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倾城:邪王戏丑妃 作者:欲念无罪233

    我本倾城:邪王戏丑妃 作者:欲念无罪233

    然而回头之后,荷露才看到身后根本空空如也,莫说是宇文潇了,连只鸟儿都没看到!难道初弄影看错了?皱了皱眉,她疑惑地说道:“哪里有王爷?弄影姐你别吓我……啊!”

    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呼陡然自荷露口中钻出,闻之令人头皮麻。因为趁着荷露转身的一瞬间,初弄影目中凶光一闪,陡然从腰间扯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咬着牙狠狠刺入了荷露的后心!

    那匕首乃是用千年寒铁打造而成,削铁如泥,吹毛断,是宇文潇送给初弄影防身所用。这匕首既然连钢铁都削得动,何况是血肉之躯?再加上荷露毫无防备,一瞬间,匕首便尽根没入,一股冰冷、尖锐的剧痛传入了脑海,令她尖声惨叫起来。

    不等荷露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初弄影便刷的一扬手将匕首拔了出来。滚烫鲜艳的血顿时激射而出,喷在了初弄影米黄色的衣裙上。饶是早已决定将荷露杀死灭口,然而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初弄影依然忍不住脸色白,浑身颤,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更是熏得她恶心欲呕,好不难受!

    原来杀人是这样的感觉……好恶心!我再也不要杀人了!

    初弄影喘着粗气,迷迷糊糊地想着,遭了暗算的荷露已经踉踉跄跄向前跨了几步,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剧烈地颤抖着:“弄影姐……你……你这是……为……为什么……啊……”

    初弄影那一刀正中她的后心,剧烈的疼痛和大量的失血迅速带走了她的生命,荷露觉得眼前正在渐渐模糊,意识更是跟着远离,面前的初弄影已经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然而在这一瞬间,荷露却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从一开始,初弄影就只是将自己当作了一件工具,事成之后,也就到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时候了!她根本从来不曾想过要真的让自己跟她一起飞黄腾达!

    果然,见荷露已经离死不远,明显出气多、进气少了,初弄影顿时放下心来,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为什么?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为什么吗?你知道本姑娘那么多秘密,本姑娘怎么可能让你留在安逸王府、等着坏本姑娘的好事?荷露,你放心去吧,念在你帮我除掉了心腹大患的份上,我会求潇哥哥给你留个全尸的,嗯?哈哈哈……”

    初弄影得意地低声狞笑起来,荷露满心不甘,想要跳起来与初弄影同归于尽,想要救出被她推入井中的百里倾云赎罪,想要到宇文潇面前揭初弄影的恶毒面目……然而这一切终究是不成了,就在初弄影令人战栗的狞笑声中,她终于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初弄影止住笑声,蹲下身小心地伸出手指试探了一下荷露的鼻息,确定她的确已经气绝身亡,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起身开始布置现场。

    费劲地将荷露的身体拖着转了半圈,让她头朝水井的方向趴着。初弄影顾不得喘口气,立即抓起荷露的手,用其长长的指甲在自己脖子、手背、胳膊、脸颊等处狠狠地抓了几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接着又将自己的头和衣裙扯乱。

    瞧瞧自己身上已无破绽,初弄影又如法炮制,将荷露收拾得与自己一般无二,造成一副二人曾拼命厮打过的假象。

    将一切布置妥当,初弄影又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用力捏了一会儿,制造出一些淤青,然后从地上抓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咬咬牙,狠狠心,眼睛一闭,狠狠朝自己右侧额头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初弄影只觉一阵剧痛袭来,脑中更是一阵晕眩,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咬牙忍过那阵剧痛,她跌跌撞撞地将石块塞到荷露的手中,这才如获大赦一般狠狠地喘息了几口。

    为了除掉百里倾云,初弄影此番是真的痛下决心了,甚至不惜自残、杀伤人命——真是最毒妇人心。

    又在井边坐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若以现在的时间计,大约十五分钟),估计井中的百里倾云早已一命呜呼了,初弄影才冷冷地笑了笑,然后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跑出了小院儿。井水中含有剧毒,沾之即死,百里倾云虽善于用毒,却一定不会随身带着这种剧毒的解药。何况她已落入井中那么长时间,淹也淹死了!

    待自己跑去飒然居找到初寒醉,初寒醉再将宇文潇找回……一来二去之下,百里倾云更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了!哈哈!许久以来的忍辱负重总算不曾白费,百里倾云,你去死吧!

    一边得意地想着,初弄影一路跌跌撞撞地往飒然居而去,边跑边大声尖叫着:“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大哥!潇哥哥!救命啊……”

    “呀!那不是弄影姐吗?!”

    “是啊!她这是怎的了?身上怎会有那么多血?”

    “是啊!出什么事了?!”

    来往的侍女侍卫见到初弄影的惨状,无不吓得脸色大变,失声惊呼。几名侍卫立即上前搀扶住她,急声问道:“初姑娘,出什么事了?!”

    “快!快……扶我……扶我去飒然居找潇哥哥……”初弄影断断续续地说着,卖力地演戏,“出……出大事了……快!”

    “是!快!”

    侍卫们答应一声,立即扶着初弄影往飒然居飞奔而去,留下一干众人在背后窃窃私语,哥个个心跳不安,人人俱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恐惧……

    急冲冲地闯进飒然居,初寒醉立即迎了出来,一眼看到初弄影的惨状,他更是吓得心胆俱裂,抢上一步扶住了她:弄影?!你……你这是……“”哥,快……快叫潇哥哥出来,出事了……“初弄影扑入初寒醉的怀中,浑身软,”王妃她……嗯……“

    tmd!忙活了大半天,还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姑奶奶累都要累死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再说。横竖那贱人已经不可能活命,就让她在井中多呆一些时候吧,哈哈……得意地想着,初弄影故意身体一歪,假装昏了过去。”弄影!弄影你怎样?!弄影!“初弄影浑身是血、伤痕满布的样子的确非常恐怖,令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因此初寒醉急得险些吐血,本能地大叫了几声。

    然而叫过之后,他才骤然想起方才初弄影说的最后几个字是”王妃她……“

    王妃?!百里倾云?!是她出事了?她人呢?月无泪呢?!这……

    初寒醉惊恐万状,立刻将初弄影交给了一旁的侍女:”你们两个将弄影扶到榻上,小心照顾,你立刻去请太医,快!“”是!“三名侍女答应一声,各自领命而去。

    初寒醉不敢怠慢,立即接着吩咐几名侍卫:”你们两个守在此处,不允许任何人踏进飒然居!你们几个立即沿着弄影跑来的方向追查一下,看事地究竟在哪里!还有你,立即通知府中所有侍卫首领,全府戒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并各处搜查,不得放过任何可疑之处!“”是!“

    不愧是跟在宇文潇身边的人,临危不乱,处事果断。将一切吩咐下去之后,初寒醉勉强压制着狂乱的心跳,立即来到飒然居门口,取出宇文潇交给他的信号弹放了出去。尖锐的响声顿时响彻云霄,宛如惊雷源源不绝。只要宇文潇还在月华城中,那么他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

    幸好,此时的宇文潇并未走远,就在安阳王府之中。听到那尖锐的声音,他脸色一变,刷的站了起来:”安逸王府出事了!少情,我先走了!“”我陪你!“冷少情也知事情若非绝对紧急,初寒醉绝不会动用这种信号弹,因此毫不犹豫地起身跟上,”若真有事生,我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宇文潇点头,感激地看了冷少情一眼:”走!“

    当下二人不再多说,身形一展联袂而去。幸好两人的府邸相隔不远,是以不久之后,两道雪白的身影便如闪电一般射入了飒然居。初寒醉立即奔了过来:”王爷!安阳王!“”寒醉,出什么事了?“宇文潇眉头紧皱,自是看得到府中如临大敌一般的肃杀之气:难道皇上突然对安逸王府起了疑心?还是……

    初寒醉同样满脸焦虑:”王爷,是弄影她……她说出事了,但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便昏了过去,此刻太医正在为她医治。只是她跑来之时浑身是伤,衣裙上也染满血迹,昏迷之前还说了‘王妃她……’这三个字……“

    王妃?倾云?!宇文潇的脸刷的惨白,一把抓住了初寒醉的衣领:”倾云怎样?!她人呢?!“”咳咳咳……“初寒醉被掐得一阵窒息,好不难受,但他也知道宇文潇有多紧张百里倾云,因此不以为意,挣扎着说道:”不……不知道……弄影还未说完便昏了过去,属下已派人去纤羽阁看过,王妃与月姑娘都不在……“

    都不在?天哪!究竟出了什么事?

    宇文潇一个踉跄,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便见太医从内室奔了出来,大呼小叫:”初护卫!初姑娘醒了……王爷?!“

    醒了?宇文潇二话不说,扔下初寒醉便往内室奔了进去。冷少情和初寒醉亦不耽搁,随后跟上。

    三人奔进内室,果然看到初弄影已经醒了过来,正抚摸着额上的伤呻吟。除了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布的一道道血痕,身上那还未来得及换下的血衣尤其令人恐惧震惊。

    看到这一切,宇文潇的瞳孔骤然收缩,扑过去急声问道:”弄影!倾云她人呢?她究竟怎样了?!“

    你……宇文潇你可恶!

    看不到我满身是伤吗?居然不问问我的死活,便只是记挂着你的倾云!只可惜,此刻她早就死翘翘了!想见她?过五十年再说!

    初弄影心中妒恨交加,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装出一副惊恐之极的样子尖叫道:”潇哥哥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我……我杀了月无泪,我杀人了……“

    你杀了月无泪?宇文潇一呆,下意识地追问:”为什么?“”因为月无泪她杀……杀了王妃……“”轰——“

    一刹那间,宇文潇简直怀疑有一道惊雷在自己头顶轰然炸开,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粉粉碎了!倾云……倾云她被人杀死了?杀她的人还是……对她忠心耿耿的月无泪?

    冷少情闻言更是脸色大变,一向淡雅如兰的他再也维持不住一贯的优雅,猛的向前跨了一大步:”什么?!倾云她……“”不,不可能,无泪绝不会杀倾云。“轰然之中,宇文潇只觉得自己的声音空空洞洞,思维更是混乱到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弄影,你是不是看错了?无泪怎么可能……“”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初弄影自是故意声称杀人的是”月无泪“,以此证明她并不知道荷露会易容术,从而轻轻巧巧地撇清了自己,”潇哥哥,我亲眼看到月无泪将王妃推入了小院里的井中,我吓得大叫出声,月无泪就看到了我,想要杀我灭口,我们才打了起来……“

    小院?水井?

    宇文潇陡然一震,刷的起身往外疾奔:”寒醉,你留在此处照顾弄影!“

    然而就在他刚刚奔到大厅之时,月无泪已经一头撞了进来,惊慌失措地尖叫着:”王爷!奴婢找不到公主了!您……“

    月无泪?

    宇文潇想也不想,一把就掐住了月无泪的脖子,厉声吼道:”无泪!你将倾云……“”报!王爷!大事不好!“派出去全府搜捕的侍卫首领高声奏报着,慌张而不慌乱地窜了进来,抱拳见礼,”王爷,属下等在花园中的小院里看到了月无泪姑娘的尸体!“

    宇文潇、月无泪二人齐齐一呆:”什么!?她(我)的尸体?!“

    月无泪明明活生生地站在此处,小院中又怎会有她的尸体?

    禀报的侍卫听到声音有异,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当他看到月无泪满是诧异的脸,不由吓得脸色大变,腾腾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你不是死了吗?尸体就在那小院中……“

    宇文潇知道事情蹊跷,立即松手将月无泪扔在一旁,迈步疾奔:”走!去看看!小院中可曾有人进去?“”回王爷,除了属下等几人,并无其他人进去。“首领低声回答,”而且属下已命人严守小院四周,不许任何人进出,小院中的一切也不曾动过,只等王爷定夺。“”很好!“

    宇文潇心急如焚,几乎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小院的水井边。冷少情随后跟上,而月无泪虽有轻功在身,却比两人差了太多,是以远远落在后面。

    一步跨进小院,所有侍卫立即抱拳见礼:”见过王爷、安阳王!“”免礼!“宇文潇一挥手,目光在地上逡巡了一圈,”究竟怎么回事?“

    现场情形与初弄影离开之时一模一样,荷露依然趴在井边的地方,后背早已被鲜血染红。口中问着一众侍卫,宇文潇却暗中留意了一下井口的地方,并未现任何异常:难道……这只是巧合?并非因为井中的秘密曝光了?”回王爷,属下也不知道。“其中一名侍卫代为回答,”当属下等搜查到此处之时,现院门打开,进来一查才看到月无泪姑娘已经……“”不是月无泪。“冷少情淡淡地开口,”是旁人易了容,假扮成月无泪的样子,借以嫁祸的。“

    易容?怪不得,这边明明躺着月无泪的尸体,那边月无泪却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飒然居。侍卫首领暗中吁了口气,自是吓得不轻。

    宇文潇点头,顾不得多问,立即开口吩咐道:”所有人退出小院,小心不要碰到任何东西!退出去之后,立即将院门关闭,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否则杀无赦!“”是!“侍卫们心中虽然奇怪,却不敢抗命不尊,轰然答应一声之后退了出去,将院门紧紧地关了过来。”宇文潇,你……“冷少情上前两步,秀气的眉头微微地皱着,”你没听到初弄影说倾云被这女子推入井中了吗?为何你一点都不着急?“

    宇文潇轻轻抿了抿唇,以密语传音之术开口说道:”少情,莫忘记井下有什么玄机!如不出意外,倾云应该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因此我必须先保证井下的秘密不会暴露,否则所有人包括倾云都将大祸临头!“

    什么?百里倾云已经掉入含有剧毒的井中那么久,居然没有性命之忧?这井下究竟有什么玄机?!

    冷少情对此显然早已知情,因此点头说道:”好,如今此处已只剩你我二人,你放心下去查看,我在这里替你守着,必不会叫任何人闯进来便是。“”多谢!“宇文潇点头,满含感激之色,”少情,烦请你代我看一看此处有什么不对劲之处,我总觉得事情……似乎……“”好,我会的。“冷少情点头答应,”你且放心下去,我自会替你看清楚所有的一切。纵然信不过旁人,你总该信得过我。“”我自然信得过你。“宇文潇自怀中掏出”雪融“的解药吞下,然后一撩袍服跃入了井中,声音兀自传了出来,”若信不过你,我怎会告诉你所有的秘密?少情,拜托了!“

    声音消失在井口,显然宇文潇已经迅速地落了下去。许久之后,才听到扑通的水声传来,足见此井有多深了。

    冷少情微微一笑,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起趴在地上的女子来。方才他一眼便看出这女子易了容,绝非月无泪。

    蹲下身,他嫌恶地皱了皱眉。安阳王冷少情爱兰成痴,自是看中了兰花的淡雅高洁,不染尘埃,是以他本人也极厌恶血污肮脏等物。若不是为了帮宇文潇查清事情的真相,他宁愿多种几株兰花,也不愿沾染这些血腥之气。

    几经犹豫之后,冷少情才不得不强忍厌恶,轻轻揭开了女子脸上的易容之物,果然,一张十分陌生的脸露了出来。因为失血过多,且因为不甘心而怒睁着双眼,这张脸看上去异常恐怖。

    冷少情并不认识荷露,不过照常理推断,她应该是安逸王府中的侍女吧?仔细看了看女子后心的伤口,他不得不佩服下手之人的稳、准、狠,一刀毙命,干净利索,简直堪比职业杀手。除此之外,女子身上便只剩一些抓伤了,应该是与初弄影厮打之时留下的。

    缓缓起身,冷少情的目光不期然地落在了尸体旁的土地上。从地上的痕迹来看,尸体很明显曾经移动过,而且那些痕迹呈现十分清晰的圆弧状,感觉尸体似乎在地上转了个半个圈儿似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女子受伤之后一时未死,挣扎起身之时留下的?

    冷少情接着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纵然女子受伤之后曾经挣扎过,地上的痕迹也应该是凌乱不堪的,绝无可能如此规则。看这样子,倒像是有人拖着她的上半身,然后强行将她转了半圈,将头和脚的位置对调了,才会在地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对着那痕迹研究了许久,冷少情又将目光略略上移,接着看到了尸体手中握着的石块。那石块上有明显的血迹,而初弄影的额头上也有伤,照情形来看,应该是女子用手中的石块打伤了她。不过……

    方才尽管只是看了初弄影几眼,然冷少情一向过目不忘,因此清晰地记得初弄影额上的伤在右侧,几乎在她右侧太阳穴的正上方。可是此时,石块却握在尸体的右手中,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初弄影额头的伤是两人面对面厮打之时造成的,那么这女子只有用左手拿着石块,才能在她的右额上打出那样的伤痕。如果换了右手……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出了这几点问题,冷少情不由微微地笑了起来:看来此事不简单哦!这女子之所以死于非命,显然是被人灭了口,那么灭口的人是谁呢?他们又为什么要害死百里倾云?

    幸好百里倾云不至于有性命之忧,那么等宇文潇将她救上来之后,真相便会大白于天下了。

    便在此时,只听门外一阵吵嚷,正是月无泪随后赶到了。知道她救主心切,冷少情忙打开院门出来交代了几句,告诉月无泪百里倾云不幸掉入井中,但宇文潇已经跳入井中抢救去了,只需在此稍等即可。

    月无泪闻言虽吓得魂飞魄散,却也毫无他法,只得站在原地含着眼泪不停地祈祷:公主,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至于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月无泪暂时还顾不上。毕竟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救回百里倾云的性命。

    跃入井中的宇文潇心无旁骛,只想尽快找到百里倾云。他方才虽说百里倾云应该没有性命之忧,然而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出了想象不到的意外,那……

    接触到水面之后,宇文潇便屏住呼吸放松身体,任由自己往井底沉了下去。含有剧毒的井水冰冷彻骨,不过好在他功力深厚,且预先服下了解药,因此可以时刻保持清醒,不至于如百里倾云一般瞬间失去意识。

    慢慢的,宇文潇终于沉到了井底,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很快便摸到了井底那块凸起的石头,接着用力一按。片刻之后,一旁的井壁上居然刷的打开了一扇暗门,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黑洞,大小刚好容一人弯腰爬进去!

    宇文潇不敢耽搁,随着井水的涌入一猫腰钻进了黑洞之中,接着伸手在旁边一按,暗门瞬间关闭,阻断了水流的涌入。因为宇文潇的动作太过熟练,涌入暗门中的井水并不多,绝不至于造成任何影响。

    关闭了暗门,宇文潇手脚并用,迅速在黑暗的地道中向前爬行。这条地道又窄又矮,却十分漫长,足足爬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停下来微微喘了口气,摸索着在面前的石壁上有节奏地敲击了七下。

    片刻之后,只听吱嘎一声闷响,石壁缓缓向两旁打开,陡然射入的阳光令处身在黑暗之中许久的宇文潇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然后才轻轻爬出了地道。

    出现在面前的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已是初秋,草木凋零,越显得荒凉冷落。宇文潇就站在悬崖之底的峡谷中,而且峡谷中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就连飞鸟走兽的影子都看不到。若有人站在悬崖顶上往下看,决计想不到崖底居然会有人。

    出现在宇文潇面前的除了悬崖峭壁,居然还有一个一身黑衣、黑纱蒙面的女子。虽然看不出年纪,却依然身材窈窕,风姿绰约。看到宇文潇,女子立即屈膝下跪:”臣花凝碧,见过太子殿下!“

    宇文潇负手而立,眸中光华内敛,一股隐隐的贵气萦绕在他的周身,令他宛如一只即将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龙,君临天下!”师娘免礼,快快请起。“宇文潇点头,俯身将花凝碧搀了起来,俊朗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焦急与担忧,”师娘,先前落入井中的女子,你可将她救出来了?我方才下到井底之时,并不曾见到她……“

    提及百里倾云,花凝碧的身躯似乎微微一颤,接着平静下去:”是,臣方才见到机关被触动,知道有人到了井底。因今日并非太子殿下驾临之日,因此臣知道必有蹊跷,便带着夜明珠前往查看,才看到落井之人居然是个女子,且已经昏死过去,臣便将其救了出来。不过太子殿下放心,那女子中毒颇深,虽已服下解药,却依然在昏迷之中,而且臣已封了她的穴道,她即使醒过来也跑不了,更不能伤人……“

    宇文潇长出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艳绝天下的微笑:”多谢师娘!师娘救了她,便等于救了我,您不知道她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而且师娘请放心,她从来只会救人,不会害人。“”什么?她……“

    宇文潇的话听在耳中,花凝碧再度一颤,可是眸中却露出了明显的惊喜之色。宇文潇对百里倾云有情,她竟似比什么都欢喜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潇全部心神都在百里倾云身上,并不曾注意到花凝碧的异常,接着开口说道:”她既已获救,师娘便带我去看看她吧,也顺便看看母后。“”是,臣遵旨!“花凝碧躬身答应,让在一旁,”太子殿下请。“

    宇文潇点头,二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了悬崖边,然后双双一伸手,只听刷刷两声轻响,两道银白色的钢丝自二人的袖中激射而出,刺在了绝壁之上。紧跟着,两人便提气纵身,如飞般掠起,瞬间落在了绝壁上的一个小小的山洞前。

    收起钢丝,两人迈步进了石洞,走出不远便是一个宽敞的空间,居然十分明亮。石洞中桌椅床凳、锅碗瓢盆等日常用具一应俱全,一旁的角落里甚至还存放着粮食、水果、蔬菜等物,便如居家过日子的百姓一般。

    再往前看,便是一扇木门,显然木门后另有空间,不知其中住着的又是谁呢?

    谁能想到,只不过是安逸王府花园中一口小小的、含有剧毒的水井,其中居然会如此别有洞天!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能相信在这悬崖峭壁上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山洞,山洞中居然另有玄机?

    石洞中的床榻之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此刻正在昏迷之中。瞧她那不多见的绝色,不是遭人暗算而坠井的百里倾云是谁?见她果然性命无忧,宇文潇的神情猛然一松,扑过去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了几下:”倾云!倾云你怎样了?快醒醒……“”太子殿下莫急,这位姑娘所中之毒已经解了。“花凝碧忙上前几步,躬身奏报,”只不过雪融之毒毒性猛烈,她又呛了些水,这才暂时昏迷。太子殿下,这位姑娘是……“

    宇文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师娘想必已经知道,前一阵子百里曦照定要为我赐婚,我无法拒绝,只得娶了五公主百里倾云……“”哦……“花凝碧点头,眸中的神情着实令人捉摸不透,”原来她就是五公主,那她不就是……难道这是……天意……“”嗯?“宇文潇皱眉,”师娘您说什么?“”啊?哦,没什么。“花凝碧摇头,掩饰一般移开了视线,”太子殿下,她既然是您的王妃,怎会……怎会突然掉入了井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花凝碧闪烁其词,宇文潇只当她是因与百里曦照有仇而迁怒百里倾云,又因顾忌自己的身份而不敢乱说,便跳过这个话题,转而答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待救回倾云之后我自会详查。师娘,倾云既已无碍,我先去看看母后再说。母后她……“”就在房中。“花凝碧指了指那扇木门,”太子殿下稍候,臣去请皇后娘娘!“

    花凝碧起身而去,片刻之后推着一把木制的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美妇,身上穿着雪白的衣衫,越显得不染尘埃,我见犹怜。

    这女子虽已中年,却乌如云,肌肤胜雪,眉如远山,称得上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只可惜她虽是人间绝色,目光却显得十分呆滞,唇色也过于苍白,一看便知已然病了许多年。

    见这女子出来,宇文潇面露温柔之色,上前几步蹲在她的面前,柔声说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近来可好?“

    中年女子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珠子都不曾动一下,宛如一个木头人。宇文潇早已习惯她的样子,因而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衫:”师娘,母后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吗?“”臣惭愧。“花凝碧垂下了头,片刻之后突然恨恨地一跺脚,”都怪百里曦照那个狗贼,不但害死了皇上,还令皇后中了剧毒,从此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臣……臣穷尽心力,却始终配不出解药!太子殿下,您一定要手刃狗贼,为皇上和皇后娘娘报仇!“

    不错,这个坐在轮椅上痴痴呆呆的女子,正是前朝月皇后、大将军秦楼风的妹妹秦楼月!而宇文潇,则是真正的太子殿下,金鼎国如假包换的真命天子,也即先皇百里乾宁与秦楼月的儿子,百里醉天!

    这蒙面女子花凝碧,正是初闻笛的夫人、初寒醉、初弄影兄妹的娘亲!而初闻笛、花凝碧夫妇,就是当日带着月皇后和太子殿下逃出宫的侍卫龙一和龙十九。

    包括秦莫忘等人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前朝月皇后已经*而死,太子百里醉天被百里曦照带回宫中之后不久也暴病而亡,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那一切不过都是障眼法而已。

    当日秦莫忘将百里倾云绑架,并且将二十年前的仇恨了出来。应该说,一直到月皇后带着太子逃入安逸王府,他所说的都是实情,只不过接下来生的事情,他便完全无从得知了。

    照他所说,当百里曦照带兵赶到安逸王府,并挟持怀有身孕的曲香暖威胁宇文通交出月皇后母子,曲香暖为了保住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便说出月皇后就在佛堂之中,这才导致了月皇后和太子的惨死。

    真相其实恰恰相反。

    当日先皇百里乾宁为太子百里醉天举办满月酒,满朝文武俱都入宫贺喜,其中却并不包括老安逸王宇文通。而他之所以不曾入宫,原因很简单:他的夫人曲香暖十月怀胎期满,就在那晚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然而,不等宇文通尽情品尝一番初为人父的喜悦,金鼎国突然风云变色:先皇被杀,主谋秦楼风之一落网,另一主谋秦楼月携太子殿下潜逃!

    宇文通深知月皇后秉性,知道其中必有奇冤,因此便毫不犹豫地接纳了前来投奔的月皇后母子。

    不过所有人都很清楚,百里曦照也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这里来,誓要将月皇后及太子搜出,斩草除根!因此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保住太子的命,以保住先皇唯一的血脉,保住金鼎国的未来!

    其实”唯一的血脉“这句话并不是事实,因为绝少有人知道当年月皇后带着太子逃出皇宫的时候,她腹中已经怀有先皇的第二个孩子,只不过如今除了宇文通、初闻笛、花凝碧三人之外,就连宇文潇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是男是女,身在何处。

    问题已然摆在了眼前,如何解决便成了当务之急。当时情况已经紧急到刻不容缓,再耽搁下去谁都别想活命,是以万般无奈之下,宇文通的夫人曲香暖,这一介女流之辈居然比在场所有须眉男儿更有魄力,居然忍痛提出用自己刚刚生下的孩儿与太子交换!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月皇后更是激烈反对,宁可与百里曦照同归于尽也不愿连累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她亦身为人母,岂不知如果失去了自己的孩儿该有多么痛苦?

    然曲香暖的提议却得到了宇文通的鼎力支持,尽管他也因即将失去亲生儿子而痛苦万分,却更不愿金鼎国大好河山永远落入奸人之手,更不愿月皇后兄妹含冤莫白,尤其不能让百里曦照害死太子百里醉天,否则天地不容!因此,他极力劝说月皇后答应”偷龙转凤“的计划。

    月皇后岂不知将来诛杀奸人、重夺天下、替秦家洗刷冤屈的希望全都落在了百里醉天的肩上,保住太子便是保住了金鼎国的未来,因此她不得不含泪点头,同意了曲香暖的提议。

    提议既已通过,当下所有人不敢耽搁,立即动手布置。此时,又是曲香暖急中生智,利用除宇文通及稳婆以外所有人还不知她已生下孩儿的机会,让精于用毒的花凝碧给太子服下了一点迷药,令其暂时昏睡,然后曲香暖便用薄布将太子绑在了自己的腹部,又在外面罩了两层宽松的衣裙。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众人不由齐声叫绝:如今的曲香暖腹部高耸,完完全全是个即将临产的孕妇,居然看不出半点破绽!须知当时太子不过刚刚满月,又比一般婴儿略显瘦小,再加上当时天色已晚,都为”偷龙转凤“的顺利实施提供了条件。

    接下来,便是为曲香暖的孩儿乔装了。太子当时毕竟已经满月,那孩子不过刚刚出生,外貌上总是会有一些差别。百里曦照只需找见过太子的人前来辨认一番,岂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然而百里曦照还是太低估了她们对先皇的忠心。当日剧变一起,初闻笛与花凝碧带着月皇后母子出逃,留在宫中的侍女情知百里曦照必定会从她们口中拷问太子的下落,若是落到他的手里,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因此等月皇后离开之后,她们居然全部服毒自尽!

    且因前任皇后曾下毒想要杀害月皇后一事,先皇百里乾宁严禁任何人靠近月皇后及太子,导致太子从降生直到满月,见过他的人居然只有先皇、月皇后及一干侍奉太子的宫女。便是满月酒当日,月皇后也只是抱着太子在群臣面前露了露脸,根本没有人见过太子的真面目。

    换句话说,那些侍女服毒之后,便再也无人知道太子究竟是什么样子了,而这,显然也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所有这一切,都为保住太子的性命提供了最有利的条件。于是,花凝碧便迅速将太子的衣物、襁褓等换到那孩儿的身上,又用自己精湛的易容术将他的脸容修整了一番,令其看起来更像个满月的婴儿。

    当时时间紧迫,将两个孩子的身份互换之后,曲香暖便去了后堂,装作还未临盆的样子。而月皇后则在花凝碧的陪伴下躲入了佛堂之中。接着,初闻笛抱着曲香暖的儿子离开安逸王府,假装逃命。

    这一招原本就是为了迷惑百里曦照的,让他以为月皇后是不惜留在安逸王府拖住他,好为”太子“的潜逃争取时间。而当时,百里曦照已在月华城中布下重兵,初闻笛根本不可能逃出去。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逃出去了,说不定还可保住曲香暖的儿子。

    果然,不久之后百里曦照便包围了安逸王府,以安逸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性命威胁宇文通交出弑君篡位的月皇后及太子。宇文通假装犹豫,直到曲香暖被人从后堂带出。

    百里曦照果然中计,用曲香暖”腹中“的孩儿威胁宇文通,曲香暖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儿“,脱口说出月皇后及太子就在佛堂之中。接下来的事情,便如秦莫忘所说一模一样了。

    只不过当时,偷龙转凤的计划已经成功,曲香暖”腹中“的孩儿其实正是太子,而被初闻笛抱走的”太子“,才是她刚刚出生、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的亲生孩子!曲香暖当时的痛苦,又有谁可以体会?

    百里曦照当时说什么也没有想到曲香暖腹中的孩子早已出世,因此就那么轻易地被骗了过去,带兵包围了佛堂,并在佛堂周围布下了剧毒,逼迫月皇后交出太子,俯首认罪。

    月皇后为了迷惑百里曦照,故意引火*,扬言即使化为厉鬼也要回来洗刷冤屈,报仇雪恨。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熄灭之后,灰烬中果然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且从娇小的体型来看,必定是月皇后无疑。因为当晚,包括百里曦照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月皇后在大火中凛然站立的样子,大火无情地焚烧着她的身躯,令她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自然,当时在大火中被焚烧的人并非月皇后,而是另一名”护龙卫“成员。将月皇后藏好之后,花凝碧便迅速将那护龙卫易容成月皇后的样子,让她代替月皇后死在了大火之中。

    当时花凝碧其实是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的,但那名护龙卫却说花凝碧武功更高,又精于用毒和易容,活下来对月皇后及太子会有更大的帮助。花凝碧无奈,强忍悲痛看着自己的战友被大火无情地吞噬了。

    见月皇后已死,百里曦照很快便带兵撤离了安逸王府,只留少数人监视。此时,花凝碧才来到月皇后藏身之处查看,却悲愤地现月皇后虽然性命无忧,但是百里曦照布在佛堂周围的剧毒却渗进了那个小小的藏身洞!花凝碧本身精于用毒,自是不惧百毒,因此一时大意,竟不曾想到替月皇后先行服下一些解毒之药!

    正是因为这致命的疏忽,那剧毒便损坏了月皇后的神智,令其多年来浑浑噩噩,痴痴呆呆,如同现在的植物人一般,就是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活死人!

    现了此事,花凝碧万分自责,若非月皇后无人照顾,她早就以死谢罪了!因此多年来,她一直想要配制出剧毒的解药救月皇后,却毫无所获,更令她寝食难安,愧疚得生不如死。尽管,那并非她的错。

    百里曦照虽然成功地逼死了月皇后,但却并未在残垣断壁中现婴儿的尸体,因此他立刻便想到,太子肯定已经被人带出了安逸王府,正在逃亡的路上,便立即下令全城搜捕。

    就在此时,带着”太子“出逃的初闻笛已经与百里曦照麾下的高手现,力战而死,太子被百里曦照带回了宫中。

    等百里曦照的人离开之后,重伤的初闻笛便挣扎着起身,迅速离开了。而初闻笛之所以能逃过一死,是因为他先天异于常人,心脏长在右边的胸腔之内。是以方才打斗之时,他故意令敌人一剑刺中他的左胸,然后假装气绝倒地,从而留下了一条性命。

    并非初闻笛贪生怕死,而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以身殉国并非最佳选择,倒不如保存实力,养精蓄锐,以期来日!

    第二日一早,百里曦照宣布先皇遇刺,主谋秦楼风、秦楼月伏诛,太子被救回,登基为帝……

    自然,安逸王府及初闻笛夫妇顾不上理会这些。危机暂时解除,宇文通和曲香暖强忍失去亲子的悲痛,于三日后宣布孩子出世,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并为孩子取名宇文潇。从此,金鼎国的真命天子百里醉天,便以”宇文潇“之名在安逸王府小心地长大了。

    而直到后来,曲香暖才看到宇文潇的身上居然带着两枚式样古朴的指环,装着指环的锦囊中还附有一张纸条,纸条上简单地写着这对指环乃是金鼎国历任皇帝秘密流传下来的,除了皇帝与皇后,绝无第三人看到过。而且这对指环内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也是由历任皇帝或皇后口授,绝无文字记载。

    纸条上的内容仅此而已,而当时先皇已遇刺,月皇后又中毒痴呆,指环中的秘密便无人知道了。宇文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将纸条毁去,待宇文潇长大之后,便以”曲香暖“陪嫁之物的名义将其交给了宇文潇。

    是以初弄影知道这对指环乃是宇文潇亲生母亲、也就是月皇后的遗物,这才不忿指环被百里倾云拿走,想要将其夺回来的。

    原先宇文潇也参不透指环中究竟有什么秘密,研究多年之后,终于在一次机缘巧合下现指环是可以打开的,而每一枚指环中都藏着一张小小的字条,各写着”上“、”下“二字表明顺序,除此之外,字条上分别写有两句话,凑在一起便是宇文潇始终参详不透的字句:”三九时节冷飕飕,踏花归来蝶绕膝,卷我屋上三重茅,中流以北即天涯。“

    所谓的”秘密“就在这四句话之中,但是多年以来,宇文潇却怎么都不明白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得以”时机未到“来宽慰自己。

    后来百里曦照赐婚,宇文潇推辞不得,这才故意将其中一枚指环藏在了御花园,声明谁先找到指环,谁便是他的王妃。当时宇文潇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指环是母后留下来的,那么如果真的有人找到了指环,岂非就说明母后在冥冥之中也同意此人做自己的王妃吗?

    结果天随人愿,最终是百里倾云拔得头筹,成为安逸王妃。自然,唯有百里倾云自己知道,她并非真正的五公主,而只不过是个来自于几千年之后的灵魂。这是后话。

    不久之后,百里曦照便害死了曲香暖的孩子,自己登基做了皇帝。为了安抚宇文通,他给予安逸王府无上的荣宠,准许他的子子孙孙世袭安逸王之位,但实际上,他却不给安逸王任何特权,只让他做个有名无实的王爷。

    为了不让宇文通起反叛之心,百里曦照更是在宇文潇不满十岁之时便令他开始服用极乐丸,借以控制他们父子。为免打草惊蛇,宇文通只得照做,期盼着将来可以找到极乐丸的解药,从此摆脱百里曦照的控制,以夺回原本属于宇文潇的天下,并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报仇。

    为了更好地安顿月皇后,不让她落入百里曦照的魔掌,宇文通与初闻笛、花凝碧夫妇几经勘察,终于现可以通过小院中那口井底通往这座位于悬崖峭壁之下的峡谷,于是,几人耗费了两年多的时间,井底密道才大功告成。

    接着,花凝碧又选择了这个宽敞明亮的山洞,将其中布置妥当,然后秘密将月皇后安置了进去,从此一住便是近二十年。二十年来,花凝碧除了尽心尽力照顾月皇后的饮食起居,更是没日没夜地研究解药,却依然未能解了月皇后所中的剧毒。

    护龙卫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因此花凝碧一向以黑纱蒙面,便是在宇文潇面前,她也从未露出过自己的真容,宇文潇并不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子。自然,如果此时他看到了花凝碧的脸,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因为花凝碧的容貌与他身边的某个人异常相似。

    井底密道布置完毕,为了不让人随便靠近那口水井,花凝碧故意在井水中放了剧毒”雪融“,并说小院中有厉鬼。此处原本已只剩一片残骸,又有厉鬼出没,自然无人敢来。为显示此处并无其他秘密,宇文通故意不锁院门,二十年来却也无人随便出入,直到百里倾云嫁入王府。

    关于井底密道之事,只有老安逸王宇文通、花凝碧夫妇知道,直到后来宇文潇长大,宇文通才将此事告诉了他。除此之外,便只有安阳王冷少情知道,就连初寒醉、初弄影兄妹都毫不知情。否则的话,初弄影也不会将主意打到此处来了。

    安置好月皇后之后,所有的一切便都沉寂了下来,百里曦照只管做他的皇帝,宇文潇则在安逸王府平静地成长着。曲香暖痛失亲儿,心中的痛苦自然无人能及,不过幸好几年之后,她又生下了次子宇文轻扬,丧子之痛才慢慢平复了一些。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之后曲香暖便患了”耳鸣之症“,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所有人便都说她邪魔附身,是不祥之人,曲香暖也认为当年是自己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儿,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因此才会整日在佛堂闭门不出,不分昼夜地诵经念佛,好为自己的儿子超度,也为自己赎罪。

    近二十年来,百里曦照的皇帝之位坐得也并不安稳。只因他这帝位得来的着实名不正言不顺,因此生怕旁人在背后偷偷议论,便暗中成立了”紫衣卫“,到处打探群臣的动静。若现有人在背后议论,立即随便罗织一些罪名将其格杀,株连九族!

    一来二去之下,群臣自然也知道了原委,顿时个个噤若寒蝉,无论人前人后再不敢多说什么,然而内心深处,无不期盼着上天开眼,惩罚这个罪大恶极、满手鲜血的乱臣贼子!

    渐渐的,宇文潇长大了,宇文通等人见时机成熟,便寻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他,并带着他与月皇后、他的亲生母亲见了面。

    见到容颜绝美的月皇后,宇文潇始知自己身上居然还有如此重大的秘密!得知自己的父皇惨死于贼人之手,母后又被剧毒害得痴呆,他悲愤异常,誓要夺回天下,替秦家洗刷冤屈,报仇雪恨!同时,对于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才将他救下的曲香暖,宇文潇更是尊敬有加,待她如天神一般敬畏,心中更是永远存着一份愧疚,对曲香暖,也对那个无辜牺牲的婴儿。

    这也就难怪宇文潇对曲香暖虽然敬畏,却少了几分母子间该有的亲热,原来曲香暖并非他的亲生母亲,而是他的救命恩人!

    至此,宇文潇屡次放过秦莫忘等人也就不足为奇了。他本就是秦楼月的儿子,而秦莫忘则是秦楼月的哥哥秦楼风的儿子,这两人本就是表兄弟,是如假包换的亲人,宇文潇怎么可能伤害他们一根头呢?

    尽管秦莫忘先是在安逸王府周围下毒,后又刺杀曲香暖,再后来还绑架了百里倾云……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先皇和他的父亲、姑姑、太子表弟等人报仇,赤子之心日月可鉴!只可惜苦了宇文潇,无法跟他说出真相,还要被他口口声声骂成”乱臣贼子“,真个是哭笑不得,有苦说不出。

    一切既已真相大白,众人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而当初弄影得知是自己的父亲初闻笛和母亲花凝碧救了月皇后及宇文潇,不由大喜过望,开始整日将”大恩大德“四个字挂在嘴上,仿佛宇文潇欠了她天大的恩德一般,并处处以”安逸王妃“的身份自居。

    在无人处,她甚至常常自言自语,说”安逸王妃算什么,我可是未来的皇后!依初家对潇哥哥的大恩大德,将来潇哥哥做了皇帝,还能不封我做皇后“之类的话。宇文潇何尝不知初弄影的意思,只是初家确实对他有再造之恩,况且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报仇雪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以后再说。

    然而报仇一事说说简单,真要做到却又谈何容易!安逸王手中没有实权,要想复仇,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有太多的问题要一一处理,而且所有的一切还都必须暗中进行,决不可被百里曦照看出端倪,否则必将前功尽弃!

    自然,因为百里曦照的残暴统治,百姓怨声载道,宇文潇若举起夺回天下的旗帜,或许的确可以得到百姓的支持。然支持归支持,真正能够上阵杀敌的,毕竟还是士兵,是军队!于是,手握兵权的安阳王冷少情,便成为宇文潇必须争取的对象。

    暗中观察了冷少情多年,宇文潇确定他是个心地纯正的男子,尽管他为人亦正亦邪,介于正邪之间,但却颇负正义感,于是,他冒险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冷少情,想要争取他的支持。

    果然,得知前朝太子尚在人世,冷少情除了讶异和欣慰之外,虽并未当场答应相助,却也一直不曾将此事禀告给百里曦照,令宇文潇信心大增,认为冷少情早晚会成为自己夺回天下最大的倚仗!

    而冷少情之所以久久不答应,其实宇文潇知道原因何在:极乐丸。

    冷少情手握兵权,在朝中举足轻重,百里曦照自然不可能不对他加以防备,因此当年冷少情从他父亲手中接过兵权之时,便同时服下了百里曦照派人送来的极乐丸,从此与他父亲一样只能听命于百里曦照,不敢违抗,否则只能毒身死。

    纵然冷少情不在乎生死,然他父亲同样被极乐丸牵制,他又怎忍心连累于他?何况满朝文武中有很多人都在服用极乐丸,若得不到解药,他们都不会支持宇文潇夺回天下。因此要想成功铲除百里曦照,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得到极乐丸的解药,消除群臣的后顾之忧。

    于是,宇文通与初闻笛便以为曲香暖寻访名医治怪病为由,带着宇文轻扬游历天下,实际上是暗访天下精于用毒之人,看有谁能够配出极乐丸的解药。为了保密,他们只要一离开安逸王府便易容改装,遍寻用毒高手为宇文通解毒,却始终一无所获。

    不过幸好,极乐丸乃是金鼎国皇家御用之物,并未流传到民间,是以旁人虽解不得此毒,却也不知道这便是金鼎国皇帝的杀手锏,倒也不会惹来麻烦。

    况且极乐丸解药的配制之法只有金鼎国历代皇帝才知晓,百里曦照根本不会担心有人能配出解药,否则他又怎会完全依仗极乐丸巩固他的统治呢?

    解药既配不出,宇文潇也知自己解不了冷少情的后顾之忧,因此这些年来无论他怎么求,冷少情始终不明确表态,不肯直接点头答应助他夺回天下,报仇雪恨,只说”时机未到“。

    既然如此,宇文潇自然也不会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冷少情一人身上,因此一直暗中筹划,准备积极联络忠于先皇的臣子、义士,并暗中开始招兵买马,共襄盛举。而要想完成大业,就必须时刻掌握各方各地的最新动态,于是,宇文潇开始流连城中各烟花场所,与各色花魁等纠缠不清,致使”好色安逸王“的名号迅速传了开来。

    然而实际上,宇文潇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肌肤之亲,否则他也不会一直未破童身,致使身上的清新之气一直十分浓烈了。他不过是利用那些烟花场所打探消息,与自己人秘密会面而已。身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只怕也就是经常出入那样的场合,才不会引人怀疑了。

    但饶是如此,百里曦照也不曾放松对他的监视,因此之前宇文潇在潇潇馆、客似云来客栈等地流连的时候,百里曦照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只不过暂时还未现宇文潇有什么异常,以为他真的是去寻花问柳了。

    而夜妖娆,也是宇文潇的人,且早已知道宇文潇的真实身份。宇文潇其实是先皇麾下”护龙卫“中其中一名成员的女儿,为了替先皇报仇,助宇文潇夺位,她不惜委身青楼,好方便为宇文潇打探消息,并秘密帮宇文潇与其他人互通消息,穿针引线。

    总之在宇文潇等人多年的苦心经营之下,如今复仇夺位已经不仅仅是一句空话,一切都初具规模了。而摆在宇文潇面前的困难主要来自两方面:第一,他找不到极乐丸的解药,无法取得冷少情的支持。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他就怕百里曦照以极乐丸要挟冷少情转而对付自己,那就糟天下之大糕了,是以找不到解药,夺位的希望就减少了很多。第二,原本即使没有冷少情麾下军队的支持,宇文潇自己也可以招兵买马,伺机起事,然而麻烦的是,他缺乏足够的粮饷。做安逸王表面上看起来虽然风光,但根本拨不出多余的银两。

    目前来说,想要突然得到一大笔足以招兵买马的银两似乎比较困难,可能性更大的便是尽快找到极乐丸的解药了。只要解了冷少情及群臣的毒,他们自然就会愿意迎接太子回来即位,将弑君篡位的百里曦照赶下皇位,就地正法!

    尽管也听说了宇文潇的好色,知道他整日流连花丛,不务正业,然而百里曦照也不是傻子。他既可以不动声色地隐忍那么多年,不但骗过了所有人,而且更是处心积虑得到了极乐丸的解药,并最终弑君嫁祸,登上皇位,还指望千秋万代、永世为君呢,又怎会轻易被人拉下马?

    因此他不但利用极乐丸控制着所有人,包括宇文潇,更是派出了紫衣卫,时刻注意宇文潇和安逸王府的动静,尤其是注意宇文潇平时都与什么人来往,一旦现苗头不对,便立刻痛下杀手,永绝后患。

    然而调查许久,紫衣卫却一无所获,每日上报给百里曦照的情报无非就是”宇文潇在潇潇馆“、”宇文潇去了客似云来客栈“、”宇文潇与潇潇馆花魁夜妖娆游湖“等等,毫无价值。

    百里曦照收到类似情报,松了一口气之余却还是不放心,于是,他便想到可以利用”赐婚“之名,将自己的女儿安插到宇文潇的身边去做内应。所谓”最亲不过枕边人“,宇文潇有什么异常,纵然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自己的妻子吧?

    于是,百里曦照数次向宇文潇提及,要为他赐婚,准他随意挑选一位公主为妻。百里曦照不是傻子,宇文潇又何尝不精明得跟鬼一样?他当然知道百里曦照用意何在,便屡次找借口推辞,终于惹恼了天子,不得不将婚事应承下来,于是,当时相貌丑陋的五公主找到了指环,令众人大跌眼镜。

    百里曦照一见之下,自然也傻了眼。他要赐婚给宇文潇,本是要让自己的女儿监视于他的。可是百里倾云奇丑无比,出身又低贱,宇文潇绝不会喜欢她,既不喜欢她,又怎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她?

    情急之下,百里曦照忙要宇文潇另行选妃,宇文潇却不肯,说既然这是天意,自当遵从,否则必遭天谴。百里曦照无奈,只得为宇文潇和百里倾云赐婚,心中却因白忙活一场而气得不轻。

    听说宇文潇要娶王妃,头一个激烈反对的便是初弄影。她还美滋滋地等着做安逸王妃呢,结果宇文潇居然要娶别的女人了?而且这人还是百里曦照的女儿?于是她大吵大闹,闹的安逸王府中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从那时起,宇文潇便对初弄影有了嫌恶之心,但为了自己的大业,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劝说初弄影,说如果不答应这门婚事便是抗旨不尊,抗旨不尊便要杀头,岂不什么都完了?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千秋大业,就忍一时之气好了。何况五公主是他仇人的女儿,相貌又其丑无比,就算嫁入安逸王府,他也不会碰她一下,二人永远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情知宇文潇所说的事实,初弄影也不愿他落个抗旨不尊的罪名,从而连累到自己,何况五公主之丑人所共知,便勉强答应不再胡闹,忍辱负重,允许两人做名义上的夫妻。

    百里倾云随后嫁入了安逸王府。一开始,宇文潇对她的确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亲眼见到她丑得人神共愤,初弄影更是大为放心,处处以女主人自居,飞扬跋扈,在百里倾云面前趾高气昂。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百里倾云便以她精湛的毒技和出神入化的医术连续帮了宇文潇几个大忙,更是治好了纠缠曲香暖多年的怪病,不知不觉间,初弄影便惊恐地现宇文潇对百里倾云的态度在慢慢地改变,这怎不令她妒火中烧,恼怒异常?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百里倾云又恢复了本来面目,一下子变得那么倾国倾城,绝美无双,宇文潇自然更不再将她放在眼里了!尤其是初弄影的阴谋失败之后,宇文潇更是不顾他们多年的情分,不顾初家的大恩大德,将他锁在后山石洞中思过,这简直……

    最初的狂怒过去之后,身在石洞的初弄影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如今怒骂、哀求都不会有任何作用,要想除掉百里倾云这个心腹大患,首先就必须想办法从石洞中出去。于是,她将百里倾云叫到自己面前,当着她的面不惜自残,很快便让百里倾云相信她已真心悔过,从而成功地离开了石洞,开始为报复而一步步地谋划,好跟百里倾云新仇旧恨一起算!

    经过上次的失败之后,初弄影也学乖了,她知道如今自己还是重点嫌疑犯,一旦百里倾云出点儿什么意外,众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她,因此绝不能轻举妄动。何况当时初闻笛还在府中,若自己再对百里倾云下手,纵然宇文潇会手下留情,初闻笛也绝对会下狠手收拾自己的。

    于是,她整个人都变得谦恭乖巧,对百里倾云更是尊敬有加,果然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等初闻笛为了寻找极乐丸的解药而离开王府之后,她便开始动手实施她谋划已久的计划了。

    因为不知道井中的玄机,初弄影又看中了那井水中含有剧毒,这才将目标锁定在了这里,并且成功地将百里倾云推入了井中。自然,她故意让荷露易容成月无泪的样子,除了引百里倾云上当之外,更主要的目的是想向众人证明,她并不知道荷露会易容术,借此跟自己撇清关系。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命不该绝就是命不该绝,初弄影说什么也想不到那水井底下另有玄机,因此百里倾云到底还是逃过了一劫,并没有就此一命呜呼。

    自然,此时的初弄影还不知道自己苦心谋划了许久的计划已经落空,兀自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做着好梦,等着宇文潇夺回天下之后封自己做皇后呢!

    而此时的宇文潇也不知道一切都是初弄影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见百里倾云果然没有性命之忧,他自是喜悦得很,心头一块大石也跟着落了地,这才有心思见一见自己的母后秦楼月了。

    看到秦楼月依然痴痴呆呆的样子,他心中也很是难过,想到这一切都是拜百里曦照所赐,再听到花凝碧的话,他目光一寒,咬牙说道:”师娘,您放心,我一定会为父皇母后、还有所有被百里曦照害死的人报仇、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的!“

    花凝碧点头,突然听到床榻上的百里倾云口中出了一声模糊的呓语,不由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只怕快要醒过来了,您还是尽快带她离开,暂时不要让她知道这里的一切比较好!至于皇后娘娘,臣会好好照顾她的,您放心!“

    宇文潇转头一看,果然现百里倾云原本紧闭的眼睑正在轻轻地颤动着,显然所中之毒已经解掉了。瞧瞧她身上湿透的衣衫,他只得点头说道:”好,那我先带她回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师娘,多谢了!“

    花凝碧点头,宇文潇不再耽搁,立即上前轻轻抱起百里倾云,沿原路返回。只不过那密道太过狭小,只能容一人通过,因此宇文潇不得不倒转身子拖着百里倾云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密道中拖了出来。

    出了密道,关好暗门,宇文潇强忍冰冷一运气,搂着百里倾云的腰沿着井壁爬了上来。来到井口,他低声喊道:”少情,你还在吗?“”在!“冷少情立即上前,俊朗的脸上满是焦灼之色,”你怎样?倾云怎样?“”都平安。“宇文潇低声应答,”少情,帮我将倾云抱出去。“

    冷少情闻言长长地松了口气,立刻伸手小心地将百里倾云自井口抱了出来。百里倾云脸色惨白,但好在气息平稳,显然已无大碍。

    宇文潇随后跃出井口,抖一抖身上的水问道:”情况如何?你可看出了什么问题?“

    冷少情微微一声冷笑,示意宇文潇靠近,然后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宇文潇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却始终抿紧了唇一言不。等冷少情说完,他突然轻轻点了点头:”好,就依你所言!好了,给我。“

    冷少情装糊涂:”给你什么?“”抱上瘾了?“宇文潇瞅他一眼,似笑非笑,”自然是把我的王妃给我!你想抱的话,自己娶个王妃回去抱个够,这个是我的。“

    冷少情哈哈大笑:”可我偏偏喜欢你这个,你说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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