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贵女 作者:贫嘴丫头

    名医贵女 作者:贫嘴丫头

    苏涟漪!

    会是苏涟漪吗?还是……皇后?

    刘穆柔惊恐地看了一眼皇后,但见皇后看向她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得意的笑,瞬间便认为不会是皇后。若布下这局之人是皇后,她之前便不会被她逼得如此狼狈。

    夏胤修看着自己手心上的纸条,唇角却忍不住弯了又弯。

    太医院院长刘太医跪地磕头,“皇上请明察,就如同刚刚老臣所说,一些饮食、药物都会引起女子的身体变化,最终造成喜脉这种假象。而柔妃娘娘之事也正是如此。请皇上明鉴。”

    其他太医都跪地磕头,齐声道。“请皇上明鉴。”

    太医们心很齐,都在极力保钱太医,只因这太医一职十分危险,历朝历代因不遂皇上心被错杀冤死的太医很多,今日他们是在保钱太医,明日也许便是众太医在保自己。

    其实,刚刚太医院众人秘密开会的结果是,无论到底因何原因出了喜脉假象,所有太医都一口咬定,就是饮食变化惹来的。

    这些太医们深深知晓,这些后宫妃子们为保容颜,为得圣宠,为早怀龙子,什么偏方秘方都肯吃,食谱极为复杂,这样做准没错。

    如今得知这胆大包天的柔妃娘娘竟然敢对皇上用春药,自然更是一口咬定,用春药可造成假喜脉。

    夏胤修看向跪地的刘穆柔,目光复杂,外人看不出其息怒。“柔妃,你还有何要说的吗?”

    跪在地上的刘穆柔不哭不喊,相反头脑异常冷静。是要将所有事说出来?不可!此时若是反驳,皇上定会要找苍鸿子来问话,而搞不清楚状况的苍鸿子姑姑难免要将送她药之事说出,毕竟,给皇上下药是小,欺君之罪是大!

    毕竟,一名妃子给皇上下药是因心中的爱意,虽有罪,但罪不至死。但若是用身孕这种事欺骗皇上,失宠是一定的,搞不好还会被打入冷宫!

    其实她是冤枉的,苍鸿子给她的药,都被她一股脑下到了御书房了。有口难言,这件事万万不能说出,否则其后果难以想象!

    衡量再三,刘穆柔一咬牙,将这是担了下来。顿时,声色俱下。“皇上,臣妾一时糊涂,那纸条正视臣妾给彩香送去的,臣妾实在太爱您了,臣妾希望您能多来臣妾这里,臣妾……只想为有一个与皇上的孩子,仅此而已。”

    美人流泪,赏心悦目,一旁的宫女太监们看得都有些心软,但夏胤修却连多看一眼都未看,只是盯着自己手上纸条笑着。

    凝瑶之事,他早已察觉,自从那件事后,凝瑶已被扯下,御书房中再无丝毫香气。

    御书房中有这柔妃的眼线,这件事也让他惊讶愤怒,但也未做声响,任由皇后处置了。

    他为何随了柔妃的意夜夜到柔芷宫?其直接原因是,在柔芷宫中了相同感觉的催情药,只不过,柔芷宫中的催情药比当日在御书房中的药剂要少了许多,仅凭那一点药剂,还不能让他失去冷静。

    其次,他想确定当日御书房中的催情药到底是不是柔妃下的。当然,这一点可以忽略不计,毕竟,若他真的急切想知,完全可派人去找。

    最后,还是最关键的一点——他想看苏涟漪的反应。

    以他对苏涟漪的了解,那个女人绝不肯吃亏。并且以她的聪明才智,难道现不了当日御书房中有鬼?难道现不了是谁下的药?难道现不了那人是想借刀杀人?

    若苏涟漪现不了,那她便不是苏涟漪了。

    宫中生活很是单调,但因这件事,让他看了一场好戏,原来女人间的争斗,别有一番风趣。

    “哈哈哈哈。”想着想着,夏胤修不自觉地大笑了起来。

    众人都惊呆了,皇上怎么突然笑了,这代表着什么?看皇上的表情不像是生气,难道皇上原谅了柔妃?难道皇上爱柔妃到丝毫不介意柔妃给他下药?

    皇后急了,“大胆刘穆柔,你竟敢在后宫用这种肮脏的东西伤害皇上,其罪当诛!”她怕了,真怕皇上喜欢刘穆柔,想到这几天刘穆柔丝毫不将她放在眼中的模样,若刘穆柔重新得宠,她皇后地位都要危险。

    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刘穆柔都必须死!

    “皇上!臣妾是爱您的啊,求皇上看在臣妾因太爱您了一时糊涂犯了错,您酒原谅臣妾了好吗?皇上……臣妾再也不敢了。”刘穆柔边哭便道,并无声嘶力竭之狼狈,姿态优雅,只因刚刚皇上突然的笑声,她也认为皇上是喜欢她的。

    若皇上不喜欢她,之前为何夜夜留在柔芷宫中?

    苏涟漪,若她刘穆柔翻过身来,定要让这贱人死!

    “皇上,按照鸾国律例,柔妃此举是在淫(和谐)乱后宫,应将其妃位,乱棍致死。”皇后道,声音中隐藏着一种乞求,心里却七上八下,一是怕皇上心软饶过柔妃;二是怕在皇上心中留下自己心胸狭隘阴险的印象。

    却不成想,夏胤修忽然站起身来,“皇后,凤印是否在你手?”

    皇后面色一白,难道皇上要收回凤印?立刻跪倒在地,“回皇上,凤印自是在臣妾手中。”隐隐后悔刚刚实在操之过急。

    夏胤修面色猛然严肃,眼底隐隐闪过一丝鄙夷,“既在你手,如何处置后宫之事,还用朕来费心?”

    皇后顿时惊喜,叩头,“皇上息怒,是臣妾失职,皇上请放心,臣妾定会严惩罪妃,以儆效尤,整治后宫邪风!”声音无比激昂。

    刘穆柔愣住了,痴痴地看着皇上,那面庞如此迷人,那身材如此颀长伟岸,她还记得他夜里在柔芷宫时品尝她亲手熬制的汤品,如今竟冷着脸,让皇后好好处置她。

    “皇……皇上……臣妾不懂,”此时此刻,刘穆柔已不再演那苦情戏,真真正正泪如雨下,双眼迷茫失了焦点,“皇上如此圣明,定然知晓臣妾有多爱您,臣妾可为了皇上不要自己的命,为何您能对臣妾如此……狠心?”

    刘穆柔的凄惨话语听在众人耳中,让人动容。

    正欲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大堂的夏胤修闻此,停住了脚步,而后慢慢踱步到刘穆柔面前。俯身,伸手轻轻将刘穆柔精巧的下巴捏起,低头,两人的姿势、距离无比暧昧,令旁人面红耳赤。

    刘穆柔喜欢皇上对她如此霸道,哪怕事在众人面前,十分乖巧地闭上眼。

    却不成想,捏着她下巴的手猛地一转,将刘穆柔的头生生拉偏了去。伏在她耳边,用一种只能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你不应动她。”

    “她”是谁,天知、地知,夏胤修知、刘穆柔知。

    刘穆柔双眼最后一丝光亮消失,身子疲软,连跪着的力气都失去。

    夏胤修放开她,不再理会,大步而去。

    ……

    是夜。

    公主府。

    这一日很反常,不是夏初萤等待苏涟漪,反倒是苏涟漪等待夏初萤。

    书房中南北窗子敞开通透,晚风穿堂,虽没有现代的空调那般凉爽,但别有一种夏日的惬意。

    苏涟漪在掌灯的书房处理妆品厂与制铁厂的事物,偶尔有小虫钻入灯罩中,只见那火苗微动,小虫不见。而涟漪却浑然不觉,十分专心。

    “涟漪,涟漪,你在书房吗?”人未到,夏初萤欢快的喊声先到,如同一阵旋风似得冲进了书房。

    涟漪头未抬,还是批阅着从岳望县专程送来的账册,好笑道,“我在哪里,你问问丫鬟们便知了,用这么大呼小叫吗?”

    初萤冲过来,将涟漪手中的笔一下子抽出,“宫中生大事了!你成功了,刘穆柔那贱人要死了!”

    涟漪一愣,瞬间抬头,“真的?”

    初萤挑眉,“你自己布下的局,如今你自己收网,哪还有假?”

    涟漪眉头却皱了起来,“确实我收的网,但其中漏洞甚多,怎么就顺利成功?我以为这件事最少要审问个几个月,怎么?”

    初萤坐到一旁,因为回来得急了,浑身香汗淋漓、口干舌燥。有丫鬟送上了温热的香茗,她喝下后,便将今日在宫中听到之事,前前后后一句不落地描述给苏涟漪听。

    涟漪听到后,不知是应喜还是应忧,长长叹了口气。

    初萤不解,“涟漪你怎么了?难道不应高兴?”

    涟漪苦笑了下,而后认真地看向初萤,“聪明如你,难道你看不出我在忧虑什么?”

    初萤点头,“是皇兄吧?这件事其实漏洞颇多,若是往常,即便犯人供认,但皇兄还是要派人从头彻查此事,而这一次,除了皇后的急功近利外,还有一个便是皇兄刻意的隐瞒。没有丝毫震惊与愤怒,就好像是已知了凶手,只等着最后招供一般。”

    苏涟漪又叹了口气,将那账册放下,砖头看向窗外夜景,“初萤,若有一日,鸾国我无法呆下去,我走了,你一定要原谅我。”

    初萤吓一跳,赶忙跑了过来,紧紧拉着苏涟漪的手臂,“不行,你不许走,这里有我呢,你不会有呆不下去的一天。我知道你心里怕什么,但相信我,有我在,他不会怎样的。”

    “他”的身份,两人心知肚明,正是皇上。

    涟漪将手放在初萤手背上,轻轻拍了一拍,“也许我是杞人忧天吧,若他真想拿我怎么样,就不会让我们大婚,更不会等到我名声鹊起了。如今,他根本无法勉强我,别说云家的势力,就是天下舆论,他也抗衡不了。”

    初萤见涟漪如此说,一颗心才放下,“是啊是啊,我了解皇兄,她可没有为了一个女人扔下天下抛掉颜面的魄力。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云飞峋,便没第二个人。”

    涟漪噗嗤一笑,“你若不提他,我都忘了他是谁了。”

    初萤娇嗔道,“你会忘了飞峋,鬼才信呢!”

    涟漪好笑,“有什么不信的?一晃已经月余,他音信全无,起初我还想念他,后来十分气愤,如今连气也懒得生了,用工作充实自己,就想不起来了。”

    初萤挑眉,“别逗我玩了,当初你在岳望县,他在怀靖城时,一分就是大半年,如今才一个多月,怎么就那么夸张?”

    涟漪解释,“今非昔比,当初是未婚,而如今是已婚;当初我知他在前线作战,而如今我知他仅仅是常规巡视三营;当初他给我的感觉是即便分开再远,我们心都是在一起的,但如今……”

    “如今什么?”初萤心中猛地一惊,连忙问。

    苏涟漪愣住了,自己这到底在做什么?苦笑了下,“没什么,你就当我在牢骚吧,其实没什么。”觉自己确实多言了,不能再说下去。

    初萤也是聪明的,半真半假的就信了,伸手一拍涟漪的肩,“讨厌,又在逗我,我不理你了。你早些休息,我去看看熙瞳。”说着,便离开了。

    涟漪看着初萤逐渐远去的身影,也没心思再处理什么生意。随便收拾了下,便出了房门。公主府左右都有丫鬟在伺候,涟漪不想任性的屏退,毕竟夏初萤身为一国公主的安全是十分重要的。

    自动忽略丫鬟们在旁的陪伴,她顺着幽静小路慢慢走着。

    公主府毕竟不若皇宫,并无四处掌灯,到了偏僻处,便一片漆黑,只能靠着隐约的月光和丫鬟们打着的灯笼来照明,涟漪处在黑夜之中,听着虫鸣,竟忍不住想起从前在苏家村中的种种。

    还记得那一夜她被歹徒袭击,最无助时,是云飞峋冲出来,挺身而出,救了她。还记得每一个惬意的夜里,两人虽默默无言,却不约而同坐在院中,仰头望星空,想着自己心事、享受平静生活。

    但如今,她心中竟没了安全感,两人之间不知何时出现如此大的鸿沟。

    是他变了,还是她自己变了?或者这世界变了,一切都变了?

    ……

    多事之秋!

    柔妃怀有龙子,刘家水涨船高,刘家二女与司马家定下亲事,这一切京城众人还未完全消化完毕,事情却急转而下。

    柔妃根本没有身孕,是为争宠编造的谎言,犯下了欺君大罪,又因其服侍皇上有功,便免去了灭门之灾,一杯鸠酒结束了一名才女年轻的生命,引京城才子们暗暗惊叹,惋惜其香消玉殒。

    皇上虽未追究刘家之责,但户部刘尚书也成了罪臣,无言面对圣上,便将所有精力倾注在人口普查的任务中,甚至不留京城,不归家门,以求戴罪立功。

    刘府一片愁云惨淡,因柔妃待罪而死,刘府不敢公然挂孝,只有刘夫人的房内,供上牌位,结下挽联,刘夫人哭晕哭死无数回,大夫都常驻府上,不敢离开半步。

    刘穆灵也彻底傻了,再也不敢刁蛮跋扈,再也没有有恃无恐。她背后的靠山轰然倒塌,直到现在她还无法相信,前几日还活生生的姐姐,怎么就说没就没了,那孩子哪去了?姐姐那么聪明的人,怎会拿欺君之罪来邀宠?

    但那又能如何?人死了,时间也不能倒退了。

    刘家和司马家接下的亲事呢?自然作废!在柔妃欺君之罪赐死,昭告天下的第二日,司马家便派人前来取消了婚事,可谓,墙倒众人推。

    门庭若市,高朋往来的刘府不见了,如今的刘府,人人退避三舍,如同躲避瘟神一般躲着,没人敢去招惹,恨不得立刻与其断了关系。

    断了与刘家的亲事后,司马夫人为扫晦气,暗地里寻了不少媒人,准备为爱子司马秋白说亲,但这一次,司马秋白终于对自己母亲放言说,不可随意找寻妻子,要重视他的姻缘,除非碰到自己所爱之人,否则不会轻易接受。

    司马夫人自然不同意,但司马秋白也来了横的,说如今自己名声也坏了,既然司马夫人非要他娶妻,那他一不做二不休,就娶刘穆灵。

    司马夫人怕了,只能作罢,司马秋白的婚事总算有了喘息的余地。

    ……

    这一日,傍晚,苏涟漪乘坐马车从商部而出,车夫询问,是要去公主府还是回云府。

    自从骠骑将军离京,苏涟漪几乎大半时间都在公主府,说公主府是她家也不为过。

    果然,这一次,苏涟漪略略思索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去公主府。

    马车在行人渐少的道路上疾驰,不大一会便到了公主府门前,涟漪撩了帘子刚下马车,便见到一身材笔挺之人在公主府门前徘徊,手中还抱着圆柱型物。涟漪见此一愣,心说,这司马秋白找她鉴赏画难道还上瘾了?

    上一次的画,不知是她怎么蒙混过关的,这一次可怎么办?棘手!

    司马秋白一回头,看见刚从马车上归来的苏涟漪,大喜,赶忙几步跑了过来,当着所有公主府下人和来往行人车辆的面,对苏涟漪深深一鞠躬。

    “师父在上,弟子司马秋白有礼了。”

    众人大惊,不大一会,周围便有行人促足观看。这司马秋白可是京城四公子之首,才华了得,但如今竟对涟漪郡主口唤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苏涟漪哭笑不得,“司马御史别开玩笑了,您是大才子,您的师父小女子可担当不了。”

    不料,司马秋白直起身来,非但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那脸上表情十分严肃认真。“师父,弟子没开玩笑,上一次在商部时弟子便拜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容反悔?”

    苏涟漪无语,“但司马御史,我实在没什么可教给您的啊,您无论诗词歌赋,都远在我之上。”除非他想学西医。

    “师父您太自谦了,弟子不学别的,就学您之前所说的素描之法。”司马秋白略带羞涩,哪有当学生的指名道姓地让师父教什么。

    苏涟漪恍然大悟,“那个啊,是我臭记性,素描本就是我应该教你的,答应过的事。”

    司马秋白连忙拒绝,“不,不是,师父是因白日事物繁忙,贵人多忘事罢了。”紧着帮苏涟漪找借口,生怕人家不教他。他就是这样的人,饭可以不吃,但画必须要画,可谓画痴。

    涟漪不免感触,好学生啊好学生。但紧接着又有事犯愁,教他素描是好,但在什么地方教?无论是自己家还是商部,孤男寡女影响都不好,难道是……公主府?也不太妥当吧。

    院子内的夏初萤早就听下人说了涟漪回来,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最后便自己跑了出来,正好见到两人交谈,听司马秋白的意思,好像还叫涟漪为师父,有趣。

    “师父?什么师父?”初萤笑着问。

    苏涟漪就知道夏初萤要凑热闹,“是这样,司马御史想跟着我学素描,就是那一日太后娘娘举办宴席,我与刘穆灵比拼时画的那个,但如今却找不到合适的场所去教习。”

    初萤笑着一指公主府大门,“就在我府上教就行,还要找什么合适的场所?”她知晓,苏涟漪认为男女不便,找不到地方。

    涟漪皱眉,“不行,你府上也没男主人,不方便。”说完后,觉得有些尴尬,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初萤却浑然不知一般,咯咯地笑了起来。“谁说我府上没男主人?我家熙瞳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可别小瞧了我家熙瞳,那可是未来世子呢,搞不好将来也能成为一代名将。”

    司马秋白明白过来,原来说的是金玉公主与金鹏将军之子。“下官多谢金玉公主了,金玉公主大恩,下官没齿难忘。”他学画心切,既然有了条件,自然不肯放过。

    初萤看着这迂腐的司马秋白很是好笑,“行进吧,我们府男主人正等着各位呢。”说着,又笑了起来。

    于是,苏涟漪真就教起了司马秋白画素描,自然,如同现代素描技法一般,也是从画球开始。纸,挑的最厚、最硬的纸张,可与现代素描纸想当。而笔,则是涟漪早早准备好自制的铅笔。

    当司马秋白看着面前这立体逼真的球体在自己笔下绽放后,十分惊喜雀跃,连连对苏涟漪鞠躬行礼,就差跪下感恩了,把一旁看热闹的夏初萤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时辰后,苏涟漪为司马秋白布置好了作业,便将他打走,用了简单晚膳,在夜幕下,与夏初萤聊天乘凉起来。

    喝了冰凉的甜茶后,涟漪放下杯子,“未来一段日子,你有何计划吗?”

    初萤笑嘻嘻的,“没什么特别计划,就这样开心地生活啊。”

    涟漪很想问问关于云飞扬之事初萤如何打算,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我也许要离开京城一段时日,所为何事,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一段时间,商部银行筹集了大量资金,有官员们存入的银子,最近也吸纳了一些百姓大额的存银,这些银子都应有它的去处,应该贷给最需要银子的人。”

    初萤自然知晓此事,表情也认真了下来,“你要起程去东邬城了?”

    涟漪点头,“是啊,我与刘家的一些私事,硬生生将这行程拖延了将近两个月。两个月啊,也不知东邬城如何了,百姓们定是否在水深火热之中……都是我的错。”

    “涟漪你休要自责,百姓们的平静生活被打破,与你有什么关系?是那些叛乱王!”初萤安慰。

    涟漪叹息摇头,“不,就是我错。如今事情已过去,回头一望才觉自己的幼稚可笑,因与人斗气竟不顾众多百姓的生死,我也不知自己从何时起变得如此斤斤计较、小气,我真是越来越像后院的妇人了。”

    夏初萤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得,愣了下,而后苦笑。

    “怎么?”涟漪好奇问。

    初萤道,“涟漪,你真不像个女子,责任心太重。若说拯救百姓为水火,这不是你的责任而应是我的责任,我身为一国公主,拿着百姓的税银,住着高大华屋,穿着绫罗绸缎,却从未想过掏出这些税银的百姓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如今我感到……深深内疚与自卑。”

    涟漪轻轻拍初萤的肩,“说我迂腐也好,但当我听你说出这么一席话时,竟觉十分欣慰。亡羊补牢,从现在开始承担起一国公主之责,也不晚。”

    夏夜微凉,两人日复一日地饭后在院中乘凉,大隐于市,除了云府,也将这华丽高贵的公主府变回了从前在苏家村中的小院。

    看着天上逐渐圆起来的月票,初萤这一日少了顽皮嬉笑,反倒是带着失落和认真。“涟漪,我要如何做才能对得起我的身份,我所得到的一切?”

    涟漪也未看她,而是平躺在躺椅上,也同样望着星空,“很简单,从现在开始,不再将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不再计较荣华富贵,多想一下受苦的百姓,时不时督促皇上,让其勤勉,不受小人蛊惑煽动,防止外戚势力蔓延,若是有百姓喊冤,便查清此事还百姓公道。我暂时也只能想到这些。”

    一旁的躺椅上传出咯咯的笑声,而后道,“听起来,我未来的日子好像很忙碌。”

    涟漪点头,“是啊,会很忙,也许比我还忙。”她如此说的原因有二,一者是真希望夏初萤尽到一国公主之责,不再做只会享受的蛀虫;二者是,初萤虽日日欢快得紧,但她还是能看出其心思。她希望初萤能将眼界开阔,跳出这个后院的小圈子,放开心中的负担,寻求自己的追求。

    当然,若初萤能将政治作为一种寄托,也不算是件坏事。

    初萤一下子侧过身来,“你说你要去东邬城,想好了带谁前去吗?”

    这一问题,还真把苏涟漪难住了。她长长舒一口气,“元帅府的几名姨娘是要带的,再来便是要带一名叶家人,叶家在商业上势力庞大,触手甚至蔓延到东邬城,只是,带谁?”

    若是按她最早的计划,自然是请右侍郎叶轩同行,但生了那件事后,她绝对不可以再与叶轩有过多的牵扯。既然她无心,就尽量避免两人生暧昧,不仅是为自己负责,也是为他人负责。

    “叶轩啊,不是你的右侍郎吗?”初萤自然而然地问。

    涟漪笑笑,不想将那件事说出来,恐初萤担心。“他也有他的工作,若我与叶轩都离开了,李公子怕是应付不来。”

    初萤道,“那叶词呢?”

    苏涟漪只觉得肝疼,“他更不行。”难道她身边就不会出现个丝毫不暧昧的男性朋友吗?

    苏涟漪实在不觉得自己有多优秀,想来想去,也许是因这时代抛头露面的女子实在太少,她如同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既不畏世俗又手握特权,不吸引年轻男子就怪了。

    衷心希望时间快过如流水,这样自己人老珠黄,就不会如此招蜂引蝶了。

    初萤嘻嘻一笑,“那我跟你去吧,如何?”

    涟漪叹息,“如果这不是万恶的封建鸾国,也许你真是我的好伙伴、好同事,但不行,我已经成鸾国女子的坏榜样了,你身为鸾国女子楷模的金玉公主,别把你那贤惠的名声糟蹋了。”她苏涟漪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初萤也只是说说,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容像涟漪这样随性,躺在躺椅上又仔细想了下,“若是要叶家的帮助,还不想动用叶轩,那只有叶词了。你好好想想,大不了,除了叶词外,多带一人?”

    涟漪因初萤的话有了灵感,“对啊,再多带一人便好了。”

    “带谁?”初萤忙问。

    “司马秋白。”涟漪想着那愣头青的小子,觉得有他在身边准保靠,再者说,从前她便在飞峋口中听过司马秋白的名字,因司马秋白确实两袖清风极有原则。

    初萤嘻嘻一笑,“这不就解决了?带着司马秋白和叶词。”

    “不,带叶轩。”既然有了司马秋白做保护,她也就不怕了。

    “……”初萤一头雾水,“刚刚你不是说恐李公子无法周全商部吗?”

    “你不懂,此一时彼一时。”说完,涟漪也不想与初萤解释了,越描越黑,从躺椅上翻身下来,“不说了,我睡了,明日早起早朝。”

    “哦。”初萤本还想追问,但想到第二日涟漪要早起,就作罢。在丫鬟的伺候下向自己院子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奇怪,刚刚不是说不能带叶轩吗?怎么又能带了?难道是我听错了?好奇怪。”

    苏涟漪耸肩,便也跑向屋子洗漱,身后跟着两名丫鬟。洗漱后躺在床上,本以为要再次回想下从前与云飞峋度过的美好时光,没想到头刚沾枕头便睡了去,也许是累了吧。

    不知不觉,堕入梦乡。

    在梦中,她隐约见到一名黑衣男子,带着银色面具。

    那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好像要与她说什么,她大喜。

    梦醒,只觉得十分高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到底说了什么才让她如此开心。

    在床上,已是凌晨,天已蒙蒙亮,涟漪却还带着困意。

    翻身,继续去睡。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因想起了儿时见同桌女孩子看过的一本日本漫画。故事内容她不知,却勉强记得是一名有着长长金辫子、会变身的女孩子,在一个夜色中邂逅了一名穿着黑色晚礼服带着白色面具的男子。

    而在她的梦里,白色面具变成了银色面具,黑色晚礼服变成了夜行衣,有趣。

    难道每一个女孩心底深处都有个面具帅哥的憧憬?但她这憧憬也太过姗姗来迟了吧。

    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思绪中,苏涟漪又睡了去,这一次无梦,一觉到天亮。

    ……

    金銮殿。

    金黄龙椅高高在上,端坐其上的是一身龙袍面容英俊的年轻皇帝,其身后左右笔挺站立随行宫人,大太监总管安禄立于一侧,为皇帝宣读圣谕。

    早朝照理进行,因鸾国三日一次的早朝,其行程满满,启奏的文物百官鲜少废话,即便是歌功颂德者,也是尽量言简意赅。苏涟漪不止一次地赞赏鸾国的办公效率。

    听闻中国古代很多早朝都无事可奏,或是只奏闲事,既折腾了百官们早早醒来,又打扰了皇上的清梦缠绵。

    苏涟漪在文官一侧站立,虽有尚书身份,但因官衔只有正三品,便站在文官中列。

    鸾国早朝规矩,按照百官官职大小前后启禀,又按照事情轻重,那种歌功颂德哄皇上开心的奏折一般都排在最后,让这忙碌的早朝有个欢乐的结尾,就好比一个好的肥皂剧有部优美得片尾曲一般。

    苏涟漪见正事已经奏完,便夹杂了空,几步到了大殿中央,“启禀皇上,臣女有事启奏。”

    众人惊讶,因这苏涟漪鲜少在朝堂上言,几乎更无主动说些什么。

    “苏爱卿请讲。”夏胤修面容未变,但眼神却隐隐带着一丝惊喜。今日苏涟漪竟主动启奏事宜,有趣,不过转念一想,这苏涟漪已报了仇,想来便是东邬城之事吧。

    果然,苏涟漪启奏之事不是别的,正是东邬城。

    “启禀皇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数月前,皇上以世人难有之气魄批准建立商部,其目的便是造福于民、解救百姓于水火、为鸾国百姓牟利,而如今,商部存银已充足,运营机制已逐渐健全,培养之人才亦济济,所谓天时地利与人和,正是挥商部作用的大好时机。所以,臣女恳请皇上批准正式启动商部贷银,将银子送到真正需要银两之人手中,百姓们安居乐业,鸾国亦昌盛富强。”

    夏胤修点了点头,“好,朕批了。第一批贷银,苏爱卿计划放到哪里。”

    有些话,在御书房中几句能解决,但却必须要在朝堂上咬文嚼字一番,因这代表着昭告天下。

    “回皇上,臣女以为,第一批贷应该放到东邬城与怀靖城等受战争破坏最为严重之地区,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东邬城。东邬城地理位置关键,贲临木神国、轩国两大国,贸易往来繁盛、人口众多,据之前得到的数据表明,其物价经济也受到最为严重的破坏,急切需要国家资金的帮助。”涟漪道。

    武官队列中,有一人的眼神略带感触,好像触景生情了一般。在众人未觉之时,深深叹了口气,而后面容又恢复了正常。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赤虬元帅,苏涟漪的公爹、云飞峋的父亲,云忠孝。

    “好,朕准了。苏涟漪听旨,贷银之事便全权交给商部尚书苏涟漪,希望苏爱卿切勿辜负朕的信任。”夏胤修宣了口谕,并无什么挣扎,他自己也知,苏涟漪早就打算去东邬城不是一日半日,拖延到今天,是有原因。

    想到此,夏胤修俯视跪拜在自己面前的苏涟漪,唇角忍不住微微动了动——苏涟漪,你是不要感谢朕?你的仇,一多半是朕为你报的。

    跪地的苏涟漪未现皇上的表情,但也是心知肚明。一众群臣只当皇上心中高兴,却不免捏了把汗。

    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立了商部,筹集了一大批银子,十年之后除了要返还存银者得银子,还要有巨额的利息,而商部能拿得出来吗?他们不信任。

    同时,觉得苏涟漪刚刚那番话也实在可笑,从前战乱灾害,朝廷没少拨出巨额银子,都杯水车薪,如今苏涟漪就能平稳边界的经济?可笑!

    若一名小小女子什么都能做,还要他们这些七尺男儿做什么?他们就要眼睁睁看她的笑话。

    “皇上,臣女还有一事。”涟漪又抬头道。

    夏胤修不解,“还有何事?”心中有些期待,因苏涟漪奏明去东邬城之事是早就计划好的,他想知晓苏涟漪还有什么其他要求。

    “回皇上,东邬城一行极为关键,关乎边境与朝廷的名誉、信誉,况且商部之事件件沾惹钱财,所以臣女有个请求,希望皇上派下一名御史同行,以表商部之廉。”苏涟漪道。

    “御史?”夏胤修一愣,而后了然地点了点头,苏涟漪想得周全,行军打仗都要派一名监军,而商部带着如此巨额的钱财交易,确实应该派一名公正的御史同行。

    御史院队列中的某人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下子蹦出了人群,对着皇上便跪下磕头,“启禀皇上,臣愿同师父前去,请皇上定要批准。”

    “师父?”夏胤修一愣。

    “师父?”群臣交头接耳。

    苏涟漪无语,此时此刻,她已不确定……自己是否应带司马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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