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衫和星空甲 作者:广式煲仔饭

    吝地给予他一通赞美,直说这是傅千树二十一年来首次走心之举,可喜可贺,应当拉响几筒礼炮以示庆祝。因为不是送姐姐的,傅千树被夸得很不好意思,让导购员包好,又为傅彩茵挑了枚烫金书签。

    他也只是一眼瞧见,想起岑惊鸣干净、修长的手,觉得一定很衬“她”罢了。

    “那个……同学?”一道声音把他从神游里□□,傅千树抬头,见是一个男生搂着自己女朋友。

    男生客套一笑,用打商量的口气道:“我女朋友说想玩这个,也在后头等好久了,你看能不能——”

    “啊,哦、哦,”傅千树恍然大悟,赶忙跳下来,“抱歉!”

    他拉好背包带子,两人向他道了谢,傅千树摆摆手,走出去几步,才发现附近秋千都是小情侣在用。有的男生手劲儿大,秋千高高荡起,女孩子脆生生地笑起来,临桥的那架上两人索性挤在一起坐着,女生贴在男孩耳旁,你侬我侬小声地说着什么。

    傅千树心里被“非礼勿视”刷了屏,面红心跳地低头跑走,又炫耀一样地想,有什么了不起,以后我也带喜欢的人来!

    他今早还有课,说来也是倒霉,这天要做分组展示,傅千树弄好自己那部分资料就被涂导带去出差,屈蒙负责汇总和上台,把他那块内容掐头去尾,整得七零八碎,给老师挑出了不少毛病。

    傅千树闹了个红脸,明白屈蒙是故意的,想想若非图省事昨晚回来没顾上核对也不至于出纰漏,终究没在课堂上发作。

    他边吃午饭边向岑惊鸣告状,说:“我真是受不了了,怎么有这样的人?”

    岑惊鸣刚通知完店员放带薪假,看了这个,面上笼着朦朦一层霜,回:你必须适时警告一下他,否则这人要得寸进尺的。

    我前天刚警告过啊,傅千树委屈说,转而想到岑惊鸣并不知晓屈蒙那些侮辱的难听话,指尖一滑,赶紧把录音取消了。

    鸣涧:拉不下脸的话,他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讲。

    “不用,”傅千树忙稳定军心道,“我懂的啦,放心,才不会白白当他的受气包呢!”

    ——怎么放心,岑惊鸣听着那边清扬的少年音,只好叫他先把饭吃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怕这种背后使绊子的人打蛇随棍,他这厢操上一颗心,那头的小傻瓜笑得懵懵懂懂,像足了一只春天在草坪上打滚的小熊。

    “我回去啦,”傅千树火急火燎地跟他又报了一遍时间和地点,“不见不散,啊、阿嚏!”

    还说不打紧,岑惊鸣又好气又好笑,然而自己私心也是想尽快同他见面,便默许了对方的逞能,只提醒他午休前必须吃药。

    过了会儿,傅千树把一张白纸上垫了药粒的图片发过来。

    鸣涧:午安,不见不散。

    傅千树其实有些犯恶心,可能是吃的盖浇饭太油腻,想着见面的事睡一觉起来才感到好了很多。

    他换了老姐给买的衣服——傅千树是真没什么衣品,加上成长过程中一度把自己往糙里整,根本判断不出镜子里的自己是好看,还是不过关。

    他只得细细检查一遍脸上,头发,看浑身有没有脏东西,惴惴不安,又满怀期待。

    手镯装在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里,他把盒子装进书包,再三在镜子前压平总会往上翘的顶发,对着镜中的自己傻乎乎地笑起来。

    傅千树也被自己囧到了,垂下眼睛,飞快溜了出去。

    +++

    岑惊鸣在窗边打了个盹,天气竟莫名地就变差了。罩在头顶的幕布翻向浅灰的一面,不时来一阵风,将街边的叶子卷到空中。

    他不大待见阴天,今日倒没受影响,念着傅千树,仿佛在身体里储了个人造太阳。

    岑惊鸣拾掇好自己,去花店逛了一趟。

    娇艳欲滴的各色玫瑰上缀着水珠,他驻足看了会儿,因怕头遭见面就送这些过于轻佻,便包了一束绣球。

    是一种澄净的幻蓝色,如果有打光,从某个角度看又泛起浅浅的紫,花瓣生龙活虎地挤在一起,满满的一捧。

    岑惊鸣拿在手上,想起傅千树的眼睛,想他接过这一整束,眸中光点跃动,像从花河升起的星星。

    脑海中还产生过无数假设,比如他闲了,陪傅千树去上课,那些隔行如隔山的知识点听得自己不知所云,对方则聚精会神地竖着耳朵,简直把他当成空气。岑惊鸣玩心大发,一定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便拿书挡着,伺机去啄书呆子的下巴,换取几句软绵绵的责备。

    也可以停着车在校门口等,待傅千树下了课,探身给他系好安全带,载回家。以往的单身贵族最擅做饭,岑惊鸣整出一桌好菜,让小傻瓜首先从味蕾上就被俘获,离了他就如鱼至岸,连日上三竿时都要从自己臂弯醒转才叫安心。

    这几年状态好起来之后,他也拟过些许计划,以后,都要写上傅千树的名字。

    ——当务之急还是先接到人。

    傅千树先前抢着要请他吃饭,商量地点时也没忘了这茬,一个劲地问他。

    岑惊鸣回复说没什么忌口,悉听尊便,那边的家伙抱着被子滚了两圈,颇为为难地拿下巴磕着枕头,嘟囔半晌,兴高采烈地提议说去吃焖锅好吗,不好吃我直播倒立写代码!

    这难度还挺大,未待他应什么,傅千树往回嚼一遍自己的话,先笑得乐不可支了。

    岑惊鸣听得口干舌燥,将答案肯定地告知了他。

    他的店就开在购物中心,不过傅千树强烈安利的那家焖锅是在另一栋百货大厦,岑惊鸣走到离门口还有十多米远的地方,拨通了傅千树的手机号。

    “喂,你到了吗,”那边的声音爽利,又夹着微乎其微的颤抖,由于它一响起来,岑惊鸣就听不进其他的了,才将这份紧张揪出来,“我就在门口,认得我长什么样吗?”

    当然。

    他走得愈快,天还是灰扑扑的,却觉得自己在靠近太阳。傅千树明显弄错了他会来的方向,对着另一头翘首期盼,却吝啬地撇给岑惊鸣一个直挺挺的背影。

    但没关系,因为岑惊鸣记性极佳,能勾勒出他新草般短短的头发,小鹿似的圆眼,笑的时候,嘴唇又会有怎样的弧度。他一定也是太在意,竟然忘记账号顶着自己给画的头像,问他还能不能从人群中成功辨认。

    傅千树裹了围巾,从卫衣的兜帽里面露出一截,还是方格纹的——到底是有多喜欢啊?岑惊鸣宠溺地摇摇头。他今天穿的是连帽衫,牛仔裤,衣服有点长,盖了一半大腿,瞧上去挺厚,或许是为的防止感冒加重。

    电话还通着,岑惊鸣听到他变急促的呼吸,眼前的人肩膀耸了耸。他有意从后边吓一吓,又舍不得。

    他的声音从话筒与身后同时传过去,是温柔也性感的音色,掺着淙淙的笑意,那么近,那么清晰,是平地乍然飘起的暖风,能够扶摇到很高的地方,甚至吹动山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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