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发洛阳 作者:一碗月光

    他依长辈之意与南宫樱定了亲,热依罕发现之后,性情大变,竟在二人身上种下了蛊王,一蛊双虫,见之则相杀。

    她要南宫樱与刘奕,永生不得安宁。

    做了这事之后,再以同袍之名待在这群人中也不可能看,热依罕就此消失于世间。

    南宫樱和刘奕按计划成了亲,见江山安稳,往南去了刘奕生母的家乡蜀中,定居了下来。

    所居之处满山是辛夷,因而被唤作辛夷谷。

    二人虽有夫妻之名,却因为蛊虫相见便要受噬心之痛,于是在好友刘仙医的帮助之下,在辛夷谷旁一处小潭边又开了一片地,立了一座几乎一样的院子。

    自此到死,两个人相距不过五里,却一直分住于两处。

    没过多久,刘仙医自南疆带回了一个孩子,说是捡的,要收徒弟。那孩子便一直同刘姓二人一起,住在辛夷谷中。

    未曾想几年之后,孩子与刘奕越来越像,南宫长阳在阴差阳错之下,知晓了女儿与女婿身上的蛊毒乃是热依罕所下。

    虽急怒攻心,可南宫樱一直沉静,他也只得按捺不发,暗中费尽心力,从南疆搜罗来了另一味蛊王。

    他为研制解药,鬼迷了心窍,在亲眼见了一回南宫樱毒发之后,想出以活体作为参照的法子,又因恨极了热依罕,竟将蛊王中的一只种进了热依罕孩子的体内。

    这事不久之后被刘仙医发觉,他又气又急,却又碍于南宫长阳是长辈,仍旧留了情面,只将蛊虫夺了过来。

    没多久,刘仙医去宫中探望初为人母的师妹庄襄,没成想那剩下的蛊王,竟于大明宫内失窃了,而后不知为何,出现在了皇子萧瑾体内。

    庄襄知道之后崩溃了一场,宫中人心险恶,她却逃不脱,只得以治不足之症为名,让萧瑾长期待在刘仙医身边。

    其后刘仙医以蜀中为据,走遍大山名川,将蛊虫压制又压制,两个孩子长大是长大了,只不过毒发却成了抹不开的痛楚。

    直到刘仙医逝世,二人身上的蛊虫愈发活跃,再无法住在一处,在几次打斗之后,热依罕的孩子便离了辛夷谷。

    再往后,南宫樱逝世,刘奕亦消失于世间。

    萧瑾却仍旧时常待在蜀中,随手治过些人,又因他懒散,凭喜好救人,外头便盛传那谷中有个巫医,能医不治之症,却喜怒无常。

    时日一长,辛夷谷渐渐便被称作了药王谷。

    说至此处,祁云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

    寻洛屏住了呼吸,一时之间有些发懵,只是忽地想起自己在刘伯的院子里住过一夜,只是第二日走得匆忙,未曾仔细看过他脸。

    又念及在风雾山百丈湖边,庄九遥对待南宫长阳的态度,记起老陈说他六岁时已存了报仇之心。

    要怎样才能做得到,在害了自己一生的人面前那般谈笑风生?

    而当时的委曲求全,是为了解自己的毒。

    “寻大哥?”祁云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

    寻洛这才记起来要呼吸,他按下心绪,问:“所以你觉得,南宫长阳之事,是你师父报了仇?”

    “嗯。”祁云点点头,敛了眉,“寻大哥你可还好?”

    寻洛胡乱点点头,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于是问:“你方才说刘……刘伯有话让你带给我?”

    祁云觑着他脸色,轻声道:“他说让寻大哥转告自己的娘亲,告诉她,梅寄的名字其实是他起的。”

    寻洛觉得微有些喘不上气,转瞬又强迫自己静下来,忖着问:“刘奕的师父是谁?与南宫长阳交好之人?”

    “嗯,听闻刘奕太子与吴柏行吴盟主曾是师兄弟,他师父便是从前的老盟主,平宁派的老掌门。”祁云答。

    末了又叹一口气。

    旧时风景已逝,小辈听着这些事,只是唏嘘造化弄人,却不会再有机会知道,世间的恶意并非仅此。

    比如南宫樱其实对刘奕太子,她自有意中人,二人一样有着澄澈天下之志,更有澄清天下之后携手行走江湖的约定。

    若是再有些时日,若是定亲的消息迟些传出,若是热依罕不那般非爱即恨,她与刘奕,指不定便能解除婚约了。

    此时的寻洛也尚不知,庄九遥在谷中长大,曾不止一回瞧见过南宫樱对着一个吴字发愣,也不止一回听起过二人的约定。

    有人堂上花开醉了客,有人长剑如霜肃了天,也有人只想与另一人走一生路而已。

    后来却只得一东一西,你与他人结了亲,而我枯居残了命。

    只剩一个青年还记着两个人曾有过的情义,以旁观者的姿态,在临死之前让那有情郎发现,曾经已是曾经。

    一番话说毕,日已偏了西。

    各怀心事相对无言,随后有一侍卫来请,说是萧琮有事要与二人相商,两个人便跟着过去,甫一进去就瞧见明秋风正在叹气,手里捏了一封信。

    见寻洛进来,明秋风将手里的纸张递给他,寻洛接过来,与祁云一同看了,那是明秋月留下的。

    信上说他走了,想一个人静一静,让大家不必担心。

    寻洛其实松了一口气,先前瞧着他那样子还有些担心,如今他既肯在离开这伤心之地时留下书信,想必亦不会寻短见。

    略略劝了明秋风几句,萧琮对寻洛道:“寻侍卫,南疆那边来的消息,说是谢木勇士清理了城中的埋伏,与我四哥里应外合,已把控住了王城。”

    寻洛闻言一笑,萧琮却叹息了一声:“只可惜了阿依公主,被哈努挟持,最终是为了整个南疆,与之同归于尽了。”

    这话来得突兀,嘴角的弧度还在,寻洛一怔:“殿下说什么?”

    “我说哈努挟持了阿依公主,以期要挟谢木勇士,谢木本已打算先救人再说其他,但阿依公主为了大义,以自绝的方式与谢木勇士同归于尽了。”萧琮再叹了一声,“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难怪南疆王曾想让她继位。”

    后面的声音寻洛再未听清,死亡的消息是常事,这一回却不知怎么地,心头异样的感受来得猛烈,却又说不清是难过还是什么。

    “寻兄?”蒋同喊了一声。

    寻洛猛地回过神来,询问似地看着蒋同,蒋同笑道:“寻兄是怎么了?殿下在与你说话呢。”

    “哦。”寻洛看向萧琮,“殿下说什么?微臣方才没听清,还望殿下赎罪。”

    萧琮并不生气,脸上露出些担忧的神色:“寻侍卫怎么了?”

    “许是方才替我疗伤太费精力了。”祁云接口道,“寻大哥,殿下说让你先回京呢。”

    寻洛又看向萧琮,萧琮眉头又紧了紧,解释道:“父皇的意思,让我与四哥先回京复命再说,四哥估计不日便会启程。但我今儿早上收了消息,东海那边情势不好,我不在有些事情压不住,立时得过去瞧瞧,只得劳烦寻侍卫先回京,将这边的情况带去。”

    “是。”寻洛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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