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差 作者:陆离流离

    他了。他欠二师兄的情,每月来替二师兄上一次香,如果被老师知道香断了,恐怕,日后就不许他来了。”

    “不许他来了?”陆由重复一次。他哪怕只见了这孩子一次,也看得出每月来上一次香是他最大的企盼,如果不许他来了,陆由想,那对他,该是多大的打击,可是,哪怕如此,自己碰到他,他的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

    刘颉没有说话,因为眉笙重又点着香回来了,经过这里的时候,甚至对刘颉和陆由都微微躬了躬身子。

    “他――”陆由迟疑着。

    “老师不许他跪在二师兄门口,他每次,都捧了香去走廊边跪,因为二师兄每天都会经过那条走廊向老师问安的。”刘颉解释道。

    陆由握紧了拳,“他的香?”

    “嗯。一炷香。”刘颉像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就用手捧着――”陆由道。

    “是。”刘颉望了陆由一眼,陆由有些太激动了。

    陆由回头看了一眼,他如今终于明白刚才那人手上的印子是什么。他双手捧着香,稍稍一动,香灰落下来,就直接烫在他手上,陆由第一次看着刘颉目光发冷,“别人就算做错什么,现在二师兄也已经不在了,原不原谅,也不用这样糟蹋人家的真心吧。”他还有一句未说出来的,他不相信这个孩子是做错了多大的事,因为在徒千墨这里,凡是涉及到孟洌哪怕只是香灰末一样的小事,也要重到天塌地陷。

    刘颉微微蹙眉,“这不是你该管的。”

    “吃饭的时候要服侍,睡觉的时候要伺候,做对了要罚戒骄戒躁,做错了更是咎由自取,什么都不做罪名就是偷懒耍滑,任何的惩罚都有道理,终于有一天,赶上罚的没道理了,就是老师孩子脾气,我们要敬重要包容,三师兄,难道,你真的觉得,这样是对的吗?”陆由看着被那男孩用袖子抹干净的地,终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如今,他恐怕也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孩子要用袖子擦地了,因为徒总监家里,连片抹布,他可能都没资格用。

    刘颉看着陆由,“你既还叫我一声师兄,现在就跪下来,师兄教你一句话。”

    陆由咬着唇,终于,跪下了。

    刘颉缓缓道,“无论任何时候,打抱不平,都是需要前提的。”

    陆由偏过了头。刘颉微笑,“出头可以博名,也可以收买人心,哪怕只是一时血气上头,也要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扛得起的分量。这个圈子,从来浮华,但也永远不缺正义感,不过,在你的同情心爆棚之前,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别因为对前因后果一无所知而让自己成为笑话。”

    陆由望着刘颉,“我不需要知道前因后果,我只知道,无论因为什么,不能这么作践人!”

    刘颉向前走了两步,将陆由拢进怀里,“你今天跟我说这话,师兄知道,无论你嘴上叫什么,心里,还是信我敬我。”

    陆由说不出话了。

    刘颉拍拍他,“你去拿支香。”

    陆由没动。

    刘颉轻轻叹了口气,“你心里,已经不服老师了?”

    陆由想了很久,终于点头。

    刘颉扶他站起来,“我明白了。”

    陆由看着他背影,突然就叫了一声,“师兄――”

    “嗯?”刘颉回过头。

    “您,会收徒弟吗?”陆由问他。

    刘颉一瞬间有点呆了。

    陆由望着他,“师兄,如果您收徒弟的话,陆由愿意听你服你,不管您怎样打我,我都跟着你。就像,您对徒总监一样。”

    刘颉怔了很久,终于道,“你跟着老师,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师弟,我也该管你教你。”

    陆由轻轻摇了摇头,“昨天,我哭了。”

    刘颉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个,“我想得到。”

    “然后,我一直在犹豫,我只来了五天,可是,我却舍不得。”陆由太动情,“徒总监对我好过,他抱我,哄我,还买话梅给我吃,在我痛得以为会死掉的时候,替我上药。哪怕,有些不讲理,可是,他从来没有不信任过我,哪怕――”陆由没有说出来,哪怕昨天,那样的情况下,他也只是气我不信任他,而不是以为我出卖消息。“而且,还为了我哥哥的事奔忙。他打我罚我侮辱我,可是,也是为我好过的。我本来,就像您说的,不应该。”

    陆由说地很慢很慢,“可是,如果说,这个家,有人给过我温暖,是小师兄,如果说,这个家,真的有人那么真真切切地帮过我,是三师兄。三师兄,请您不要责怪陆由僭越,陆由来了五天,思来想去,我不知道,徒总监教了我些什么。规矩,多是大师兄立的,演戏,都是三师兄在教,就连走了的二师兄,也能时时打进我的脑子里做个榜样,提醒我,撑下去。”陆由咬了咬唇,“陆由不敢撒谎,我这五天,在这里学到的,委实,还没有在地下室多。《晚照》迫在眉睫,您既有心教我,就请收下我,您若无意,陆由愿意,重回地下室去。我会每天读本子,做练习,如果可能的话,也希望一周至少能有几天回来请三师兄检查,我一定督促自己,要您看到,我一直在进步。陆由一直记得您的教导,我知道,我自己,离努力,差得已经太远了。”

    刘颉听他剖白了这么多,目光却更沉静了,“也就是说,老师丢掉了你,你也就,不会再给老师机会了。”

    陆由回头看了一眼被埋在阴影里的眉笙,“师兄太抬举陆由了,恕陆由大胆问一句,您跟了老师这么多年,您真的见过,老师再给谁机会吗?”

    80、七十九、前因后果

    “老师。”陆由一开口,就知道,他又赌了一次。

    “有事?”徒千墨风尘仆仆地进来,陆由能明显看到他脸上的疲惫,他真不明白,上个班,怎么就能把雷厉风行的徒总监累成这个样子。

    陆由很温顺地替他褪外衣,徒千墨本来还有点享受,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紧了一下肩膀,陆由声音闷闷的,“您就让我服侍吧。可能,最后一次了。”

    “你说什么?”徒千墨猛然转过了脸。

    陆由先去将徒千墨衣服挂好,而后还替他倒了漱口水,带来了漱盂,他先将漱盂放在地上,双手垫着纸捧了徒千墨口杯给他,而后,跪好了将漱盂捧过头顶,徒千墨不知他要做什么,只依势漱了水,而后才道,“又发什么神经。”语气神色已经缓和多了。他能感觉到,陆由是有点向他讨好了。今天一天,豁出去拼完了公事,将陆由全部的背景委屈都了解一遍,又特地见了陆由的哥哥,才愈发明白这孩子的不容易。本来,他做老师的,平日里怎么罚不好,偏偏一不顺意了就要丢掉人家,这也太不该了。陆由又是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徒千墨想到他哥哥的态度,也着实寒心。也不知是谁教的说辞,陆甲但凡提起陆由来,就是家门不幸,恨不能立马把这个弟弟弄出去抽死的样子。

    陆由去倒了水,洗了手重新过来,才低低道,“老师还要用点什么?”

    徒千墨今晚实际是和陆甲一起吃的饭,但他并没告诉弟子,只说晚饭不回来吃了,因此他不过摇头,“不必了。”这一来,竟是忘了陆由又开始叫他老师了。

    陆由微微抬起了眼睛,却又弯下了膝盖,徒千墨看他,“又做什么!”

    陆由轻轻握住了徒千墨腿,“老师今天想是走乏了,陆由帮您按按吧。”他说了话,也不等徒千墨吩咐,自顾自地替徒千墨捏着腿。

    徒千墨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是那种谄媚地讨好,就更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只是,他知道陆由肯定有所求,便等着他说。

    陆由替他放松着腿面肌肉,揉着揉着,手就越来越靠腿根了,徒千墨起初还以为自己多心,后来就知道了陆由是真的在撩拨自己,徒千墨可真是气上来了,一把就握住陆由手腕,“找抽是不是!”

    恶狠狠的表情让陆由吓了一跳,最终,哀哀怨怨地说了一句,“我以为,您以后都不会再打我了。”

    徒千墨原本被他拱起来的火一下子就消了下去,半天只道,“不用你服侍了。”

    陆由咬着唇,却摇了摇头。

    徒千墨假作没看到他表情,陆由就静静在他身侧跪着,徒千墨也不愿意空耗着,便站起身来,“你回房里去吧。我也累了。”

    “陆由去放洗澡水。”陆由殷勤道。

    “我又没手残。”徒千墨还是那副样子。

    “是。陆由又多事了。”他刻意突出那个又字,徒千墨心里就不好过了,昨天早上陆由好心替刘颉洗衣服,可被他冤枉了一顿。他起步要回房里去,陆由却一下拦在了他面前,“您让小由最后服侍一次吧。”

    “究竟怎么了!”徒千墨吃软不吃硬的脾气,陆由这么低眉顺眼地体贴他,他也不能总太过了。若陆由还是他弟子,他训也就训了,可陆由如今被逐出门墙,客人不像客人,学生不像学生,他又能怎么样。

    “陆由――”陆由低下头,“陆由打算,明天回去了。”陆由缓缓道。

    徒千墨如今才是炸了毛,“你再说一遍!”

    “陆由跟着您五天,除了惹您生气发火,从来没做过一件要您满意的事。如今,我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当时算计您,是我不对,可既然,我自己说了要跟您,又做不好事情,您,就容我服侍一次吧。”陆由款款言道。

    徒千墨这回是真火大了,一下就握住了他下颌,“眉笙来了?”

    陆由没说话。

    “阿颉!你给我滚出来!”徒千墨吼道。

    刘颉听到喊声连忙跑出来,徒千墨一把将陆由推到一边,就冲刘颉走过去。陆由可是真慌了,倒霉的三师兄又要代他受过了吗?他真打心里觉得自己是个扫帚星,当时依赖着小师兄,小师兄就被他连累,如今才对三师兄亲近些,又要为三师兄招来这无妄之灾了。

    “老师有什么吩咐?”刘颉低着头。

    “他和眉笙说话了?”徒千墨问。

    “眉笙不敢乱说话的。”刘颉连忙道。

    “眉笙不敢?你是没见识过你陆师弟套人话的本事。”徒千墨冷冷道。

    陆由知道徒千墨又想起自己昨晚套王鑫话的事了。徒千墨今天亲自审了王悉臣,他原就相信陆由绝不是出卖消息的人,如今查明了,果然是王悉臣一时情急说出了陆由来好让王鑫罢手,其中曲折反复,自是一言难尽,不过徒千墨和陆甲一对口供,便也明白了。陆由在这里头真是个冤大头,被他哥哥和最好的朋友联合糊弄着玩呢。

    陆甲原本就对陆由卖身卡狄不满,他们一起混的兄弟好些都去了娱乐场所做保安或者泊车小弟什么的,多少次听他们说起明星表面风光,其实就是高级鸡,尤其是男明星,更比那些女的惨上许多倍。在他们眼里,喜欢男人的人多半是变态,变态就有很多花式。而男明星用后面侍奉人,总被和艾滋之类的联系在一起。

    陆由平步青云,徒千墨又是那种职业,联想到他回来取东西时拼命稳住身体却一瘸一拐的样子,得出一个结论是最正常不过的了。捕风捉影本就是红了眼的练习生的强项,更何况,又有这么多所谓“证据”。

    陆甲卖了房子,原是想将爸爸治病的钱还给陆由的,一则,陆由和爸爸并没血缘关系,自己不该用他的钱,虽然陆甲早当陆由是亲弟弟,但用陆由的卖身钱,陆甲是过不去心里那关的。更何况,就算是亲兄弟,他也是陆家长子,哪有靠弟弟的道理。二则,陆甲也知道娱乐圈不易,他希望陆由有些钱傍身。他固然不想陆由在卡狄一辈子,但,他究竟不是人家亲哥哥,更何况,欠了那么多钱,他们把鞋底子磨平了也还不上的,不在卡狄,又能怎么样呢。而且,陆甲也觉得,自己弟弟其实还是有那么些明星范的。他打算远走,他更知道,这一走,可能一辈子都和陆由断了联系,他嘴上说得狠,心里终究放不下,就是那么矛盾的,去卡狄找他,陆甲摸着墙进去,却听到了别人私下的议论。当然,练习生们也说些别的,但陆由这几日在地下室的风头太劲,就少不得有人要提到他卖后面上位这一桩了。陆甲也明白这圈子里处处明枪冷箭,闲言碎语不要太多,但到底有从前的心病,陆由可是有过卖身前科的,虽然他后来也知道了陆由是清白干净的,但终究难说。最后,他敌不过自己,还是找来了王悉臣。一问,陆由果然是被什么总监选中了,再问,这总监,果然是个调师。

    什么叫调师啊,陆甲小电影看得多,重口味的他嫌恶心,但和兄弟们一起,也看过几部。一听这个,脑子里马上就是那些好好的人爬到地上扮狗给人家舔鞋的画面,自然,更不堪的还有。

    这么一想,陆甲就坐不住了。他究竟是混过几年社会的,要陆由不跟徒千墨,行,可陆由如今,能不能自己做主呢。陆甲脑子活泛,立刻明白了,一切都得从根上起,先替陆由还钱,而后,用哥哥的权威,命令他离开卡狄。

    可是话说得容易,钱从哪来。

    不知陆甲是幸运还是倒霉,正发愁钱的时候,二条就和王鑫起了摩擦。那天并不是卡狄练习生休息的日子,但架不住王鑫人活络,请了假就出来了。可偏偏不巧的是,他刚一出来就下大雨,王鑫开着车,自然不会被淋到,但好容易翘了课,却碰上这天气,谁不是一肚子火,王鑫车开得飞猛,泥点子就溅了二条一身,二条也不是好惹的,追着王鑫车就狂骂,他骂人一向脏,王鑫本来不愿意惹事的,却生生被二条太具创新精神的脏话从车上轰下来了。这下,两人就约定了群挑。

    群挑的地点,只有一条舌头硬的二条,居然就听了人家约的杏海医院那条路上。

    王鑫那些天其实还没打算走陆由的线,因为在王鑫眼里,陆由就是一个借后面上位的,徒千墨这种地位的人,还不是吃完就算,陆由何德何能,最后,还不是被白玩了。事实上,王鑫除了打架耍心眼惹事的时候有头脑之外,是一个很蠢的人。

    两边约好了在杏海火拼,王鑫家里是放高利贷的,杏海一片,正好就是人家的势力范围,这不,陆甲二条他们一到,就被围得连脸色都变了。他们一共来了不到十个人,可王鑫这边,人数多不说,还一看就是练家子。这架,难道还打得成?

    但陆甲也真是幸运,就在一群人被围住打得几乎要满地找牙的时候,王悉臣出现了。

    王悉臣,是来杏海探病的。探的,是surah的母亲。

    虽说,杏海算是王鑫他们家那边罩,但到底这里住得都是惹不起的人,是以,群挑是去医院的那条路,而不是医院边上。杏海出名的就是环境好,一路开车过来,道路两旁全是树,陆甲他们就在一边的树林里被群殴。王悉臣哪里是有胆子多事的人,知道里面打架,他是一点也不敢惹,但他不挑事事招他,正开着车,一根铁棒子就砸在了车玻璃上,王悉臣本能地刹了车,心跳得飞快。车玻璃只裂了个缝,但倒霉的是,车不是他的,是surah的。

    里面打架的人特别讲道理,听到他刹车声,立刻就有一个貌似领头的出来,王悉臣胆子小,可车已经停了,人家敲窗玻璃他又不能不开,这一开,看到的,就是一张绝对不好惹的脸。

    事实上,王悉臣当时就慌了。不过他到底是能感觉到对方不是找茬的,于是屏住了呼吸,也摆起了架子。

    这条路开往杏海医院,看王悉臣穿着打扮和开着的车,恐怕也是非富即贵,放高利贷的,眼色还是有,那人当即就表示赔玻璃钱。

    王悉臣不愿多事,只点了点头,但后面立刻就见到了王鑫,王鑫手里拎着被几乎打软了的陆甲,“早都告诉你,东西不要乱丢嘛,看砸到人家玻璃,还有那么多花花草草,多不好。”

    旁边的人立刻笑起来。

    王鑫从后面提起陆甲脖领,“看清楚了,得要你赔!”

    “呸!”陆甲狠狠吐了一口吐沫,被王鑫身边的人按住继续打。

    “陆甲!”刚才陆甲被揪起头来,王悉臣彻底看清了他的脸。

    王悉臣对陆甲虽然成见颇深,但他毕竟是陆由的哥哥,这回被人打得这么惨,他可不能不管。怎么管,就着落在了王鑫身上。王鑫不认识王悉臣,毕竟,卡狄的明星太多,王悉臣纯粹排不上号,但是王悉臣,却认识王鑫。因为,王鑫在地下室,实在是太有名了。

    王悉臣深深吸了口气,“王鑫。”

    在这个地方被人叫出了名字,王鑫也吓了一跳。王悉臣这一年的演戏生涯倒是让他长进不少,立刻就说出了陆甲是徒总监面前的红人陆由的哥哥。

    地下室的管理非常严,王鑫家里就算有点小背景,也实在是无法和卡狄抗衡的,他一来怕打架的事曝光,二来,也觉得其实没什么大事,没必要得罪人,这样,就很好心的,将被打伤的陆甲送到了杏海医院。并且,大方地承担了医药费。

    甚至,还很有眼色的,陪王悉臣一块看望了surah的母亲。

    这样一来,陆甲王鑫不打不相识,王鑫虽蠢了些,却究竟不是笨蛋。陆甲扎好了伤口就叫嚷要出院,王鑫不愿得罪他,也好言好语地劝他先住着,陆甲道,“有住这高级地方的钱,你还不如给我。”

    王鑫家里放高利贷的,陆甲说了这一句,他要还看不出陆甲正着急筹钱,也真对不起他家祖传的事业。于是,王大少爷指使手下的人,基本上没费什么功夫,就让陆甲欠下了十万。

    可欠下十万的第二个小时,人家就上门来要债了,连本带息十八万,叫陆甲明早八点之前一次还清,还不出来,就是最古老也最残酷的私刑,剁手指头。

    陆甲这时才急了,王悉臣也急了。他疯了一样地找陆由,陆由那一天,却在徒千墨家里。

    最后,当然是王鑫盛气凌人地出现在那些讨债喽面前,不止钱一分没要,还抬出了他老爸的名头吓得那些喽屁滚尿流。他这一手,将陆甲连同王悉臣一块镇住了。王悉臣只知道他家境不错,哪能想到,人家家里还雄霸一方呢。

    王鑫这么出了力,人家开口要陆由在徒千墨面前举荐当然没问题了,至于王悉臣的《犀角》面试,这时候,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了。

    说实话,王鑫这一手还是玩得很漂亮的,最起码,蒙陆甲这个没大脑的和王悉臣这个有大脑等于没有的人绰绰有余,他们最多只能怨王鑫趁火打劫,又有谁会想到,本来就是他设的局呢。

    作者有话要说:交代了一下高利贷和这场纠葛的原因

    陆由的哥哥,陆甲,是一个很没脑子的人

    陆由的朋友,悉臣,是一个有脑子没心眼的人

    王鑫是蠢货,可他们俩却被这个蠢货耍得团团转

    至于小由,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的腹黑本性,终于渐渐显露了

    81、八十、即便是惩罚

    徒千墨心里知道了陆由的委屈,陆由如今又这么小心翼翼地伏帖他,他也说不出个什么话来了。

    是以,陆由要替他放洗澡水,他也没拒绝,等洗了澡出来,陆由却依然在他门口跪着呢。刘颉在桌边看书,陆由就安安静静捧着一只托盘,盘里有垫脚的毛巾,指甲刀,足乳一类的东西。

    陆由的背挺得很直,脊柱线连着挺翘的臀,侧面的曲线非常好看,见他出来,就将托盘捧得更高了,“陆由服侍老师。”

    徒千墨倒是真想看看他打什么主意,只随意嗯了一声就在床边坐下,陆由微笑着将毛巾垫在床边沿,又欠身去扳徒千墨脚,徒千墨也就顺势将脚搭在毛巾上。

    陆由面上的表情很柔和,还又顺手在徒千墨身后垫了垫子,“老师略略靠一会儿,可能会舒服点。”

    徒千墨也笑,“好啊。”

    陆由轻轻点头,便顺势在他脚边跪了,将指甲刀拿出来细细替徒千墨修剪,他的动作很轻,每一下都依着徒千墨脚趾甲原来的弧度,大概是他服侍的太周到,徒千墨还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陆由剪过了指甲,便换指甲刀背面的小锉子替徒千墨将甲刺磨得光光的,直到另一只脚都剪完,陆由又替徒千墨上了足乳,他先是用手将足乳暖化了,才用掌心顺着徒千墨脚上的皮肤来涂,他用手掌最带着温度的中心替徒千墨揉搓脚背,又用触感绝对柔嫩的手指指腹为徒千墨指缝处的皮肤按摩,等到替徒千墨脚心收拾时,力度恰到好处,动作虽然温柔,但绝不会轻到让徒千墨觉得痒,最后,他甚至是在虎口处抹上足乳轻轻地摩擦徒千墨脚侧,徒千墨被他侍弄得舒服,直等陆由起身收拾指甲屑才缓缓道,“阿颉,他比你还会伺候呢。”

    刘颉站起身,“是陆师弟有心。”

    徒千墨先头对他说了陆师弟三个字,刘颉又不是笨蛋,此时见老师放松下来,立刻就为陆由说好话了。

    徒千墨坐起身,“我看,是别有用心。”

    “老师――”刘颉似是想说什么。

    徒千墨摇了摇头,陆由将指甲屑倒了还要洗毛巾收拾工具,徒千墨便坐在那等他。刘颉看老师没话了,便在一旁侍立。

    陆由的动作倒快,他一回来,就站在徒千墨安全距离外,“小由看老师今天有些乏了,正巧刚洗过澡,不如,要小由替您按按吧。”

    “好啊。”徒千墨站起了身,张开了手臂。享受的样子完全类似于古代衣来伸手的皇帝等着太监宽衣。

    陆由果然就站到他身前去,替他解开浴袍的带子,徒千墨的后背线条非常完美,他的肩很宽,脊柱线的部分略略凹下来,连着完美的翘臀勾勒出非常诱人的弧度,蜜色的皮肤泛着一种极具生命力的光华,让人禁不住地想,若是能顺着他颈背一路吻下,该是何等的旖旎风光。陆由替徒千墨去挂衣服,他便非常享受地趴在床上。

    等陆由手才按住他脊背,徒千墨的声音却瞬时冷了下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想要什么,说吧。”

    陆由的手指顿了一下,却继续用两只相对的拇指替他按着后背,“小由能求什么呢,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乖巧一些,说不定,老师想着我的好处,能许我早些回来。”陆由的声音杂着几许幽怨,刘颉禁不住看了他一眼。

    徒千墨却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陆由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连忙跪在床边,“小由又说错话了?”

    徒千墨站起身,他太高,又站得太直,灯光投下来的阴影正好将陆由笼罩起来,“陆由,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要什么,说吧。”

    陆由一抬眼,就是他坚实的胸膛,大概是跪得太近了,他只觉得自己被压得死死的,半天,终于才说了一句话,“悉臣为了我失去了面试的机会,我想求您,看在照顾了我这么多天的份上――”

    “不行!”徒千墨的话太绝对。

    “老师!”陆由叫了一声。

    “你起来吧。我说,不行。”徒千墨挪开了步子,自己去穿衣服。

    “老师,您给悉臣一次机会吧,如果不是我的话――”陆由才说到这里,却被刘颉狠狠打断了,“老师让你起来,没听到吗?”

    “三师兄!”陆由没想到连刘颉也不帮他,“悉臣当年是为了我才进的卡狄,他为这个角色,真的付出了很多,如果现在还是因为我害他失去已经拥有的东西――”

    徒千墨将贴身的内衣狠狠拉下来,“谁跟你说《犀角》是他本身就拥有的东西。”

    “老师不是对那天来面试的人都不满意吗?悉臣他无论是气质,外形――”陆由还想求,他本来绝不是这么多话的人,可是,他实在欠王悉臣太多了。

    “不要再说了。”刘颉拉了他一把。

    陆由这一次是豁出去了,他是真的跪下来抱住了徒千墨脚踝,“我明天就要走了,您说是您选中的我,您现在已经不要我了,就连我最后一个请求,都不肯答应吗?”

    徒千墨看陆由如今才是真的跪在了他的脚下,可是他的气却是直窜上脑门,他伸脚就向陆由踹过去,可脚被陆由箍住也的确是没什么力气,陆由哀求道,“我不敢多求,他本来就要来面试的,您就再看他一眼,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次,还不及徒千墨发脾气,刘颉一把就圈住了陆由的腰,将他拉向一边,“陆由,你闹够了没有,老师面前,还有没有尊卑!”

    “老师,我不是故意牵线搭桥,您只要看他一眼,一眼就好啊――”陆由依然不肯放手,被刘颉一带,差点连徒千墨都跟着跌倒了。

    “陆由!”刘颉呵斥他。

    “放开他!”徒千墨的声音几乎和刘颉同时响起。

    “老师――”刘颉心里是知道徒千墨的打算的,生怕这个陆师弟一时不知好歹,又逆了徒千墨的鳞。

    “你们俩都放开。”徒千墨的声音并不大,可刘颉和陆由都听话放了手。

    徒千墨瞥了陆由一眼,“你跟在我身边,自然有人要你做牵线搭桥的事,王鑫有可能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我不管你是为利,还是为情,我要选什么人,自己自然会挑,以后,时日久了,有你说话的机会,但现在,还不成。”

    陆由抿着唇,“我就求这一回,不会再有以后了。您允了我这一回――”

    徒千墨难得平心静气的说话,陆由还是一般的冥顽不灵,“你没耳朵吗?”

    “老师,就这一回!悉臣,我不是故意卖人情的,真的是因为他合适,surah姐才会想把他推荐给您的,而且,如果这次没有我的事,悉臣很可能,就会得到这个角色了啊。”陆由倒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刘颉看陆由固执成这个样子,是真的摇了头,“陆由,你也在卡狄混了两年,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脑子吗?”

    “我――”陆由有点懵了。

    “你闭嘴!”徒千墨对着刘颉的态度无比恶劣。

    刘颉却终于说了出来,“从你进门的那一天,沈彦非就是你的,再也没有别人了!”

    “啊?”陆由是真的呆了。

    徒千墨狠狠瞪了刘颉一眼,“我当年就不应该救你,要你关到牢里嗑瓜子去,听说有牢头狱霸旁边看着,每天多少斤,嗑不完饿饭罚站,嗑碎了伸手就打,省得你和濮阳一样,随便说话不长记性!”

    刘颉原本说了不该说的话,就怕徒千墨生气,可听老师这么说,也知道他不怪自己了,他不如赵濮阳会讨好,只是低头道,“阿颉乱说话了,我自己含核桃去。”

    徒千墨轻轻摇了摇头,“滚回来吧。”

    陆由这时才像回过神一样,仰起头看着徒千墨,“您的意思是,沈彦非,要我演?”

    徒千墨瞥了他一眼,“不然呢?你以为,就凭一个慕节周,就能把你推到我这来?”

    “那――”陆由没说出来,难道,真的是您自己看中的我。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对于一个已经决定要走而最后搏一把的人,这个消息,太爆炸了。

    徒千墨挥了挥手,“陆由,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每一个调师,都是一个强大的心理学家。我知道你今天算计我,但我不想和你计较。我记得,第一次见面,就和你说过,聪明,是好事,可自作聪明,从来只能自取其辱。”

    “阿颉。”徒千墨叫了一声。

    “是。”刘颉低下头。

    “你今天也有做错事。师弟在这,我不为难你。”徒千墨已经在床边坐下了。

    刘颉的心跳得越发快了,他知道,每次徒千墨说不为难的时候,往往,是比为难还要难。

    果然。

    “你陆师弟的家法,在柜子里收着,你去拿出来。”徒千墨命令道。

    “是。”刘颉只得打开柜子,取出了陆由的藤条和戒尺,双手捧到徒千墨面前。

    徒千墨收了戒尺,却没拿藤条,他重新看着陆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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