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精的啼笑仙途 作者:木丁白

    也算不上。就算精怪就称作妖,却也没想到妖在阳间如此不受待见,可她现在已经是土地了呀,还是上了名册的正神。

    “娘,她哭了……”小孩子的思想没有大人那么复杂。

    原本见杨小八一时没反应,预备找准时机抱儿子跑的妇人听得这话一时顿住。

    饶是杨小八没心没肺,连日来藏起的悲伤在此刻也兜不住了,干脆痛痛快快地嚎啕大哭。

    “孩儿他娘,这…不像妖啊?”汉子说道。

    ……

    太阳斜照,不知不觉院子的气氛已从恐慌转为忧凄。

    杨小八一把鼻涕一把泪,搜肠刮肚编了一长串半真半假的身世,使得那妇人也跟着抹泪。

    “杨居士,小妇人真没听说过你的平等庙,想必在很远的地方吧,你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真是不容易。难为你看得上咱村那破庙,唉,看你弱弱小小的身上肯定也没啥功夫,村人丢的那些东西也不像与你有关。我看呐……”妇人说着看向自家男人。

    夫妻二人一时都明白了什么关窍,眼里透出敬畏。

    “陈大嫂你想说什么?”杨小八揪掉鼻涕问道。到了阳间就是不同,一哭就流水出来。

    她把那鼻涕顺势蹭在了自己的绿裙上,在地府从没流过鼻涕的她根本不知如何处理这东西。院中一家三口也不以为意,庄户人家若不是穿着新衣裳,本就是这种习惯。只是杨小八身后不远处偷听的莫浚子看得直犯恶心,同时他又大为惊异,确定杨小八真的是实身,不然哪来的鼻涕。

    “杨居士。”陈老幺皱着眉头,用他那一惯憨厚的声音说道:“咱村的土地爷是认你作庙祝了,庙中无米无盐,土地爷就……”

    杨小八听汉子慢慢讲完,顿时眼前一亮,敢情他们都发现东西被偷了,遂怀疑庙里不干净,所以陈大嫂才一听说她住在庙里就忙喊妖怪?如今,这丢了的东西不能叫被偷,只能叫拿,陈家庄村民不上供,是土地爷看不过眼亲自动的手,当然不能叫偷。

    万幸,陈家夫妻完全相信土地爷有那等本事,自然而然地就把前因后果联系上了,这……这真是让她杨小八省了好多事啊。

    杨小八心里大喜,方知村民仍是敬神的,差点就脱口而出她就是土地神,还好最后关头刹住了嘴,要不然可能会被当成疯婆子。

    陈老幺隔房的大伯便是早早就分家的里正,他留下内人陪着杨小八,急急忙忙去找大伯。没两刻钟,村里说得上话的大老爷们纷纷涌到这里。

    杨小八睁着两个无辜的大眼睛东瞧瞧西看看,有问必答,故意不说明白,由得他们瞎猜。

    男人们互相交换眼色,认同了陈老幺的猜测,唯有这样才解释得通。若土地庙真的进了妖邪,村里早就不太平了,哪能仅是丢点吃食。还有,杨小八身边那柄刻有太极图样的八须扫帚,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东西。

    于是,见礼的见礼,赔罪的赔罪,俨然已经确定了她庙祝的身份。至于为何土地爷要请这个过于纯真甚至愚傻的俏居士为他(她)打理小庙,这就不是他们能干预的事了。

    陈大嫂安慰道:“杨居士,你就好好的在庙里住着,放心吧,里正都开口了,保准你饿不死。”说完又叹道:“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竟然是个从小生长在道观里的可怜孤女,造孽啊。”

    莫浚子从头看到尾,很想作个法让村人看到他的幻像,好出声质问杨小八嘴里的破绽。看着陈家人跟杨小八越聊越亲,他决定给村民一点颜色瞧瞧。他们不是说要给庙里上供吗?好,就从上供那天开始。前脚上供,后脚我就给你们降雨,管你庄稼有没收完。

    经过陈老幺两口子和里正这么一解释,村人的恐慌瞬时就消了,供杨小八这土地庙的庙祝吃喝就是小事一桩,大事当然是先要给井龙王上香还愿,若不是井龙王,他们哪那么容易就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第1章 008

    莫浚子屁事没做白得了两回香,还愿香的诚意不比求神香低,弄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怀疑这只是杨小八的第一步,第二步就该收香火了,那个会装疯卖傻的新土地一看就不是善茬。

    如此一来,他的孝敬肯定会被摊薄,他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土地神管得了什么?村里的春播秋收,一年四季的浇灌几时少得了他井龙王,他的功能明明最大,凭啥不给他立座龙王庙?

    说起这事儿他就来气,村民拜祭他都是在井边随便摆个香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野路神。他拿出十八般武艺才享有今天的成就,别以为取得那些愚蠢凡人的信仰是那么容易。

    就在莫浚子缩回井底苦想下一步的时候,杨小八正吃着村人送来的大鱼大肉,惬意自在得很。

    陈老幺搬了一架木床来,佟十六扛进一张方桌并几张木凳子,几个汉子在房顶盖新草,里正家的捎来几件换洗衣裳……陈嫂子立在杨小八身后给她梳头,杨小八嘴里嚼着东西非常配合,没一会儿一个坤道头就梳好了。

    至于这位庙祝算不算道士,村妇们也不管,反正不能让她把头发披在身后。村人所求非常质朴,只愿冷落数年的土地爷不要再显神威为难他们。

    心情若是愉悦,这时辰就过得快,没一会儿天就黑了,帮忙的村民一离开,杨小八发现这破庙经过收拾突然宽敞不少,也有了正堂外堂之分,神像上的长明灯终于燃起来了。她走进自己休息的内堂小屋,看着那摇曳的灯火心里一时暖暖的,活了这么些年,就从没谁像今天这般照顾过她。

    杨小八揉了揉酸酸的鼻头准备睡觉,又总觉得有啥重要的事情没解决。

    “哦对,收今天村民供奉的香火,还有缮护费!”

    之前她认为城隍根本没理由收她土地庙的香火,受了村人的恩惠之后才意识到她有责任交纳。村人敬重土地神,因为神会保佑他们,她的神位又是城隍授予,小城煌大城煌一级一级递上去,乃是天庭,天庭统管阳间世运,受世人敬拜。就像她在地府洒扫,地府要发给她香火一样,有因有果。仅她一个土地庙立在这里,谁知道这是啥,哪会有人敬她。

    “七根!”杨小八看见神象头顶出冒出的七根黑糙香并不怎么兴奋,虽然看似轻轻松松就搞到七根,好似很好赚。实则今天村民为了弥补往年的亏欠,卯着劲儿烧了几大摞,算起来诚意并不足,最多就一两成。

    心里怪不舒服的,隐隐有些失望,当她伸手去取香的时候,简直是绝望了。眼睁睁看着香火在她手碰到的那一刻变成雾气消失了……

    “啊?”杨小八几近崩溃,突然想起朱老头子有提醒过她,受香火时她人一定不能在场。当时她在干嘛?

    她在干嘛?她这个笨蛋就在屋里吃肉啊。

    整了一天,敢情是白忙活,杨小八欲哭无泪。头一抬,旋即想到村人既然是敬土地神的,那之前几十年干嘛去了?还有,他们明明拉了一牛车的香和纸钱,在庙里只烧了一小半,另一大半又去哪了?

    与其在屋里想,不如出庙去找原因。杨小八来到陈家庄大半月,第一次想到要去拜访邻居,比如邻村的土地庙。她向来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学着朱老头发现她时的样子融进神像中,用神像的灵力放眼观察四周,捕捉四周何处有灵意。

    两刻钟后,她就来到了刘家庄的土地庙前。

    结果并不好,她理所当然的被拒之门外。属于主人的止步阵法把她牢牢档在外边,就算用实身走进去,可这门也是死死关住的,她自知是客,再张狂也不敢把人家的门给砸了。

    “又来?朱土地尚欠我十颗蓝香尚未归还,新来的又想借?别以为本神不知,又到给城隍交香火的日子了。”从门内神象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和朱仲的老态浑音有很大区别,屋内的土地爷应该是个中年人。

    杨小八苦着脸,原来人家早就看透她打的鬼主意,赶紧收起小心思,细声细语地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借香火的,今天我受了十好几根香呢。只是过来串串门,你这可不像是待客之道啊。”

    “待客之道?哼!别以为本神不知,你这扫帚精走到哪霉到哪,你就是陆阎王扔给董阎王的麻烦。你接任刚半月,董阎王就挨了一回批。”

    “咱们是咱们,阎王是阎王……”

    杨小八话没说完,门里的土地爷就暴喝一声:“我是董阎王的人,和你们第九殿都不对付,你快快给我滚。”

    董阎王明明是她的恩人呀,他和陆阎王现在关系不好了么?以前明明是好兄弟,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那……谁不是董阎王的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到了这里大神小神一个也不认识。我的土地庙在村人处都没有信仰力,我……”杨小八说不下去了。

    “我就是刘家庄两百年前过世的乡绅。”门内土地爷的声音缓了些:“你可以叫我刘土地。实话告诉你吧,也该你倒霉,燕霞山只容得下一个小龙王,他恰巧选了陈家庄。”

    这怪不了谁,谁叫陈家庄最富饶人口最多,幸好莫小龙王的手没有伸到其他村去,活该你杨土地倒霉,我刘土地至多表示一点同情吧。

    这刘土地打死不让杨小八进屋,但却是个话唠,想必平常也是有话没处说,一五一十把那段历史告诉了她。

    莫浚子故意旱了陈家庄方圆十里的庄稼,旋梦给一老婆子示意她焚香祭龙王,随后老婆子的庄稼就得雨了。村人甚觉怪哉,那雨还认地儿不成,要不怎地只浇陈九婆那一块?此事一出,大家就要寻根由啊,寻到根由自然就仿效。莫浚子只要收到香火便履愿,以至于香火越来越多,香火一多,法术就愈发精进,能施梦的范围便越来越广,最后威望成功盖过看似没用的土地庙。

    这种下作手段他也使得出来,杨小八方知做地}的首要法术就是施梦,关键问题是她根本不知怎么施。

    她义愤填膺,怒道:“莫浚子这是捞过界了呀,他要逼死我们土地啊!”

    “咳咳!不是逼死我们,只是你。好了,话我已说完,你赶紧回去吧,城隍的缮护费是必交不可,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想法子去。”

    告别了刘土地,杨小八慢慢往回走,别的土地想也差不多,去了也没用。该死的朱老头子把周遭能用的关系都用尽了,没有半丝好处留给她。今夜她对阳间有了新的认知,地府的鬼都说阳间复杂没人性,事实上好像并非如此。

    杨小八认真动了下脑子,最后决定去找莫浚子先借点,说不定看她可怜就允了,况且姓莫的本就是抢的她的香火。

    她一路上心事重重,想了很多事情,回到陈家庄时已是深更半夜,骇然发现土地庙外蒙上了一层白雾,雾中符文波动碰之冰凉,冻得刺骨。换句话说,她的老窝被封琐住了,她成了无庙可归的土地婆。

    杨小八天生会修炼,对一些符文也是天生就熟悉感,那股水雾一猜就与龙有关。思到这里,她的扫帚须根根崩直,俨然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下一刻,白雾在根须的拉扯之下变形并朝她靠近,但就是不破,如同一床有弹性的被子任她怎么拉也不碎裂。

    杨小八不是没招,是不想提升一个等级的灵气再用一把劲,因为那太消耗香火。收掉扫帚,口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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