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很久了 作者:咬春饼

    眼睛才转了目光,一低头,心里静得离奇。

    那是好多年前的回忆,她二十一岁,女生最为气势如虹的美好年龄。

    不,严格来说,那甚至算不上回忆。

    回忆这个词,本身就带了点怀念的美好。但对她而言,唐其琛三个字,实在和美好无缘。

    温以宁闭眼假寐,情绪如云烟,下了高架桥便已如止水。

    第4章 花有重开日(4)

    这次牵线搭桥替她解决了眼前的困局。高明朗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对她笑脸相迎嘘寒问暖。温以宁暗自佩服,明面上也是拾阶而下,成全了这一团和气。

    胡总那边更是说一不二,高铁项目没那么快开展运营,但一些小项目的推广还真交了过来。半个月过去,月底业绩考核,她这组的绩效奖金反而是公司最高的。发工资这天,符卿卿非得请她吃饭,麻辣小龙虾点了两大盆,俩姑娘吃得唇红如血,喉咙冒烟。

    “我扛不住了,剩下的归你。”温以宁眼泪都辣出来了,满地儿找水喝。

    “宁姐你不是合格的h人啊,h省挺能吃辣的呀。”

    “从大学算,我在上海待了快八年,口味早被改造了。”温以宁灌了一大口水,又给符卿卿递去一杯。

    “温姐,你老家漂亮吗?”

    “漂亮。”辣劲已经缓了过去,温以宁说:“我们家门口有一条江,夏天很凉快,晚上不用开空调。”

    “哇!那你以后还会回去吗?”

    温以宁笑了笑,“不知道。”

    符卿卿感叹:“上海的生存成本太高啦,我一个月房租两千,水电费两百,上班还得转两趟地铁,累死啦!”

    最后一只小龙虾解决,她没摘一次性手套,捻着桌上的龙虾壳玩儿。

    “而且我们家小汪汪在武汉,好远哦,他来看我一次来回机票都得一千八,我舍不得他辛苦,可是我真的很想他,来大姨妈的时候想他,出租房里的水龙头坏了想他,停电了想他——唔,异地恋好可恶。”

    温以宁听她碎碎念,诉说着生活的不易,爱情的艰辛,理想与现实的落差,以及眼睛里仍然不灭的希冀。

    符卿卿的话题延伸很无边,忽问:“温姐,你为什么会转行?”

    她无意间看过温以宁的简历,复旦大学英语系,专业八级,毕业后在一家很有名的外译院工作过两年,深得领导看重,原是有机会推荐去北京外翻院进修。但这份工作履历截止于前途坦坦的正光明时,她主动离职,重返上海,跨行换业,一切从零开始。

    符卿卿边说边玩那些龙虾壳,一只只地摆,占满了空余的桌面。那是一个“汪”字。符卿卿摘了手套,双手合十对着龙虾壳许愿:“保佑我们家汪汪涨工资!”

    温以宁笑了起来,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然后主动买了单。

    月初相对清闲,第二天又是周五,同事们早早讨论周末要去哪儿玩。温以宁也准备下午早点走,结果接到胡总的电话,客客气气地邀请她晚上赴个局。一个小型的宴请,胡总人挺好,真心实意地举荐温以宁,广告行业兴的是广结人脉,一圈下来,温以宁收了不少名片。

    “老胡对美人儿总是格外关照,多久不见你带人出来了。”说话的姓曾,做贸易的,满场都是笑脸示人。

    胡总说:“哪儿话,带年轻人出来见见世面。”

    “胡总惜才,理解,理解。”曾总语气敞亮,但眼里深意犹存。

    温以宁伸手:“曾总您好。”

    “好,好。温小姐很年轻啊,诶,跟老李他儿子差不多大?”

    “那应该同龄。”胡总说。

    “说我什么呢?老远儿就听到了啊。”当事人走过来。

    “来得正好,老李,小博不是回国了么,多带他出来,认识一些女孩子也好。”这位曾总真是八婆,喝了点酒乱点鸳鸯谱,指着温以宁说:“我看温小姐就挺合适。九几年的?”

    温以宁说:“92。”

    李总委婉道:“那比小博大。”

    “有什么的,大三岁抱金砖,小博更上一层楼了。”

    言词越来越失分寸,胡总拍拍曾总的肩:“你家曾思明年龄也合适啊,没替自己儿子想想,倒记挂老李,大公无私啊。“

    曾总酒劲上头,大舌头控不住,“我们家不要这样的。”

    声音很小,胡总也已经拉着他转过身去,是背对着的。温以宁还是听到了。周围还有四五号人,他们也都听见了。但个个面带微笑,这只是司空见惯的玩笑,不觉得有何不妥,温以宁是万千背景板中的一个,年轻貌美反倒成了别人眼里的原罪。

    胡总和曾总说了几句,曾总提声:“哦,哦,她是唐总的人啊?”惊愕半刻,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那就难怪了。”

    也不知是哪根神经错了谱,亦或是曾总嘴角过度理解的微笑刺了眼,甚至可能是某个姓氏挠中了燃点。温以宁一晚上克制平静的情绪“嘭”的一声断了保险丝。

    她问:“曾总,您家不要哪样的?”

    声音不算大,但字字铿锵,众人静了声,回了头,一瞬安静。

    曾总迷了半会儿,眼神陡亮:“诶嘿?!”难以置信她的较真。

    温以宁:“您说,你们家不要这样的。”她挺认真地环顾了四周,点点头,“我就暂且对号入座吧。那么——初次见面不过十分钟,您了解我是怎样的人吗?”

    她是笑着说这些话的,笑容浸润眼角眉梢,目光扫过去,平静且坚定。

    曾总被她质问得哑了语,脸色已然难看。

    “玩笑话,不当真。好了,小温……”准备打圆场的胡总话还未说完,温以宁打断,“胡总,还有一点你可能误会了,我与唐其琛先生并不熟。我和他这几年连面都没有见过。我不想借谁的面子,更不想让您误解。您信任我,让我做事,我就好好做,就这么简单。”

    温以宁知道这番话不算给面子,罢了,她本就不擅长甚至心底里是排斥这些带有偏见的谈资。可笑的男尊女卑观念,把“自以为”当做真理,这就是一种不公正。

    再待下去就没意思了,温以宁转过身,忽地对上一个人,一双眼。

    唐其琛今天穿得不算特别正式,白衫黑西装敞开了,能看见腰腹的线条延伸下来,与外套同色系的裤装恰好融合,担得起长身玉立这个词。他站在明亮赤目的灯光里,本是轮廓温和的双眼,反倒显得清淡寡情了。

    温以宁与他对视,不卑不亢,经纬分明。

    唐其琛已经站了很久,刚才那番发言也一个不落地听进耳里。在场个个人精,嗅出了气氛中的微妙。短暂僵持,唐其琛正眼不再看她,而是朝前走去,“小东庄玩着牌,柯礼说有熟人,我下来看看。”

    这把声音沉而有力,很有质感,跟记忆中的某一部分是重叠的。温以宁还没来得及体会,唐其琛的声音又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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