我拖上岸边,语重心长的劝我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是一条好心肠的龙,好心肠是不会见死不

    救的,不然爷也不敢拿这把老骨头作死,当时爷只是想让他知道,即便他不带爷到弱水之下,爷也会死在那瑶池之中。”

    “你哪时候就想着,反正都是一死,大个子这般好心肠,定然会在临死前成全了你对吧?”我问道。

    “还是你小子了解爷。”吴老道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成全了他。”我反看向应龙问道。  应龙摇头道:“不不……我自然是不会成全他,他往瑶池中跳,我便救他出来,我救他一次,与我来说就是一桩功德,哪一次我没救得及时的,他真淹死了,那对于我

    来说也没有什么过错,可如果我将他带到这弱水之下,他们遭了什么难,丢了性命,我就是导致他们没命的源头,会沾上因果。”

    呵,这应龙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对因果之事竟算的这般清楚,看来当年他不惜杀人引人注意,救他出海眼,也真是被逼到份上了。

    “那你后来又怎么将他们带下来的?”五爪金龙问道。  听五爪金龙的问题,应龙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无奈的苦笑了笑,道:“后来,吴道长说他认识恩人,说他是恩人的爷爷,我虽然是一条有原则的龙,可是我也知道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

    应龙说到这里,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闭了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之所以将吴老道跟黑子带进来,那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看应龙那样,吴老道“噗”一声就乐了。

    这是我来此后,第一次看到他乐,在我们的谈话中,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吴老道乐道:“这大个子一根筋,我多少次在瑶池中寻死觅活,他多少次将我自瑶池中救出,却就是不肯带我去弱水河底,最后把爷给折腾的,看着水都想吐,那些天

    ,爷喝水撑的肚子都大了一圈了,最后我也绝望了,不再在大个子身上打主意了,而是与黑子在瑶池畔住了下来,想着慢慢的琢磨个别的法子。”  “大个子想来还怕我在瑶池中觅死,整日盯着我,我就时不时的跟他唠上两句,这样说来说去的,就说到了爷是从江城来的,这话一说,我们之间找到了共同话题,大个子说他也是从江城来的,说了自己被困江城千载之事,这事儿一说,自然就说起了他脱困的经过,说是江城两个小道士,跟三个妖把他救出来的,爷在江城十几年,江城的道士基本都认识,于是就多问了几句,这一问才知道,竟然是你小子和小胖子,还有老灰他们救了大个子,哈哈,我这一下子成了大个子恩人的爷爷,于是我对大个子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后来就带着我下来了。”  吴老道说起这事儿,乐呵呵的,好像又回到了当日,他们在昆仑虚中谈天说地间,竟然还攀上了这么一层关系而兴奋,似乎忘了正是因为攀上这层关系,他们才被困在

    这里这么久。

    说起往事,应龙也跟着无奈的笑,边笑边对我耸了耸肩膀,道:“我还是错了,明明知道下来会有危险,当初不应该脑子一热,就将吴道长他们带了下来……”  “好啦,好啦。”吴老道打断了应龙的话,道:“你就不要自责了,这几年,这些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其实,更应该自责的是我,当初我若不跟你说,我不进这弱水河

    下,就死不瞑目,你也不会把我带下来,是我害了你啊。”

    说起这事,他们两个又互相争起了责任,看来这几年中,他们再此没少为这事纠结,我怀疑,吴老道的抑郁症跟他整日里自责有很大的关系。

    我说:“行了啊,这事归根究底都怪我,要是没有我,大个子也不会带爷你下来,你也没理由要求大个子带你下来,你俩也别争了……”  “都已经困在这里了,就不要说怪谁不怪谁了,还是赶紧生火整吃的吧!”这时,黑子拖着地蟒回来了,他将地蟒丢在地上之后,冲着我们喊了一嗓子,又道:“小子,

    之前都是大个子找吃的,我做饭,现在你来了,咱们这个生活方面,得重新分工一下,以后就你做饭。”

    我说:“我做饭你干啥啊?”

    黑子说:“我跟大个子去狩猎啊,你说我一灵兽,整日里当火头军,这像个样子吗?”   我这还想跟黑子怼两句,活跃一下气氛,旁边吴老道说:“我看成,以后做饭这活就交给程缺吧,让这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地方都敢来,这下可好,咱们一家在

    此团聚喽。”  我听吴老道这话,又找到了一些我们当年再一起的感觉,这一通说话下来,他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消极了,我原本还有许多事情想要问他,现在见他情况好转,天大的

    事我也得先放一放啊,于是连忙配合他道:“那成,爷,今儿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绝对比黑子强。”

    我们一群人席地而坐,围在火堆前,烤着地蟒的肉,肉滋滋的冒着油,香味飘溢出很远。  地蟒的肉没有吴老道说的那么难吃,相反,那肉非常的美味,虽然应龙说,地蟒是蚯蚓的老祖宗,但是它却完全跟蚯蚓不是一回事儿,它的肉有些像鱼腹下的肉,特

    别的细腻,鲜嫩,口感爽滑,还没有鱼的腥味,吃起来特别的过瘾。  自然,也是这么些天我饿极了,肚子里缺了油水的原因,我觉得地蟒肉好吃的我差点把舌头一起吞进了肚子里,可吃惯了这个的吴老道,却一点儿都没有胃口,他象

    征性的吃了两口之后,看着我问道:“程缺,爷不在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爷让你小心的那个丫头,你可对她有所防备吗?”

    我这儿正吃的满嘴流油,听到吴老道这话,我猛的停了下来,瞪大眼睛问道:“爷,当年小心素素的纸条是你给我留的?”    吴老道点头说:“是啊,当年,通过一些渠道,我知道那丫头根本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而是魔界之人,当时,我虽然不知道她待在你的身边有什么目的?却觉得她肯定不是平白无故跟你在一起的,于是我就回去找你,想着跟你说一说此事,让你平日里多留心点她,可是不想,那次回去,你不在家,我等了你几日,未见你回,我也因

    为还有事情要做,便给你留了张纸条先走了。”

    我翻了翻白眼儿,看着吴老道道:“爷,你留纸条的时候怎么就不能留下个名字呢?再者,我看纸条上的字,也不像是你的笔迹呀。”  吴老道说:“那确实不是我的笔迹,是我找人代写的,那一次回去,我本来想跟你再见上一面,不想却没有碰到你,我心里想着,或许是咱爷俩缘分尽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故而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回去过,爷离开你那么长时间了,你已经习惯了没有爷的日子,忽然见我回去了,却又没见着我,我知道你心里头会不好受,会念着爷

    。”

    我说:“爷,你这不想的也挺多的嘛,还知道我不好受,念着你,那你为啥没被困在这里之前,不常回去看看我呢?你知道这么些年,我有多想你吗?”  吴老道叹了一口气,说:“爷知道,你是一个心软的孩子,知道你会想爷,爷也想你,可是你长大了,身上背负着自己的使命,爷完成了你外公的托付,将你养大,其它的爷帮不上你,且爷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故而不想让这些想啊,念啊,牵绊了我们彼此的脚步,因为爷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因为爷到了这个年纪,时间也实在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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