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很久了 作者:咬春饼

    他左手边,一晚上电话不停,内容语焉不详,但他的语气是一次比一次差。

    “你别啰嗦,这女人不知好歹,非得给她点教训。老高怎么交代我不管,但这女的,以后别想在圈子里混了。”景恒情绪激动,手肘碰倒了水杯,哐哐当当动静不小,一时更加恼火:“靠,邪他妈门儿了。服务员,服务员!”

    唐其琛不悦,瞥他一眼,“嚷什么?”

    柯礼给了个示意,笑着道:“小事,拿纸巾先擦擦。”然后起身让服务员进来收拾。

    “一晚上不安生,不想玩一句话的事,我又不拦你。”唐其琛微微后倾,椅子推开了些,左手意兴阑珊地搭着椅背,说:“吃火药了,嗯?”

    景恒架不住情绪,忙不迭地抱怨开来:“什么破公司,还敢号称业内一流,搅了我的开业典礼,还敢把视频传网上,能耐,我弄不死她!”

    桃色视频满天飞,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他爸气得要断绝父子关系,为了这茬,唐其琛的母亲景安阳也跑回母家处理,劝着兄长,护着侄儿。

    一通牢骚,唐其琛始终没说话。

    柯礼问,“哪家公司?”

    提起就来气,“义千传媒。”

    柯礼顿了下,看了眼八风不动的老板,又转回头笑着继续:“这种低级失误确实不该,负责人是哪位?”

    “好像姓符。”

    柯礼心里松了松,再看唐其琛,仍是平静自若。

    “但她的领导,那个叫温以宁的,敢威胁我,哪儿冒出来的角色跟我玩阴。”景恒抹了把头发,真怒着。

    几秒安静。

    柯礼一时没底,他猜不透唐其琛的心思,所以不敢擅自表态,唯恐一句话失了分寸,惹了不痛快。正琢磨其中微妙,声音响起。

    “别太过。”

    唐其琛语调平平,落的每一个字却清晰透亮,“你不愿和张家女儿结婚,这念头一开始就没消停过,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目的达成,这事,你不亏。”

    景恒嘴角讪讪上扬,“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位未婚妻他实在是不喜欢,但两家之间利益关系环环相扣,诸多无奈。未婚妻娇蛮任性,对景恒倒是十分满意,这种人家最看重脸面,不弄狠点儿,根本无济于事。景恒瞒过所有人故意安排的zuoai碟片,一招破釜沉舟玩得没脸没皮。

    唐其琛早已看穿却不点破,这点心思,在他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我就是不爽这个温以宁,敢要挟我,敢打我的主意,我最恨被人威胁。”景恒心气高,臭毛病一堆,张牙舞爪道:“老高给了我交待,把她给降职了。我明天就跟圈里人打招呼,看谁还敢录用,我让她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

    “够了。”唐其琛嫌他聒噪,脸色较方才已是不悦,他身子前倾,右手微屈于桌面,不轻不重地叩了叩:“网上的视频我会帮你解决。”随即吩咐柯礼:“让陈飒来处理。”重新看向景恒:“这件事到此为止。

    景恒嚷:“可是——”

    “到此为止。”

    一遍重复。唐其琛平视于他,眼神稍一凝神专注,目光便升了一阶温度,灼得景恒不敢再逞口舌之快而逆大流,只好怂蔫蔫地闭了嘴。

    第6章 花有重开日(6)

    中秋和国庆挨得近,双节在即,工作量大。温以宁上周被高明朗名正言顺地降了职,但事情还得她来做。整个小组气氛低迷,人人自危。

    再后来,文雅那边接了个外企在中国的长期广告推广项目,并在讨论会上提了个要求,说是要增加人手。

    高明朗非常慷慨,“这个时候就不对外新招了,内部调整一下,温以宁那边有没有问题?”

    “我手上跟进的工作也很多,如果再抽调,可能会耽误进度。”

    “能克服的就克服,能延后的先延后,你和文雅自行协调。”高明朗说得冠冕堂皇,但明耳人都听得出,温以宁已经没了发言权。

    当天下午,她组里的三个员工就来请辞。站在办公室外面,你看我,我看你,扭捏踟蹰,不敢进去。僵持了几分钟,门忽然打开了,温以宁看着他们。

    推搡了半天,中间那个才硬着头皮说:“温姐,文组长那边的后制组缺个技术员,她要求我……”

    “是她要求,还是你自己想走?”温以宁目光淡淡,始终没挪眼,“如果你不想走,我去跟高总交涉。”

    那人把心虚的话咽下去,不再吭声。

    温以宁点点头,看向另外两个:“你们呢?”

    没声儿,低着头。

    “好,把调令拿来,我签字。”温以宁批准后交还回去,明显见着他们松了神情。

    “温姐,这也是上面的命令,我们不太好拒绝。”技术员小林说得唯唯诺诺,为求心安似的提声:“以后你有需要,我二话不说帮你。”

    “出去吧。”温以宁打断,“帮我递个话,还有想走的,现在来找我签字。”

    下午陆续又来了四个,却始终不见符卿卿。温以宁直接找到她,“我要出去一趟,把字先签了。”

    符卿卿条件反射似的站起,碰倒了水杯笔筒,稀里哗啦好大声响。她慌乱且愧疚,憋了一天的话说得磕磕巴巴:“我不走的。”

    温以宁:“签字。”

    “我不走。”

    符卿卿的声音提高了,周围人看过来。她自觉窘迫,眼珠往左往右,再回到温以宁身上时,生生给憋红了。

    静了两秒,就听温以宁说:“你走不走已经由不得你,现在,是我,不要你了。”

    到第二天,就剩一个打杂的临时工还留着。高明朗也不再丢活下来,温以宁成了闲人一枚,可公司的大小会议都让她参加,干巴巴地坐在那儿浑身尴尬。这就是高明朗的卑鄙之处,往人难堪的时候捅刀子,痛,却偏不让你出声儿。

    “听说了么,温以宁的工作归纳给文组长了,成她领导啦。我刚才还看见以宁抱着一大摞文件去复印呢。”

    “不会吧,这什么世道啊!论工作能力,文雅还不如以宁呢。”

    “那还不是高总一句话的事儿。”

    “说起来,她们那组也是应酬最少的。”

    “这个我知道,因为她自己不喜欢饭局。”

    “可这几天,文雅天天让温以宁去应酬陪客户,还是巨难搞定的那种。”

    短暂安静,其中一人感叹说:“其实她这几年吃了很多苦,一外地女孩儿,在上海立足不容易的。哎,她应该顺着点高总。”

    “顺了他的风流吗?”大家掩嘴偷笑。

    一个月来,同事们没少抱不平,但谁也不敢明里表态。怜悯也好、公道也罢,别人的故事终究只是够人消遣的谈资而已。感同身受这个词,在丛林法则的社会职场里,变得几近不可能。

    周五晚上在中山东路有饭局,陪的客户是东星电视台新闻中心主任,新官上任精神得意,酒过三巡之后就有点人来疯。义千传媒明年的广告投放还得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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