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槃 作者:Delver_Jo

    性将今年的接待流程发给我。

    我这才瞧见濮柯只负责活动活动第一天在学校里的接待,不会全程陪同。我试探性的问社长,“今年的活动怎么跟去年的不太一样?”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学校社团归属都是书记负责,今年开学之后濮书记就把这部分工作分出去了,所以可能跟去年不太一样。”

    听着社长的话,我心中大抵猜想濮柯准备离开学校的消息属实。这件事我始终没有对濮柯进行求证,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从他那里可以期待什么样的答案。

    为了准备接待的事宜,我去社团的频率又恢复了去年的状态。

    齐树在社团中已经独当一面,现在的社长毕业之后,非他莫属。我懒得与他多做争辩,除了正事其余一概没有回应。社团里有不少新面孔,应当是这几个月新来的学生。

    “你就是尉迟译?我一直很想认识你。”平日里跟着齐树的一年级学生在第一次见面时主动与我打招呼,“我听说你是美国人,口语很好……而且和学校领导关系不错。”

    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件事可以被如此津津乐道,我更加无法想象我与濮柯的关系为什么会让所有人都好奇?我原以为钱静当时威胁濮柯的话不过是信手拈来的说辞,但现在看着周围同龄人的反映,我心里满是质疑。

    我礼貌的回了一句,“你好。”转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齐树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侧头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找干爹这种事情,你自己不觉得丢人,何必拉着学校领导开玩笑。”

    “你说什么?”

    齐树摇摇头,眼神中充满了蔑视,“濮书记在学校里一直都有不少话题……别是你想自己出名,踩着人家的肩膀吧?”

    “你他妈闭嘴!”我说的很小声,语气却异常凶狠。

    “我才不会跟你一般见识。”齐树说的很从容,怕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连之前与我针锋相对的力气都不愿再花,“学校文科的那些女生这样,你也这样……男女平等?找干爹造话题真是无国界?”

    我满心怒火,若不是看着社长起身准备说话,当真下一秒便会将拳头挥向齐树。可我却也打心眼里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这些流言比起我曾经想做的,小巫见大巫。

    齐树从以前就看我不爽,宿舍里的流言流语瞒不住。大家都当作笑话,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说的时候图乐子,自然也没人会替我瞒着。那些话被有心人听了去,便是另一番光景。

    我没什么心思听社长安排事情,齐树能这样对我说,只怕私下大家还不知道说成了什么样子。

    心中隐隐不安,甚至滋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困窘无措。闲言闲语即便我听了当作没事发生,对濮柯的伤害也难以忽视。我不愿他因为我被人说闲话,更加难以忍受别人对我指指点点地关注感。

    社团里的那些学生无非是小打小闹,这些话传到学校老师或者是工作人员的耳朵里,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想来,几个月前大言不惭在濮柯面前说不怕这些的自己还是幼稚,那时甚至对这样的情况没有任何概念。现在真当遇到类似的事情,听到不及那些的说辞,心中就已堵着透不过气。

    回到宿舍,我旁敲侧击询问舍友到底是谁将那日的对话说了出去。

    舍友答不上来,“之前开玩笑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在意,跟别人说也是开玩笑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摇头,“算了。”这些事情我现在在做解释也毫无意义,况且,我也不知如何解释。

    舍友见我的反应,皱着眉又多嘴说了一句,“该不会是有人当真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敢再多说,怕又生出别的枝节。濮柯早早计划离开学校,无非是给我提供一个没有‘杂音’的环境,我倒好……自己嘴上不慎重,给自己惹了麻烦。

    第32章

    今年的陪同活动比去年的圣诞节早一些,10月便开始了。齐树负责相关事宜统筹,他全程不参与陪同的事情。我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心里爽快了不少。

    活动开始之前的那个周末,我待在濮柯家里。心中担心社团里的那些人多嘴多舌,我在吃晚饭的时候主动对濮柯说,“之后,你要不在学校里当作不认识我吧。”

    濮柯愣了片刻,放下手里的筷子,望向我的眼睛,“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之前说错了话……”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我保持轻松的口吻,怕濮柯听出我心中的不安,“有些人无聊,就喜欢嚼舌根。”

    濮柯想了想,重新拿起筷子,“没事儿。”

    我看着他才觉自己将一切都想得太过天真,‘道德伦理’的枷锁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固。我在这件事情上高估了我自己,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他们说的不太好听……”

    “有多难听?”

    “……”我答不上,那些话真要品头论足都是没有真凭实据的空谈,只是我心里听着烦躁。

    他见我不说话,给我夹菜的同时又说了一句,“怎么,受不了了?”

    “没有。”死鸭子嘴硬,我快速摇头,还不忘补了一句,“我有什么好受不了的!”若是当真一意孤行退了学倒也轻巧,听不见便不会心烦,现在心中的畏惧感无非来自于周遭的环境,而我本身对濮柯,从未改变过想法。即使我这段时间质疑自己的存在,爱他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你是我儿子……”濮柯说的很慢,语气却异常坚定,“我准备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初离开学校,你再给我些时间……我离开学校,乱七八糟的话自然也不再会有人说了。”

    终于,他在我面前说出了这个决定,“你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

    “有一段时间了,手头工作要交接,还有离开学校之后的事情也需要提前准备。”

    “你怎么以前不告诉我?”

    “没有尘埃落定的事情,告诉你容易给你添烦恼。”

    我看着濮柯的眼睛,思索他为我考虑得事情,思索他说希望我变得更好……他便是这样的人,从自己的视角作决定,‘复婚’、‘再要一个孩子’,甚至是‘离开学校’,这所有的事情我都像是被通知一般。我感激他为了给我提供一个好环境而放弃拥有的东西,但我也厌倦于这种‘被告知’的状态。

    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考察团里的美国佬已经不再是去年来的那一批,我们这边的学生也换了又换。

    濮柯带着所有人接机,接着进行第一天的行程。我始终没有主动跟他说话,之前在社团里与我说话的一年级生也在接待队伍里,我不想多生事端,留下被人念叨的话柄。与我相反,濮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眼神与我交会的时候偶尔勾起嘴角,毫无避嫌做作的架势。

    那天下午,正当所有人坐在一起进行交流的时候,濮柯放在桌子上的电话震动了。

    他余光扫了一眼,皱眉按掉。片刻之后,电话又震动起来。

    “抱歉,”濮柯起身对着一众宾客道了一句,“我接一个电话。”

    一旁主持会议的老师很有眼力劲,顺道开口,“那咱们大家也休息一下,刚好时间差不多了。”

    我看濮柯神色匆匆,心里纠结于是在老师说完之后便跟着他走出去。

    濮柯站在会议室门外,对着电话显得很着急,“具体情况呢?”

    我走到他身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

    “好的,我马上过去。”濮柯说完便挂了电话,他回过头看着我道了一句,“我得去趟医院。”

    “出什么事情了?”

    从那次在病房外痛哭之后,我便没有关注过濮鲇肭静的情况。内心焦灼挣扎于是不是应该远离濮柯,我实在不愿再为自己的情绪施加压力,索性装起了鸵鸟。

    “没事儿,你别担心。”濮柯对我摇摇头,叹气又道了一句,“好好做你的事情。”

    一旁正巧有英语系全权负责的老师走过,他侧目看着我与濮柯,“书记,没事儿吧?”

    濮柯的眼神从我脸上移开,转身便对老师说,“我有事情需要先离开,如果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告诉我。”

    “好的。”老师点点头。

    晚上闲下来,我给濮柯打了电话,询问医院的情况。

    “没什么事儿,放心吧。”濮柯在电话里反倒安慰我,“钱静之前做了检查,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我对着电话说,心中却拿捏不准他是不是刻意减轻了事情的严重性。我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你们是为了要孩子,做检查吗?”

    “是常规检查。”濮柯随即换了话题,“你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和去年没什么差别。”

    濮柯的声音中满是疲惫,挂了电话我放心不下,偷偷从酒店里溜出来,打车去了他那里。说来也巧,去年接待外宾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去了他家里。回首再看那是的我,似乎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愿思考……可,那才是去年罢了。

    进屋时碰巧濮柯在浴室里洗澡,出来看见我坐在沙发上,他用毛巾擦头,“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我想来看看你。”说完,我走到他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腰,“想抱抱你。”

    濮柯回搂着我,叹气继续道,“你这时候回来,明天还要早起……”

    “没事儿。”我将脸颊凑近他的脖颈之间,双手紧紧搂住他的后背,“等会儿早点睡就可以了。”

    “恩。”濮柯常常呼气,将自己身体的部分重量落在我身上。

    他的呼吸在我耳边,他的心跳与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我感受到强烈的依靠。

    濮柯大约是真的累了,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猜想他白天在医院中担惊受怕,亦或者长时间处于焦虑中。他给予我的安全感在彼此之间流窜,我同时也给了他相似的感觉,异常安心。我努力在脑中搜寻,却始终想不清楚这份需要与依靠从何时开始。现在回想,能察觉到的时候已经那么明显。

    几天时间,美国佬与我聊得不错。相比去年,我在说到专业词汇的时候也有所建树,多半功劳来自于这一年的学习。我说起自己现在的专业是外国文学,其中一个教授很有兴趣,表示他们学校也有文学专业。

    我与他随便闲聊,接着他便告诉我年底圣诞节之前,学校里会有一个面向本科生的workshop,主题便是文学。

    一连两年合作,对方学校有意与我们进行各种学生交换,教授表示如果workshop的进程不错,下一步便可以申请对方学校的交流项目,拿双学位。

    这对学校不少学生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一旁英语系的老师也随即补充,“名额竞争一定很激烈。”

    我听得出那言外之意,即便我的英语不错,也未必占尽先机。

    我的配型不成功,濮柯与钱静按照原来的计划再要一个孩子,这件事儿他不对我说起也定然瞒不住。我不愿关注他去医院的事情,心中却也难免想起濮柯之前对我说的那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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