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衫和星空甲 作者:广式煲仔饭

    。”他用笑把傅千树的话堵回去,“晚点再联系,好好玩。”

    靠!傅千树闷然地听着嘟嘟的忙音,太古怪了,岑惊鸣这种诉一半遮一半的行为!

    “走,回家。”他说。

    两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也发现他情绪低落,缄声不语好一会儿,嘴角还沾着糖渣的姐姐拉了拉傅千树衣角,踮着脚尖把还剩下的半串吃食递到傅千树眼前。他叹了口气,蹲下来张嘴咬走一个,抬手帮她把腮边东西擦干净。

    妹妹还在好奇地睁大眼睛:“刚才谁呀?”

    酸甜的滋味从舌尖漫延,及至整个苔面,或许因为牙关紧阖,又生生拧出苦涩来。傅千树平复了一下,说:“是你情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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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千树鞋还未换,先见到他爸踩在凳子上,正要把一个画框往墙上挂,忙喊道:“爸您放着我来!”

    “没事,”傅爸爸侧头看了他一眼,说,“我瞅着你带回来这挺好的,正好做做装饰——老觉得家里太空了。”

    “快别忙,”傅千树扶稳椅子以便让他下来,“这不是用来挂的。”

    啊?傅爸爸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刚敲上去的钉子旁边一圈裂纹,说:“不是买回来的装饰画啊?”

    “我哪有这么慧眼如炬呢,”傅千树自嘲说,“是岑……是我一朋友送的。”

    “哪买的?”

    “是他自己的作品。”

    “他画的?”傅爸爸摆了摆手,傅千树让开,他将靠背椅搬到一旁,推推架在鼻梁的眼镜,后退了几步,再仔细端详了一下傅千树置若珍宝地捧在手上的物件,连声赞叹,“太厉害了,小小年纪胸中就有如此沟壑。”

    傅爸爸在机关工作,年逾五十,加上素有接触,近年时常和几位老友品鉴书画。和如今许多附庸风雅的人不同,这却是几名有真才实学的人物,傅爸爸为此常说自己水平微末,无权和他们并排而坐。

    傅千树怀中正是前两天岑惊鸣赠予的新画,起先很随手地将稿纸卷起,拿皮筋箍着丢给他,笑说“别沮丧了,丢就丢吧,再送你一张就是”,他铺平画纸,却像在万花筒里看到大千世界。回校后,傅千树特地托人帮忙装裱工整,吸取上回的教训,决定周末带到家小心保管。

    图幅内只见金光破云,河上粼舞,自下而升的高楼耸立,雾气稀薄,正是将散而又未完全消逝的时候。这样写实又不失浪漫的笔触,确乎是岑惊鸣原先少有的。

    傅千树语拙,只会说好看,说见到这幅画就由衷地开心。他一面催两个孩子快快洗手吃饭,一面不明觉厉地听着父亲的溢美之词,尽力多记几个字,想等见到对方把这些话告诉他,告诉他,他是如何为人所极力欣赏的。

    树木又寸树:你当真没关系吗?

    鸣涧:安心

    鸣涧:[表情]

    鸣涧:天气很好不是么我也挺想和你们一块去的

    他发来一张从窗子向高空仰拍的蓝天。傅千树垂眸,听出他话语中几分失落,在相册中找了找,把不久之前拍的几张照片通通发过去。岑惊鸣却再没回复了。

    “爸,”他突然问,“你不是常和协会里的叔叔阿姨见面么?”

    见他点点头,傅千树揣着希望提议:“那能不能把刚那幅画捎去给他们看看?”

    “可以啊,你不提我还想问呢,”傅爸爸欣然道,“是你学校的同学?几年级的?”

    “f大油画系的,已经毕业有三四年了,”傅千树说,“他现在有自己的铺子,和原本所学关联没那么密切……不过我知道,但凡有一点点机会他都不会放弃画画的。”

    父亲见他语气认真,便也敛容保证:“我会尽力而为。”

    父子俩又说了几句,因为妈妈在厨房喊需要帮忙,傅爸爸就赶紧进去给她打下手了。见双胞胎聚精会神地坐在电视机前,傅千树安下心,长长出了一口气,把一直黑屏的手机倒扣着放在桌上。才过须臾,他又神经质地将它翻过来,解完锁停留在微信的对话页面,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要说岑惊鸣还是个很难缠的对象,看得出属于那种一旦谈恋爱就很投入的类型,当然并非有些人定义的轰轰烈烈,可细水长流地包裹起来的方式会让当局者知晓他是很难被放手的。有好几次他们仅靠挂着语音,各干各事,也能一直维持到手机发出低电量警告。

    所以傅千树明白,一定有什么他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过,或正在发生。

    岑惊鸣取笑他是小孩子,可真正面对小孩子时傅千树才摸得见自己毕竟已经一节节挺拔的骨头。他已经做不到毫无顾忌地让在乎的人为自己担心,但也有权利在对方产生同样想法的时候,主动向前走一步,来到他的身边,拥抱那难言之隐的秘密。

    傅千树神游一般地摸上额头的伤口,短短数日,那里已经结痂脱落,露出微红的新肉了。

    “妈,”他扬声说,“菜会多的那部分量帮我装起来好不好?待会我带回学校晚饭吃。”

    “你不是明天上午才走吗?”他妈妈疑惑道。

    傅千树借口说实验室有急事,心不在焉地吃完一顿饭,回房换了衣服踩上鞋,匆匆忙忙就跑出门去。

    他很清楚正常情况下和岑惊鸣说话是不会那样的。正常的心情,应该像拧开瓶盖的可乐,咕噜咕噜地欢天喜地冒泡沫。现在却如同糖分过高的饮料洒到手上,怎么搓也搓不掉,洗也洗不净,只无限地感到难过。

    ☆、26 微光

    “就知道你在这儿。”

    岑惊鸣回过头,对来人端出一个笑容:“谢谢啊喻宵,否则的话,凭我自己联系不到私密性这么强的医院。”

    “跟我客气,”喻宵用受不了的语调道,瞥他一眼,“去吃火锅怎么样?”

    “你喊薛崇吧。”

    喻宵这才摆明姿态,手搁在肘弯,指尖敲着,说:“你有个我很讨厌的毛病晓得吗,就是心肠太软——从一开始就没必要活成这么辛苦!你何必把他人的选择当成自身的过错?”

    “人在世上,谁都辛苦,”岑惊鸣冷静地望向他,“喻宵,你性子要强,又顺风顺水,很难明白还有许多万死难销的伤痛。当然,但凡未曾亲身经历,就谈不上绝对的共情……可亲眼目睹以后,总会去想能不能帮上一点什么。”

    喻宵如鲠在喉,半晌,只得叹了口气,学着对方的样子把身体压在生锈的护栏上。

    岑惊鸣在抽烟,栏杆下方的水泥台处已经摆了好些烟头,垫着一张展平的面纸。这么心乱如麻的时候还在讲究细枝末节,不愿给他人落丝毫麻烦,所以岑惊鸣不愧是岑惊鸣,大约确实轻易无缘瞧见他真正落拓,颠倒神魂的模样。

    这是一个二十几平米的废弃阳台。很快晚上六点,虽说仲春白昼渐长,例常的配额也几乎耗尽,天光暗蓝。岑惊鸣手上的橘红烟火一抖一颤,灰尘扑簌簌地坠落,在这枯败的色调里,喻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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