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年上] 作者:大爷嘎意

    眼,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但还是没有吭声。

    那样的日子,他知道有多可怕,但是,并不比呆在唐淮身边任由对方欺凌差多少。

    看他这样,唐淮反倒笑了来,手指点了点唐秋鼻头,“怎么还是这么犟啊?明明害怕,却要强忍着,这么笨的地方,是跟谁学来的?”

    手指点在鼻尖上的动作轻轻柔柔,唐淮的口气中夹带了太多的温柔宠溺,若不是熟知这个人的虚伪与残酷,唐秋几乎要相信,这种温柔宠溺是真的。

    可是,真相他早就看透,再也不会傻傻让人迷惑。

    见唐秋依旧不为所动,唐淮终于止了笑意,清声道:“秋秋,骨气不是用在这些地方的。我或许应该告诉你,就算你被关入悔悟崖,也依旧属于我。”

    唐秋蓦地睁开眼,点漆似的眼瞳中是难以遮掩的刻骨恨意,还有被逼入绝境的绝望和无措。

    唐淮总有办法将他逼得无路可退。他都已经打算放弃一切任自己跌落深渊,可唐淮却非要逼着他再选一条路。

    一条他最不愿意走的路。

    终忍不住开了口,话语里却已有了恳求的味道,“唐淮,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我毕竟是你弟弟,就算你不念血脉亲情,也不必如此逼迫于我。”

    “弟弟……”唐淮展眉一笑,笑容有很多让人看不透的东西,“我从来不只把你当弟弟而已。”

    “你……”

    伸手揉着唐秋头,松软的发丝在手下被揉乱,蓬蓬的极可爱,唐淮低头吻了下唐秋的额头,“你是我真心想要宠爱的人,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兄弟之情,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唐秋无奈到惨笑。

    他当然知道,试问天底下还会有哪个哥哥,居然对自己的亲弟弟怀有欲望,百般手段迫着亲弟弟做他的娈宠?

    唐秋额前的乱发被人轻轻拂开,露出他秀致却写满悲戚的眉眼。

    唐淮慢慢说道:“秋秋,乖乖听我的话。你犯过的错,我都可以替你抹去。父亲的责罚,门中人的低看,都不会存在。我可以把你从唐门少主的位置上拉下来,同样也可以再送你上去。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是我的,你要的其余的一切,我都能够给你。

    毫不吝啬,大大方方地给你。

    唐秋静静听着,看着唐淮的眼睛里,只是沉寂安静。那些刻骨的恨意与抵抗,都被迫地掩埋在这种近乎心死的沉寂安静之下。

    他想要的所有的一切,唐淮都可以给他……

    那么仇恨和报复呢?

    他对唐淮的恨意,和想要给予的报复,唐淮也可以代他给予吗?

    沉默良久,唐秋终于道:“好,我呆在你身边,听你的话。”

    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口,并不是太艰难,并没有因此就活不下去。

    只是天外的颜色变得暗了些。

    所有的情感加起来,增增减减,最后也不过这么一句话而已。

    他并没有别的路可选,无论他怎么抗拒,结果都是一样,一样要被迫呆在唐淮身边。

    既然这样,那他就选最有利的。

    唐淮愿意再把他扶起来,那么,总有一日,他一定会有能力去报复对方。舍弃所有可笑的天真,舍弃所有不该有的痴心妄想,总有一天,他会和唐淮唐云笙一样强大起来。

    没有心的人,总会比别人能耐些,不是吗?

    眼前的人和他的父亲,就是最好的证明。

    反正他那些廉价的心意和爱慕,没有人在乎。

    屋子里的桂花已换了新的。

    唐淮才从院中剪来的,星星点点的嫩黄中犹带凝露,衬着青碧绿叶,格外怡人。

    屋中窗户开了半扇,院外青翠景致入眼,几声鸦雀鸣啼入耳,一切温婉美好得如一幅水墨画卷。

    所有的都是好的,都是新的,连心情也一样。

    只不过,都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无论对方的温柔宠眷,还是自己的温顺乖巧,都是戏。

    瓷盅里的鱼片粥香味浓浓,唐秋仅着了白色中衣斜靠在床头,由唐淮将粥一勺一勺盛了,细心吹凉了喂到他嘴边。米粥鲜美,鱼肉入口即化。许久未曾进食,昨夜又被折腾了许久,一盅粥很快就给唐秋吃了个干干净净。

    放下瓷盅,唐淮笑问道:“秋秋,吃饱了吗?”

    唐秋点点头,牵动嘴角略略笑了下,转眼看向窗外,眼神有些游散。

    才知道,做戏这么难。

    尤其是在唐淮面前,太多恨意充斥心间,要装出平和的模样,几乎耗尽他所有力气。

    突然有手指轻擦过唇角,唐秋转眼回来,看向唐淮时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便散去。

    “不小心沾上了。”

    唐淮手指细心替他擦去唇角沾着的一点粥渍,想了想,又收回手,俯身过去,吻上唐秋唇瓣,舌尖从唇瓣上细细舔舐过,酥酥麻麻的触觉,唐淮贴近的气息,让唐秋不觉红了脸。秀致的眼浮了水雾,在眼帘间扯出一线丽色。

    唐淮不由笑道:“秋秋你这样子,让我想慢慢吃了你。”

    “吃”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何况有人昨晚早就身体力行过一次,唐秋脸色更红,垂了眼脸不肯说话,唐淮见他害羞,也不再打趣他,收了瓷盅站起身来。

    “你再休息会,回唐门后只怕还有委屈你两天,但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受罪的。”

    唐秋点点头,“我明白。”

    毕竟现在唐门当家作主的,还是唐云笙。而且,除了父亲以外,派中那一众长老的意见,他们也是要在意的。

    唐淮再能耐,也免不了他回去会受一番责罚。

    其中的差距,不过是责罚的轻重和他能否再重新站起来罢了。

    “别担心了,好好睡会,我很快就回来。”

    唐淮又低头在唐秋额上吻了下,才起身离开。

    唐秋含笑点点头。

    但等房门掩住,唐淮挺拔俊秀的背影在视线中失了踪迹,唐秋脸上的笑容瞬间卸下,猛扑到床边,伏着身干呕起来,死死抠着被褥的手指指甲都快抠断。

    这样的做戏,他装得难受,唐淮又何尝不清楚,可他们俩偏偏就心知肚明地演了这么一出自欺欺人的戏。

    还不得不演下去。

    第二十七章

    被带回唐门的日子,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捱。

    唐云笙的责罚,相对于他以往的苛刻,这次算是出乎意料的温和。

    不过是关到悔悟崖上,要他禁闭思过而已,甚至于唐家祠堂都未进,理应领的杖刑也一并省去。对于这样的结果,唐秋不知道唐淮在其中究竟起了怎样的作用,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那二哥这次确实说了实话。

    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给予他相应的庇护。

    思过崖与唐家堡隔了深渊相望,一道铁索桥便是两岸的连接。唐秋虽然犯了大错,但他并未在祠堂内当众领罪,也就没有和其余的犯了大过的弟子锁在一起,而是单独禁闭在悔悟崖一处独峰上。

    幽禁期间,他不得离开悔悟崖半步。崖上也没有其余的人,只是每日会有弟子上崖来替他送饭。

    唐淮一次也没有过。

    唐秋在枯崖上呆着,整日无事,也不觉得自己真有多少过错可以思索反省。该领悟的该觉醒的,他早已醒悟,不需要再多费功夫。

    现在真正需要他担心的,是自己武功尽失的窘迫境遇。

    内力全失,丹田虚空,手无缚鸡之力,现在的他,莫说是武林中人,就算是寻常大户家的护院武士,他也未必胜得过。无法接受自己就这样失了随身多年的武艺,唐秋总会希望有奇迹出现。他打坐调息,试图从丹田深处找到一点内力的影子,可每每尝试,都是以失望告终。丹田处蓄不起一点内力,全身经脉完好无损,可真气却完全无法蓄积行走,连带着手上也无力。

    唐门弟子暗器功夫最为了得,眼厉手快尤为重要。但没有内力也不行。暗器出手毫无威力可言,还容易失了准头,飞蝗石打出去,就连崖上奔过的一只兔子也击不倒,又如何与高手对敌?

    他终究还是个废人而已。

    所剩的,竟只有一身医毒本事,而且还并未学到精湛。仅仅仰仗它们,根本不可能重新爬起来,脱离唐淮的控制,把那些被强迫施予的不堪还给对方。

    崖上的日子虽然枯燥,但时间总会一日日过去。

    唐秋算算时间,距唐云笙将他关入悔悟崖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十日。

    这日天将近夜,夕阳在山峦一边斜挂,映出半壁血色残景。唐秋坐在屋外,捡了手边石子对着对面的岩洞练准头,但每每打出,总有几分偏差,少有进洞的。时间稍久,唐秋不禁觉得心烦气躁,丢了石子抱膝坐在檐下,头深埋进膝间,觉得心底一股浊气沉淀,压得他满心阴郁。

    这十日来,除了每日来送饭的弟子,他再未见过外人,唐云笙和唐淮也没有任何的消息给他。这样的日子,让他忍不住猜想,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人完全舍弃了。

    又或许,是唐淮突然改了主意,那些要他用自由换取重新站起来机会的话语,不过是一时兴起,拿他取乐。反正唐淮的反复无常与失信,又不是第一次。

    唐秋正想着,突听崖西边铁索叮当作响。看时辰,这会应当是送饭的人过来,唐秋懒得理会,仍旧坐在原地,愣愣发呆。

    但没一阵,就感觉人走进小院来,唐秋并未抬头。可那送饭的人也没有同往日一样放下东西就走,而是越走越近。

    “秋秋。”

    突然入耳的低唤声,让他猛地一惊,转过头去一看,却是唐淮到来。

    “怎么是你?”

    多日未见,乍然见到唐淮,唐秋还有些整理不好自己的情绪。那种潜意识里的排斥不自觉地就显露出来。但除了排斥之外,还有些吃惊与不解。

    他以为,唐淮当日的话已经作废。

    强要拘他在手,可等他应了之后,又是多日的冷落不予理会。

    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将他丢在枯崖上,任他自生自灭近十日的人,一见面便摆出一副心疼怜惜的姿态,轻轻拥他入怀。

    “秋秋,这些天你委屈你了。”

    唐淮怀抱里的温暖,和唐秋身体的冰冷形成巨大反差。

    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冰凉,唐淮将人又抱紧了些,吻了下唐秋的头。头顶发丝轻挠鼻,痒痒的,弄得他有些心软。

    怀里的唐秋身体虽然僵硬不自在,但却极乖巧,一点不同他挣扎吵闹,很像当年初入唐门时的乖顺,只是少了当时那种的活泼灵动,还有对他的全心全意的信赖喜爱。

    曾经,他是唐秋最喜爱的二哥,不知不觉间,他却已丢失这弟弟对他最宝贵的感情。

    想到这,唐淮嘴唇轻抿,略有些不快。

    但也没有关系,失去的东西,他总有办法再找回来,而且要比原来拥有更多。

    “二哥,你上悔悟崖来,有什么事吗?”

    怀里的人和他说话的语调总是淡淡的,没有掺杂太多的喜怒哀乐,既没有当年的亲昵撒娇,也没有被他占有后的怒不可遏。但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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