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沉浮 作者:熊猫凶猛

    些难以宣泄的心事却显得更加难以启齿。更何况当初为了走着条路,言有志曾经如此决绝。

    见他不说话,言东升叹了口气,沉重而无奈。

    “儿子啊,爸爸老了。你该懂事了。”

    那天晚上言有志守在父亲身旁一直没离开,虽然两父子话不多,但是这种久未有过的和睦相处让言东升心情很好,一晚上睡得格外的香。而言有志睡在一旁空置的病床上,一个晚上辗转难眠。

    半夜十一点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为了不吵醒父亲他走到医院走廊窗边才按下接听键。

    “喂,有志,你小子出息了,发片了也不和哥们说一声。今天我看电视见着电视上那个假装忧郁的小生差点没认出来是你,怎么唱起来rb了?你不是一向对那种有气无力的音乐很不屑一顾的吗?”

    言有志还没说话,听筒里就传出林凡的声音,一句赶着一句跟连珠炮似地就扔了过来。

    “最近忙着发片一直没时间联系你们,今天总算告一段落了,谁知道家里又发生了点事情,对不住哥几个了。”

    “行了行了,我们谁跟谁啊,不会怪你的。对了,你在哪儿呢?我和黄家骏还有廖强现在在地质局旁边的串店吃宵夜,你过来吗?”

    “不了,我爸住院了脱不开身,改天再一起聚吧。”

    “啊,老爷子住院了?怕不是让你气的吧?你小子哎,廖强,你丫干嘛抢我电话”

    “喂言有志。”

    电话里的声音换成了廖强的,一听就是喝高了,说话有点大舌头。

    “廖哥。”

    言有志打了个招呼,接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在宿舍的那次廖强几乎和自己撕破了脸。廖强倒是没意识到这点,大大咧咧的就开口了。

    “怎么?现在出名了,就看看不起哥几个了?哼,你你不是说要完成什么狗屁梦想吗?怎么现在唱的这些玩意儿,我楞一点没品出你丫那天的高尚味来?说到底”

    “廖强,你丫别撒酒疯,拿来”

    林凡焦急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从那一头传来,却被廖强打断。

    “撒手!我今天非说不可,干嘛?不是兄弟吗?还听不得真话了?”

    “言有志,说到底什么梦想啊音乐啊,都他妈要给钱包让路,是吧?”

    这番话一下子扎进了言有志最隐晦最不能被人碰触的那块软肋,针扎似的疼痛和难以下咽的苦涩瞬间在胸臆间蔓延开来,直堵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中握着手机,用上了想要捏碎它一般的力量。

    “哎哟!黄家骏,你他妈干嘛用凉水泼我?”

    廖强一声惊呼,手机被人抢走。

    “喂,小志,你别听廖强胡说。叔叔住院了?在哪家医院?我看看有没有熟人,打个招呼多关照关照你们。”

    言有志努力的压下心里的那股难受劲,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没事,我爸没什么大碍了,估计明天就能出院了。”

    “哦,那就好。小志,你别听廖强胡说,他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恭喜你发片,说真的,我挺替你开心的。”

    “嗯,我知道,我不往心里去。”

    “那就行,你还在医院吧?我不耽误你照顾叔叔了,就这样吧,下回再一块聚一聚。”

    “好,再见。”

    挂上电话回到病房,言有志坐在病床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许是吧,但是有些听来刺耳尖锐的话虽然毫无善意可言,却并不代表是错的。

    vice从企划宣传部的办公室走出来就被人一把拽住,他转身一看,是言有志。

    “有志啊,来得正好,宣传部把宣传预案做好了,我们正好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程问题。”

    “vice,我有话和你说。”

    沐盛坐在办公桌后面,透过镜片看着vice,研究了一会发现vice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他拿下眼镜放在桌上,

    “解约?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他不肯说,沐总,你真是给我安排了个好差事,我从没见过这么能闹腾的新人。”

    “嗯,嫌麻烦了?”

    vice心肝一颤,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语气。老板,你能不能别老是让别人感觉自己这么

    渺小行吗?被您这么一问,我哪敢说麻烦。

    “不,不麻烦不麻烦。”

    “没事,你要是嫌麻烦的话叫他来找我,我来和他谈。”

    vice以为自己听错了,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不禁反问:

    “您说什么?”

    沐盛再次带起眼镜,

    “听清楚了就把人给我带来。”

    言有志站在沐盛办公桌面前,一脸倔强的盯着沐盛,好想他来不是为了谈解约,而是要来炸了沐盛家的碉堡似的。沐盛见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

    “这架势董存瑞怎么没找你去演?坐吧。”

    言有志脸一红,在沐盛对面坐下,隔着办公桌和他对望。沐盛上下打量着言有志,这种目光让言有志浑身不自在。

    知道沐盛要和自己谈他就觉得不妙,沐盛这人一直都是这么奇怪的吗?还是有钱人的思想自己根本没法了解,他的怪异行径让言有志本能的对这个人产生了反感。

    反正都打算解约了,自己还有什么怕的?

    言有志一拍桌,然后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沐盛。

    “我说,你别老是这么盯着我行吗?”

    沐盛不怒反笑,嘴角露出浅浅的笑纹,却没搭理言有志而是语气自若的说道:

    “来吧,和我说说,什么原因让你想要解约的。”

    言有志并不想把自己的家事一一道来,也觉得没必要把自己心里的压抑对他说。沐盛和他第一次谈话很明确的传达出一个讯息,那就是他是个商人,跟商人谈良心谈理想,和对牛弹琴没什么区别。

    “私人问题,不方便和沐总说。”

    “哦,那么说并不是因为公司方面的问题了?”

    “嗯,是我个人的问题。”

    “这样的话,你看了合同吗?如果想解约就按照上面来办吧。”

    “合同上怎么写的?我不记得了。”

    那么多条款,自己根本没一一细看,再说那些法律条款一条条跟绕口令似地,还写满了整整五页a4,看了前两页后面的自己就看见一个个汉字了,具体那些汉字什么意思,都没往深处研究。

    “我简单说明吧,合同上写如果不是因为甲方的原因造成的损失而导致解约,乙方要赔偿甲方全部的包括前期宣传、制作费用等损失。甲方,就是恒星,乙方,就是你。”

    言有志虽然是新人,但并不代表没常识,他当然知道解约要付出代价,于是点点头称:

    “着我当然知道,要赔多少?”

    沐盛伸出一个手掌,张开五根手指。

    言有志惊了,一下子站起来怒道:

    “五十万!!你们太黑心了吧?我哪来那么多钱?”

    沐盛摇摇头,咧嘴笑道:

    “不是五十万,是五百万。”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啊二更,我今天rp爆发了

    10

    10、收网

    五百万这个数字把言有志打懵了。

    五百万是什么概念?不光是数字5后面脱了长长的一串0这么简单,就按他的父亲帮人做一次普通家庭装潢的收费25~5万不等,如果按照最高标准他父亲帮人做一百次,一次装潢一般是一个月一百次装潢就是一百个月,他爸要日以继夜的做八年零四个月才能挣到500万,还不是纯利润。

    更何况佳美要读书,家里要开支,工人要关饷,别说他家拿不出来,即使是拿得出来言有志也不可能跟家里开这个口。

    他瞪着沐盛,脑子里乱糟糟。他真的没想到要这么多钱,500万啊!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基本是个概念。靠自己根本不可能,向家里开口他也做不到。唯一的出路就是借钱,然后自己慢慢的还。可是谁能借这么多钱给他?

    走投无路了

    言有志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

    “没有别的办法吗?”

    沐盛一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先是震惊再是茫然最后变成颓废。还差一点,他就能达到目的了。

    “有。”

    言有志瞪大了眼睛满脸希冀。沐盛很愉快的笑了,他真喜欢他这么坦率的反应,一眼就能被人看穿,和他相处不费力也不需要猜测。只要看着他的脸就行了。

    从沐盛嘴里说出的这个字对言有志来讲,说是一线曙光救命稻草也不为过。

    “什么办法?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全力。”

    “很简单,不解约。”

    言有志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觉得沐盛是在说废话。要是自己不想解约干嘛在这里和他浪费时间?

    “不行。”

    “那就赔钱。”

    “”

    “如果没问题我们接下来就可以走法律程序了。”

    “我调查过,你父亲开了一家装潢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如果变卖掉资产应该勉强能支付一大半,剩下的你可以分期慢慢的支付,恒星不是不通人情的公司。”

    从刚才起就惊吓不断的言有志还是被沐盛的话吓着了。他竟然调查过他?他竟然对自己的家庭做过调查?太过分了!

    “你欺人太甚!你凭什么调查我?”

    他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厚实的红木桌面和沐盛的表情一样,连震动一下都不曾有。沐盛一脸漠然,理所当然的说道:

    “公司对每个员工的家庭背景都需要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我们一向的宗旨就是了解自己的员工,才能让员工了解公司,只有互相了解了才能团结向上。”

    “狗屁!你这明明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方便你算计。”

    沐盛无所谓的耸耸肩,露出在言有志看来堪称无耻的笑容。

    “你非要这样理解,我也没办法。”

    “言归正传,要不你现在从这里出去该干嘛干嘛,要不赔偿公司500万,你就能够走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言有志算是明白自己有多被动了。现在除了留下,他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他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沐盛,然后站起身转身离开。

    “你该庆幸,你现在还没红,否则赔偿可不止这个数目。”

    走出门前那个让人反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言有志只能用用力的摔门表示自己的不满。

    言东升下午已经出院,回到家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泡上一杯毛尖,圆形顶灯散发着温暖的黄光,电视开着看来和平时一样。言东升环视自己的家,墙壁前不久粉刷过,是干净温暖的杏黄色,充满生活气息的布艺沙发,宽敞明亮的客厅,温馨舒适的卧室。这是符合他认识中有关‘家’这个字一切标准的房子。

    但这个家如今只有他一人,先是儿子离开后来是女儿出国,如今只剩他一人过着独居生活。以前不曾觉得,但五十岁一过他突然觉得儿女大了,以前他拎在手里说举就举起来乱扔一气的小不点,如今都长大成人去开创自己的天地了。

    这样的认识让他这两年感到格外的孤单,女儿远在美国留学没有办法。可儿子还在国内而且已经毕业,按说自己这把年纪也是该准备卸下担子享受天伦之乐了。

    谁知道那天在电视上看见了有志,他心凉了。他一向反对他走着条路,他笃定的认为娱乐圈里诱惑太多遍布着欲望漩涡,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这并不是自己的臆测,而是前车之鉴啊。

    可言有志的执着让他感到匪夷所思,难道这是遗传?但是后来在医院他看出了儿子的动摇,看来他已经明白自己说的没错,那个圈子还是不要接近比较好。

    所以他在等,等言有志给自己一个答复。

    他并没有等多久,客厅的电话铃铃铃的响了起来。言东升走过去拿起话筒放到耳边。

    “喂。”

    “爸。”

    “嗯,怎么样了?”

    “我我还是想继续,我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

    言有志知道自己不能透露一点讯息给父亲,只要他知道了,不管要他做什么他也会帮助自己的。他不能那么自私,如果父亲变卖了资产就意味着他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事业将要付诸流水,还意味着佳美的学业也将半途而废,他不能想象如果这些一一发生,他的家会变成什么样。他不能让他知道。

    所以他选择告诉父亲,我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继续追寻自己的音乐梦想。即使他现在已经明白,梦想就像圣殿,谁都想到达,却永远只为少数人开放。而他,并不在其中。

    电话那头无声沉默着,言有志能够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失望,通过这无声的话筒源源不断的传输过来。让他难以承受,他表情苦楚却只能同样沉默。

    良久父亲终于说话,只是简短的两个字。

    “随你。”

    说完言东升挂了电话。

    言有志听着听筒里的断线声,沉重的疲惫感像麻醉剂一般慢慢的渗进他的身体。

    沐盛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站在走廊上神情落寞的言有志。他明白,他一直等的这一刻终于来了。

    言有志没精打采的回到vice的办公室,vice正在打着电话,他用眼神示意言有志稍等

    “嗯,是的,如果是平面的话是这个价格,你也知道她最近人气正在上升,价格调整也是势在必行。但价值价值,价就意味着值,从长远的方向来考虑这个价格并不过分。好,那改天我们见面再详谈。”

    言有志听着vice说的话,凉凉的笑了笑。可不就是嘛,价就是值,他早该知道这里除了商业操作哪里来的什么梦想?就算有都被弄得满是铜臭了。

    vice挂了电话,视线转向言有志,他伸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坐吧,谈的怎么样?”

    言有志摇摇头,表示没成功。vice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其实沐总从来没有这么重视过一个新人,你应该感到幸运,有几个新人公司会花这么多钱捧啊?请著名的词曲家,花大钱做宣传,开新闻发布会帮你造势,你成功只是早晚的事情。没事解什么约,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好好干吧,你前途无量。”

    言有志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他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开口问道:

    “不是说要和我说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吗?说吧。”

    vice点点头,拿出一份资料放在言有志面前。

    “拿回去看看,这个小聪那里也有一份他会帮你打点好相关的事宜,你好好安排你的作息时间不要影响状态。如果临时有什么变动我再通知你。”

    言有志接过文件,默不作声的朝vice点点头。

    “行了,没事了。”

    “嗯,那我先走了。”

    “等等,差点忘了。”

    vice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言有志,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票。

    “这是今天晚上在朝阳公园办的一个国际性摇滚音乐节,晚上上台表演的都是摇滚乐队,有兴趣吗?”

    听见摇滚两个字,言有志心里猛地涌起一股暖流,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现在再去看这样的表演,对自己来说也太讽刺了。

    他摇了摇头,

    “不了,接下来的宣传不是很耗费体力吗?我还是回家休息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言有志觉得vice听见自己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然后拿着票走到自己面前一脸期冀的举到他眼前。

    “这可是摇滚乐啊,你不是最喜欢摇滚乐的吗?你不要?可惜啊!”

    vice一脸近乎乞求的表情让言有志简直莫名其妙,他现在去看摇滚,不就像给自己伤口上撒盐吗?面对自己曾经的期望,他情何以堪。

    他还是摇头,甚至视其为洪水猛兽。然后推门离开。

    vice绝望的看着言有志推门离去,欲哭无泪。完了,没完成任务。他拿着票望着言有志渐行渐远的背影,拿出了最后一张王牌。

    “lk park会来。”

    言有志顿时就迈不开步子了。lk park啊!他犹豫了整整一分钟,然后转身走回vice身旁,伸手拿过门票。

    “撒盐我也认了。”

    虽然言有志这句话很无厘头,但vice此时沉浸在因为圆满完成任务而避免了凄惨下场的喜悦里,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还满脸笑容的拍拍他的肩回到:

    “年轻人,吃多了盐对肾脏不好。”

    朝阳公园位于b城最繁华的的区域,使馆区华侨村和大量的外资企业导致这个区生活着数量可观的外籍人士,所以这次的摇滚节除了中国人还有非常多闻风而来的老外。

    露天的环境对于摇滚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大家都能尽情的放肆自己,音乐没有了水泥堡垒的阻挡显得更加张扬。

    言有志拿着啤酒挤在一堆金发碧眼的老外当中,没有座位,没有夸张的灯光,今晚的主角除了音乐别无他物。

    舞台两边巨大的低音炮阵阵轰鸣,喇叭疯狂的震动着,连带着所有人的热情几乎掀翻了夜空。电吉他和低音贝斯合着架子鼓奏出一首首节奏猛烈的乐曲,一下一下的敲在言有志的心上,他感觉他的心跳得快要破胸而出了。

    他跟着人群一块高举着手,不知道是谁将啤酒洒了出来,冰凉的液体淋在身上却让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人群里爆发着尖叫,面对台下观众的热烈的回应台上的乐手们也很忘我。

    一曲完毕,大家的情绪被调动到了最佳状态,这时候舞台上的灯光熄灭了。活动举办单位请来的主持人上台,拿着麦克风很直接的问道:

    “everyone happy?”

    回答他的是一阵尖叫和口哨声,

    “ood,want ore fun?”

    更加大声的尖叫。等声音平息了,主持人故作神秘的沉默了三秒,用眼睛扫视了一圈人群伸开双手大声宣布:

    dies aionate lk park。”

    像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大家都沸腾了。不认识的认识的人都互相撞击着对方,疯狂的挥舞着手臂,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lk park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登上舞台,电吉他手一开场就奏出了一连串剧烈颤音,快速升高的颤音迅速的将人们的沸点点燃。

    主唱先是低低的唱出了一个音节,然后突然将音调拉高,漂亮华丽的压缩音撕裂了夜空。这时架在人群周围的水枪朝人们喷出了四股水柱,不是水,是啤酒。

    言有志在这酒雨中高声呼叫着,他觉得自己快疯了,那些压抑着隐藏着的所有,他再不能承受了。也再无法自欺,他绝望,他迷茫,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

    他心脏狂跳,眼眶发热,流在脸上的不知道是酒还是泪。

    走出朝阳公园大门的时候,言有志像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缓慢地走在马路的边缘,身旁的汽车一辆辆呼啸而过,带起的风难以冷却躁动的心。

    “嘿,言有志。”

    他听见有人在身后叫他,转过身,看见了那个站在车旁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头发散了下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眼睛,但他的嘴角在笑。

    “我能帮你实现愿望,只要你付出很少一部分作为报酬。”

    11

    11、洞悉

    言烁被人按在床上,抬高了腰,这个姿势让身后的人能够更深的进入体内。言烁痛苦的哀叫着,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摧毁了,所有的一切全部要被摧毁。被这个男人毁灭。

    他的世界早在多年前就是一个虚幻的存在,他是言烁,只是言烁。这个虚假的名字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原本所拥有的那些对人的信任对生活的向往,对一切事物的渴望。那些属于言有志的平凡真实世界,在他选择登上舞台躺上这个男人床的时候灰飞烟灭。

    沐盛使劲的撞击着身下的人,他听见了他痛苦的声音,那不能叫做呻吟,已经近乎惨叫。可他停不下来,那种像黑洞般难以填满的欲望已经将他折磨的几乎癫狂。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身体明明很累,可就是没办法停手。

    他在渴望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只知道自己越来越不安、惶恐,抱言烁的次数越多就越惶恐,他不懂,明明人已经躺在自己怀中了,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够。他又一个挺身。

    “啊―!不要了停下来”

    沐盛从身后拉住言烁的手,将他拉近自己怀里坐在自己身上,言烁布满汗水的背温度很高,贴在沐盛的胸口让他感觉有了一些充实感。言烁已经浑身无力,软软的靠在他身上,头颅低垂着不停的喘着气。他的脸被刘海遮掉了一半,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因为喘息微张的嘴唇。沐盛伸手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言烁苍白的脸色因为过度的房事嫣红一片,强烈刺激逼出的泪水挂在脸上,闭着眼睛眉毛紧皱着。

    沐盛发现每次做言烁都闭着眼睛,几乎从不睁开,五年没有一次例外。如果自己不硬逼,他整个过程根本不看自己一眼。对于这点沐盛有些难以接受。

    一开始他并没有这么在意,可这两年他渐渐的觉得不对了。总觉得不是滋味,所以他经常使劲折腾言烁,希望他能睁开眼睛哪怕和自己对视一秒也好,可每次到了最后他还是要逼他。对于这种行为他既感到自我厌恶,又欲罢不能。他希望这个人看着自己。

    “烁。”

    听见沐盛轻轻叫他的名字,言烁眉头皱得更紧,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出这两年沐盛的变化。以前他们都是直接上床办事,一周一次,整个过程他都闭着眼睛不管身体有什么变化都很少出声,凭心而论沐盛的技巧很好,不可否认自己的身体确实有快感。可这些快感却让言烁觉得自己更加堕落,也越来越轻视自己。

    他不敢睁开眼睛,就是因为他不想让沐盛看见自己任何的情绪,那些属于他的肮脏黑暗羞于见人的自我唾弃。

    “烁,睁开眼睛这就是最后一次,明天你不是还要飞上海吗?”

    怒意在言烁心中不断累积,明知道自己明天要飞上海接下来就是演唱会,还要这样往死里做,这样的行为让言烁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物,只要拥有他所有权的主人一发话,不管在何时何地他都必须脱了裤子让人上。

    不行了,这是极限了。

    “让开!”

    言烁一把推开沐盛,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沐盛没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被他推得倒在床上。

    “你他妈的还想怎样糟蹋我?你就把我当做你专属的□为所欲为。我受够了!”

    “妈的”

    言烁抱着腿坐在床上,将脸埋在膝盖上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沐盛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没再碰他,而是静静的待了一会。然后言烁听见他起身穿衣的声音,直到门打开又被关上言烁才将脸从膝盖里抬了起来。

    靠在床上疲惫渐渐侵袭,身体从里到外都感到一阵粘腻,他仿佛一个巨大的粘稠物,不断的吸附着那些污秽之物。太脏了,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他已经脏透了。

    “混蛋!”

    五年前的夏天,那个晚上满身啤酒和汗水的言有志。那个曾经为了梦想痛苦徘徊的人,梦想和肉体放在天枰上,当年的他选择了梦想,以肉体作为代价。过去的言有志做出了选择,为什么今天属于言烁的一切都像偏离了轨道的行星。

    这幅污秽的身体怎么还可能去触摸那光芒四射的圣殿?圣殿已经被他弄脏了。

    “我能帮你实现愿望,只要你付出很少一部分作为报酬。”

    言有志靠在公园外围的铁栅栏上,看着站在车边抽烟的沐盛对他的提议感到很不解,

    “我还能给你什么报酬,权还是钱?你从我身上捞不到半点好处。”

    “你觉得钱和权和你沾的上边吗?”

    “当然沾不上,所以我才奇怪。”

    “所以我不想从你身上得到这些东西。”

    听沐盛这么说言有志就纳闷了。

    “那就奇了怪了,你说说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我发现你在某些方面脑子不太灵,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沐盛眼神贪婪的看着言有志,那种目光太过露骨,让言有志有些尴尬的别过脸。

    这人每次见到自己总会有些不合时宜的举动,第一次见面就用手碰自己的脖子,就算都是男人随便的碰他人身体也太不礼貌了。发布会那天在厕所又莫名其妙的抓着自己,今天晚上

    言有志突然转过头惊讶的看着沐盛,终于醒过味来。脸上瞬间滚烫一片,

    “你”

    “明白了?”

    沐盛掐灭手里的烟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他身旁的铁栏杆,将言有志围在自己的手臂里。言有志只觉得自己心里火烧火燎,胃里一阵翻搅,厌恶感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那就赶紧吧,答应还是不答应?”

    沐盛低头看着他,言有志这副被吓着了的表情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当然不会认为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听见另一个男人想上自己会感到多开心。也并不指望言有志会心甘情愿的答应,他是在赌,言有志是一个很直率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固执。

    而言有志的固执沐盛很清楚,虽然他按照公司的要求录制好了ep,但整个过程中他有多勉强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种建立在现实压力上的妥协,如果在自己没提出要求之前,抱着苦熬总有出头天这个念头的言有志也许能够坚持下去。

    可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要求,如果他拒绝他就代表在合约期内也许再也没有出头之日,而恒星和他签的合约为期是十年。十年,他敢拿他的十年来和自己赌吗?当然这个计谋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如果言有志和恒星解约自己就束手无策了,可500万他拿不出来,经过试探自己也看出来了,言有志绝不会为了个人的事情拖累家里,他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也不可能会有别的公司挖他替他还钱。他还有什么选择?

    沐盛这边将事情分析的透透彻彻,可他忘了,如他所说言有志是个直肠子,这样的人做任何事情都如同条件反射般简单。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做完了一件事情才会去想到事件背后的种种。所以当言有志的拳头打在沐盛脸上的时候,沐盛是一点防备也没有的就挨了这一下。

    言有志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拳头打在沐盛脸上,手骨和颧骨碰撞发出短促而沉闷的声响。沐盛被打的往一边踉跄了两步,言有志趁这个当口再提起一脚踹在他的腹部,然后大骂:

    “同性恋!死变态!”

    完了便再也不想多看这个男人一眼,转头拔腿便跑走了。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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