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情缘系列[14部全集] 作者:吕希晨

    掌下的颊立刻一缩,让西门独傲的手悬在半空中,扔i:没、没有。他怎么突然这样对他?夏侯焰的心揪紧,实在不知该怎么应对才能避开近来西门独傲接近他时就会萌发的战栗。

    与恐惧害怕的颤抖不同,是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

    我不知道她会追到这里来。西门独傲道。要是他知道离休会追到这儿,甚至要拿他出气,他会把怵言五花大绑捆好送给她,省得扰到场受惊吓的他。

    这是在和他道歉吗?夏侯焰侧首深思,疑惑的表情诚实地浮上眉宇,教西门独傲看得真切。

    想问什么?西门独傲问道。

    怵言和她……

    离休。

    离休?多奇特的名字。怵言和离休是夫妻?他问,想从西门独傲口中得到更确切的答案。

    夫妻?这回不解的人变成西门独傲。我只知离休花费五年时间找寻一个仇家,原来这仇家是她丈夫。呵,原来她已为人妻。交友多年,他从不知道离休已是有夫之妇。

    他们……

    不必多管。西门独傲扶他进厢房,带他坐在铺设锦沛的圆桌旁。那是他们的事,与你无关。

    怵言是我的朋友。

    他只是名护卫。

    我视他如友。绿眸因想起怵言已经离开而变得黯淡。

    也改变不了他奴才的身分。该死,为什么一直提他?

    他不是奴才,我当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为什么要故意在他面前贬低怵言的身分?

    那你又当我是什么?无法抑制妒意的西门独傲突然一吼,如雷的吼声轰然落在两人之间。

    你……夏侯焰讶异得无法成言。他问了他什么?

    这厢的西门独傲同样错愕,他怎么会脱口吼出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该死,这下该如何收场?

    沉闷的静默笼罩在两人之间许久,西门独傲终于率先开口:我会派人接替怵言而来照料你。

    不、不用,我可以自理。

    你能自己穿好汉服?明明就连襟口都会摆错。哪里能自理?你连汉服襟口开右都不知道。

    我……夏侯焰一愣。白天有仆人打理,决计不会有错,会出错的只有他自己穿衣的时候,也就是……你、你……酡红忽然袭上他的双颊,他只觉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他根本没有离开!他穿衣、巡视门窗的动作全教他看见了~夏侯焰慌张起身,还没跨出一步就绊到自己坐的椅子,狼狈跌倒在地。

    你窥视我!使劲睁开本就没有箝制意思的双手,夏侯焰气愤难抑地指责:你怎能窥视我的一举一动?

    你气什么?西门独傲冷静自持。说是欣赏他难得气坏的模样也好,但若夏侯焰双目能视,必定可看见他此刻黑眸中怜惜心疼的神采,只为他夏侯焰一人萌生。他喜欢看他动怒,有生气的模样比要死不活好上许多。

    我他气什么?气他窥视他?还是气自己防了数月才发现这一切他早已知情,让自己这些举动显得可笑且愚蠢?他究竟在气什么?

    你还说罢自行打理?西门独傲上前扶起他重新坐回去。你根本运路都走不好。

    你在气恼自己可笑的行为举止被我看见,觉得困窘?

    西门独傲的问题问得他心惊。

    不是气他窥视他,不是气自己的蠢,而是气恼被他看见、困窘难当?会吗?他气的是这件事吗?夏侯焰被心里的疑问弄愣,愕然微敢双唇而不自知。

    这看在西门独傲眼里无疑是个诱惑。

    我……唔!心头被突如其来的强吻打乱规律的跳动,夏侯焰往后一倒,顺势倒进西门独傲早准备好在背后承接他身子的手臂。

    西门……不对!鼓噪如雷的跳动在心口窜升,热流以此为源头冲上夏侯焰的脑门,让他只觉一阵晕眩。

    不是这样,不是这种感觉啊!瘫软躺在西门独傲的手臂上,他甚至没有力气抵挡逼近自己的胸膛,双手只能无力地放在他双肩。

    好怪异,这不像他,完全不像他!别这样。他试着找回气力让自己的双唇逃离他的强吻。

    但你的表情似乎很……沉迷。西门独傲减轻力道,边啄吻边沙哑地说。

    我没有!

    事实胜于雄辩。西门独傲扬起邪笑,伸手探进他衣服里,握住他原始本能的诚实反应。你还敢说没有,嗯?他坏心地以指尖轻扣夏侯焰敏感的尖端,逼得夏侯焰突然绷紧全身弓向他。

    啊……这、这是他的声音?尚存的理智听进娇媚的呻吟声,他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他的口,可偏又清楚这确实是由他口中发出。

    瞬间,软温湿热的舌吻去令他难堪的呻吟声,深吻挑逗敏感的舌咽,不同于以往的霸气强夺。这回,西门独傲刻意用噬人的缓慢速度,一点一滴蚕食他的神智,就像万千蚂蚁爬过全身又不能动手除尽,又麻又痒的激情逼得夏侯焰猛甩金发,可霸气的唇每每都能捉到企图逃离的俘虏,吻进他舌咽深处。

    转眼间,夏侯焰衣衫半褪地被抱躺在离两人较近的枕椅上,狭窄的忱椅连夏侯焰都得缩着身子才能安躺,如今再加上西门独傲,使得夏侯焰颈子几乎悬在椅外,金发委地而栖。

    被霍然探进体内的手指吓得尖叫,旋即被满是恶意的往返来回占去所有意识,恍惚中,他听见的竟是自己一连串暧昧的呻吟声。天!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要了……好怪……西门……

    叫我鸿翼,我的字,鸿翼。西门独傲的嗓音低哑得出奇诱人,附在他耳畔的笑声足以醉人。叫出声,我喜欢听你因我而呻吟。话一说完,他刻意挑动在他体内的手指,逼他喊出破碎的呻吟声。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当第一眼见到他时便本能且疯狂地坚持要捉住他,心中反反复覆的只有这是他的!任何人都不准抢!的念头,嗜血纵欲却凡事都不放在心里的他,以为十几年前就死去的心,在见到他的x那竟开始活络,重新听见发自内心的声音,他要他!

    鸿翼。艰困地在喘息间无意识依顺他的命令低喃,乳白的身子已被欲望折腾得像块烧红的铁,整个人快爆碎成屑,涨满胸膛的热气逼得绿眸氤氲出水雾。

    西门独傲倾身柔柔吮拭碧潭中的晶莹水珠,一路舔下他的胸膛,倏地芪堑孛舾械乳头。

    夏侯焰如遭电殛般地浑身一震,双手握住枕椅边缘,忍受着如巨浪般的高潮,忽而爆出呼喊:鸿翼!

    西门独傲倏地挺身冲刺他的后庭,巨大的压力迫使夏侯焰吐出不稳的呻吟喘息,紧窒的`甬遣将他往更深处牵引,令他不住地痛苦呻吟。

    四散的理智还能勉强抓住一点思绪,西门独傲察觉今日夏侯焰有着不同于以往的反应。

    会是他自作多情错想?还是他当真对他并非无情?否则怎会不再像过去一样抗拒他?

    不愿再只是一头热啊!他可以不是因他的逼迫而是真的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吗?

    留在我身边,答应我,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半晕半酸的夏侯焰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只听见他紊乱的气息以及自己时深时浅的嘤咛,只能感受到始终被他紧握而无法释放的热情,胀满的压力痛苦得令他几近昏厥。

    健硕的身体忽然奋力向前一挺,紧锢的五指同时放开。

    夏侯焰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昏厥前只听见自己一声破碎的喘息。

    水的流动声悠悠缓缓地传进夏侯焰逐渐苏醒的脑袋,动动无力的手指,感觉指间滑过温热水流,全身像浸濡在温暖的池子里。

    池子!绿眸倏地一瞠,顿时完全清醒。

    还末开口,头顶上一阵问候传来:你醒了?

    我……这是?

    我房内的浴池。西门独傲拿起沾水的绢巾往他手臂擦拭,同时拢握十指轻按他的臂膀。

    浴池?夏侯焰倏地惊站起身,忽然一阵晕眩又让他跌回池子,后脑撞上身后人的胸膛。他连站的力气都没了,天,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

    你昏过去了。西门独傲洗拭的动作未停,简短说道。

    只是短短一句话,便提醒夏侯焰很多事,除却池里不断蒸腾的热气,他自身也不停发热,整张脸酡红,脑中一片昏然。

    而西门独傲不断地擦拭举动,又教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但一直靠在他身上也不是办法。

    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你总要我放开你。西门独傲语带怨怼。若我说放不开,你会如何?

    放不开……那是什么意思?夏侯焰感到疑惑,却问不出口,总觉一旦问了就会有什么事发生。

    回答我,你会如何?

    我还能怎么做?就着他的逼问,夏侯焰不答反问:我能挣开吗?目不能视、无力自保的我,除了仰人鼻息过日还有什么能做的,你能告诉我吗?

    近似自弃的话语让西门独傲哑然许久,好一会儿过后才又听见他低哑轻鹊纳音:我不在乎你看得见与否。

    或者,他一直希望他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便不会看见他残杀的疯狂,就不会将他视为恶鬼或毒蛇猛兽,看不见他的污秽也看不见他嗜血的饥渴。

    什么都看不见,就什么都无法想象,任凭听见众人怎么形容他西门独傲,他也绝无法想象那幕景象,多好;他西门独傲在他心里什么图像都没有,只有存在,在他身边真实的存在。

    但,真的好吗?西门独傲反问自己。一辈子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在他的记亿中他只是西门独傲四个字,没有轮廓、没有身形,什么都没有,这样,真的好吗?

    被此刻的静谧弄得困窘不堪,夏侯焰的声音轻起:可以让我……水面下的手忽然被紧握拉向西门独傲有形的轮廓,让他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看我,用的手看我。他可以用手去看事物的不是吗?那么,他也可以用手看他,将他记进心里是不?而后,将我记在你心里。

    夏侯焰被他绝望恳求的语气吓傻了。自心底涌上的阵阵酸楚发酵得几要噬人,突然间,他竟无法恨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莫名心疼。

    天!难道他无意中……思绪未明,便被扳过身与他面对面,夏侯焰错愕得无法回神,任双手被他压贴在脸上游走,脑海已透过敏锐的指尖记忆下每一处抚过的部位挺鼻、浓眉、狭长的双眼、微薄并不丰厚的唇瓣、略尖削的下颚……心版映上一幅俊挺的男子图像,震慑他打从清醒就末曾平静的心悸。

    这就是西门独傲的模样?

    第七章

    你是说……契丹兵马留有余孽未除尽?平淡的口吻挟带着肃般的责问,刺得堂下丁忠一阵哆嗦。

    大抵上来说是的。咽了咽口水,丁忠只得冒险直言,不怕死地回答,他的头大概不保了。

    我记得侵入契丹时曾下令不留活口。

    怕是契丹王城内有密道,我军一时没有察觉才……好冷的语气,丁忠摸摸自己的脖子。惨了,脑袋和身体得说声珍重再见了,呜……斜眼瞥见副将发抖的身子,怎么,怕他怪罪下来一刀分了他?西门独傲暗暗摇头,只觉得好笑。想留脑袋,就把其余契丹残兵捕杀殆尽,将功赎罪。

    谢将军。幸好,脑袋甭分家了:多谢将军!

    还不下去!

    是,丁忠立刻去办!死里逃生,丁忠不由分说,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往军营力向,准备带一、两队士兵出外搜捕。

    还有漏网之鱼吗?西门独傲又无意识地咬着指甲,低吟思忖。

    契丹王族除了夏侯焰一人外,应已尽丧命在他手中。若他们得知他仍活在世上,会有何行动?

    是设法找到他,以契丹遗族的身分重新立国,对抗大唐以为报复?亦或将亡国之罪扣在他头上,想尽办法杀他以泄亡国之恨?无论如何,夏侯焰成为那群余党的目标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多一群漏网之鱼也添了他的麻烦,可恶!

    将军。娇柔的呼唤声打断西门独傲的沉思。

    黑眸瞥向门外,看见纤弱娉婷的身影,你来做什么?

    您已经好一段时日没有到柳院找莲儿,连儿担心您为军机操劳过度,特来探望。柔柔弱弱的身子移动莲步走进厅堂,柔中带媚的美目足以让男人痴狂忘我。

    然而西门独傲还是稳坐首位,双眼轻扫过她,不再停留。既已看到,可以走了。

    您厌倦莲儿了吗?

    从无挂念,何来厌倦。问得可笑,回的别院,少烦我。

    听闻您近来宠幸从契丹掳来的美艳女子,请求将军让莲儿见她一面,莲儿想知道为何她能让将军弃莲儿于不顾。语中不乏怨怼之意,她气西门独傲征讨契丹回来后便好象将她打入冷宫似的不再加以理会。再者,莲儿想向她讨教如何赢同将军的心。

    心?哈哈哈……西门独傲仰首大笑,过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重新看向站在堂下垂首故作娇羞状的莲儿。自认为得过我的心?

    在遇见夏侯焰之前的他根本无心,连他有没有心都不知道,还敢故作痴情状到他面前哀哀怨怨地诉苦?回去,今后别再来烦我。

    将军,我……

    别惹我心烦,知道后果会是如何,不要自讨没趣。双眸蒙上一抹杀气,震得莲儿惊愕地退了好几步。

    是,将军,莲儿告退。黯然退下,连儿樱唇咬得死紧。原来,欢爱时的低喃耳语只是一时激情,都是假的。

    她明明知道将军一旦不再亲临柳院便是她受冷落、将军有了新欢之日,然她却仍如飞蛾扑火般还希冀能唤回一点温存。

    好恨,真的好恨!虽是逢场作戏,但她最后也投注了真心啊!怎可被他如此践踏?

    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乘马驰聘许久后终于停下,夏侯焰被抱下马,所在之处闻得到花草林木的气息。

    这是哪里?他启口问今早二话不说就强行带地出门的人。

    你我相遇之处。西门独傲边系马于树下边说。

    相遇之处,那是……心思缜密的夏侯焰立刻又问:怵言跟你说了什么?

    若他对西门独傲的了解无误,依他的性子,怎可能会费心带他出外,更何况是重游旧地。

    你双眼若能视物且又被契丹重用,我必定无法一举取下营州城。西门独傲扶他走向林木深处,最后停在昂然独立的耸天高木下。

    西门独傲。

    说好唤我的字。只有他亲近信任的人才有幸得知他字讳,全天下不出五人,一是离休,一是他。你答应我的。

    呃……夏侯焰愕然,记忆力强的他立刻想起当日答应的原由:为了换得一夜安然入眠,双颊又觉一阵滚烫。鸿翼。

    有事吗?西门独傲问。

    你尚未回答我的问题。

    西门独傲握住他的手,拉他贴触一块冰冷粗糙的石块。他告诉我有名怛罗斯女子葬在此山深处,如此而已。

    双手因听到他的话而微微颤抖,十指急忙抚上贴触的冷硬是石块!再蹲身一路探索,凹凹凸凸的刻痕拼凑出记忆中的字迹是娘的石碑!

    娘……双膝砰然点地,夏侯焰跪在凸起的小丘前,抱着石碑忍不住失声恸哭,他怎么也想不到西门独傲竟会带他来和已故的娘亲见面,此举重重撼动他早就频频颤动的心弦。

    他自小和娘就亲,娘和他同样金发绿眸,所以除却母子之情外,有的更是同病相怜;

    娘也说过有朝一日会带他回怛罗斯,在那里到处多的是金发绿眸的人,不像在营州,他得被人当妖怪似的咒骂凌虐。娘并非心甘情愿留在营州,而是被契丹王强掳的不幸女子。

    偏偏造化弄人,娘还来不及回怛罗斯便死于痨疾,让他一人孤伶伶地饱受他人鄙视辱骂,甚至说他的眼盲是因为天谴。

    不准激动得伤了身子。若有事,唤我一声便成。西门独傲附耳低声交代后便转身离去,留他一人跪坐坟前。

    夏侯焰征忡良久,他的不准中是否有着怜惜,只因怕他悲痛过度伤了身子?他故意离开是体贴他,欲让他和娘独处吗?

    西门独傲霸气的温柔已经搅得他不知如何是好,脑中思绪乱如麻絮。

    娘,孩儿不懂,不懂自己此刻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他对西门独傲会从无可奈何的屈服到如今难解的心悸?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对西门独傲做何想法,害怕他的接近彷佛已是极为遥远的事,现下他甚至已住进他的则院,与他共卧一床。请您告诉孩儿,孩儿究竟是怎么了?真是对他动了情吗?

    为何会动情?他占夺他太多,先是蹂躏他仅存的自尊,而后是不时的出言嘲讽,根本谈不上待他有情,但为何他会挂心于他?

    当真末待他有情吗?辩驳的反问倏地在耳畔响起,彷佛是已故娘亲开口问他似的,他征忡了。

    若无情,为何之前夜夜待你巡过门窗后才离去,却不明说或加以阻止;若无情,为何硬逼你用膳,甚至纡尊降贵地喂你;若无情,何必用恳求的语气要你将他记在心里;

    若无情,会费心带你来见娘亲,体贴地留你与娘独处?

    西门独傲当真对你无情?

    不是。夏侯焰颓然坐靠在墓碑旁,频频摇首。娘,这就是您给的答案吗?要他知道西门独傲为地做了许多,要他知道自己的动情属实,要他不能再逃避?

    枝叶o地发出不寻常的声响,夏侯焰蓦地心惊回神,来不及站起身,头顶上方突然爆出大吼:夏侯焰!你这个亡国罪人,纳命来!

    鸿翼!想也不想地便唤出西门独傲的字讳,不知是否来得及,夏侯焰出自本能地抱住身边的石碑,深感自己的无助,只能等待死亡……或是得救。

    利器交锋的铿锵声一响,挡去即将砍上夏侯焰头颅的大刀,西门独傲昂然伫立在夏侯焰身前,面向围住他们的数名黑衣蒙面客。

    光天化日下身着黑衣不觉可笑?懒懒笑语中隐含箸淡漠冷凝的寒霜,发出嗤笑声的只有他一个。契丹已亡,你们这些残兵何必执迷不悟?如他所料,果真是欲杀他以泄亡国之恨。

    若奉夏侯焰为王,以他金发绿眸和身上一半的怛罗斯血统,再加上日不能视,根本无法顺服民心。

    夏侯焰是他的,谁都不准碰!刀光反射出银芒,西门独傲已暗中将气运入刀锋。

    蒙面人之一挺身而出,以生硬的汉语问:你是谁?

    连大唐镇远将军都不识得,也难怪契丹亡国如此迅速。

    你是西门独傲!

    正是在下。唇角因为看见黑衣人听见他名号而变得惊慌的眼神而扬起邪笑,就凭这样也想动他的人?

    正好!连你一起杀,以慰我契丹亡灵!话完,数名黑衣人目光交会过后,同时袭向他。

    有本事就尽管上。刀身一出,西门独傲迎面接住同时劈向他的四把大刀。

    还有一人!

    纳命来!最后一把刀的目标并非他,而是在他身后不知情况如何转变的夏侯焰。

    西门独傲心口猛然一窒,运起内力震开四人,毫不迟疑的飞身纵入刀光所及处,以身挡下利刃。

    火红鲜血乍时如泉涌般喷出西门独傲体外,夏侯焰忽觉脸上一片湿渌,同时间,腥甜

    的血味刺鼻。

    是谁的血?刺客?还是西门独傲?

    鸿、鸿翼?

    没事。西门独傲咬牙忍住令他想咆哮的剧痛,单手将来人拦腰砍成两段,浑然不觉左肩传来的灼热刺痛,痛觉早已被夏侯焰差点就惨死刀下的恐惧取代。

    就是这份强烈的恐惧,让他不觉自身重伤,频频出招攻向其余四人,犹如嗜血鬼神,沾染了满身的血看来更是骇人。转眼间,深山又多出四具被腰斩的尸体。

    鸿里,你在哪儿?鸿翼!夏侯焰双手惊恐地在半空中挥舞探索,刀锋相击声突然消失,他怕地出了什么闪失。鸿翼!鸿……

    伸出的手,突然被握在湿黏的掌中。

    我在这里。西门独傲扬唇无力地笑着。

    你没事吧?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他是在担心他吗?呵呵,明明伤重,可现下他却觉得十分愉快。他在担心他受伤与否啊!

    但你手上的血……

    是刺客的,我没事。西门独傲响应的同时,更庆幸他眼盲看不见方u他嗜血的模样。

    吃力撑起逐渐沉重的身体,西门独傲牵来马匹抱夏侯焰上马。今日到此为止,若你想来,我会再带你唔……腥味忽然袭上咽喉,他终于不支吐血。

    鸿翼?

    我没事。忍痛跨上马,西门独傲立刻策马奔向最近的军营。

    真的没事?夏侯焰疑惑渐深,护他不致摔下马的手臂频频传来浓烈的血腥味,自己的衣衫也渐感湿绿,最重要的是身后的他呼吸逐渐急促不稳,实在不像平日的西门独傲。

    总算看见军营外驻守的将领,西门独傲忽喝一声,马蹄瞬间加速飞驰到军营棚栏前。

    西门独傲拉住马缰停下,终于体力不支,身子一倾,从马背上直坠。

    将、将军!营外驻守将士喊道。

    鸿翼!听到将士的急喊声,夏侯焰不禁心慌地大喊出声……夏侯公子,您不用担心,将军自会有人照料,就请您先回偏院,待将军醒后我会派人通知您。丁忠好言相劝,无奈坐在床沿、沾了满身血迹的夏侯焰只顾着摇头。

    我要留在这里。他坚决地道,握住西门独傲悬在床沿外的手,坚持不离开。我要等他清醒。

    将军伤势严重,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清醒的,再这样子等下去您的身子会受不了,还是……丁忠继续劝道。

    我要等他!平素文文静静的夏侯焰因为心乱如麻而崩溃,朝丁忠吼道:走开!

    碰了一鼻子灰,丁忠搔搔头,再次好言相劝:可是您身子骨差,将军也说过要属下注意,不能让您坏了身子,这个……

    闭嘴!夏侯焰又吼。

    现下丁忠是满脸灰了。

    那……

    你胆敢再叫我离开,我就当场自尽!夏侯焰威胁道。

    万万不可!天老爷!哪有人这样逼法的啊?通常不是你再烦我,我就杀了你吗?

    怎么会遇上个要死给他看的?

    他竟敢骗他没事!厚实的手和主人一样瘫软无力,他竟然诳骗他他没受伤!

    自始至终坚持待在因重伤而昏迷的西门独傲身边,他当然不曾漏听大夫说他伤及肩骨、失血过多,幸好来得及救才没有丧命之虞等等诊断的话,灵敏的耳更听见针线穿过皮肉的缝合声和他昏迷中的闷哼,声声入耳、阵阵揪心。

    夏公子……

    你还说!

    不、不是赶您走,我是说……呼,险些又碰灰。夏公子,您一身是血的也不太好,不如先让仆人帮您梳洗一番再回来陪将军可好?要是将军醒了见您一身脏,这些做下人的就难交代了。

    差人进来吧。夏侯焰点头。他说得没错,西门……鸿翼是会无端迁怒的。

    过了半刻,沐浴完毕,换了干净衣裳的夏侯焰在下人的搀扶下坐在床边的圆凳上。你们先退下。

    可是将军……

    若有异样。我会唤你们进来。

    异样?随侍在侧的下人们左右相视,心想瞎子怎么看出异样。

    我虽看不见,但还听得见,若他呼吸不稳,我会立刻传你们进来。

    这……

    出去吧、出去吧。丁忠推着下人们往外走。夏公子的听力一流,比你们这些拙眼还厉害,都到外头去等着吧。他最后还回头关上门才离去。

    脚步声、关门声落定,夏侯焰才敢放纵自己的感情,双手探上床,找到他的手紧握在掌中。

    他真的很没用!除了会拖累人之外,他一无是处!

    听人说书听了满腹经纶又如何?请人一笔一画教他识字又怎样?他看不见,就算知道再多也只是空谈,也只能用手读出所触及的字,写也写不出来!他还要骗自己吗?明明就是无用,就只会拖累人,才会连武功超乎怵言之上的鸿翼都受了重伤而自己都还不知道。

    才刚刚发现自己动了情,下一刻更因他拼了命的保护自己、甚至不惜以身挡刀让他周全的举动,而狠狠地掠夺他心里头所有的感情。

    你是强盗吗?引诱我开了点裂缝之后,立刻冲进来抢夺一切?夏侯焰抚过西门独傲的每一根手指,哭哭笑笑地说着,离开圆凳,改坐在床沿,一手抚过当日他要他记住的轮廓。

    我该恨你的,却不由自主地动情;明明不该动的情,才刚厘清还来不及阻止,你就立刻因拚命护我而身受重伤,害我想躲藏也不行,你这个强盗头子。两池碧潭滑下热泪,点点滴滴湿了西门独傲的手背。

    快醒来,鸿翼。若你真要我属于你,我会属于你,不是被迫,是心甘情愿。弯身捧住他的脸,夏侯焰轻轻印上一吻,只要你不介意我会拖累你,是个累赘;只要你不在乎我是个一无是处的瞎子,我愿意留在你身边,我愿意……

    第八章

    暗哑的笑声不断,时高时低时还带有痛楚的闷哼,但还是嗤嗤直笑,哪管肩上的灼热刺痛有多噬人。

    西门独傲盯着自己被紧握不放的手和趴在床沿闭眼沉睡的人,干裂的唇扬起的笑容可能会让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丁忠误以为主子得了失心疯,怀疑他怎么会笑得跟傻子一样?

    但现下,西门独傲还真的是一副傻子样。

    捧起一绺金发,黑眸含笑地注视箸还在睡梦中的夏侯焰,西门独傲弯身还不到一半

    痛!

    唔。

    西门独傲的额头立刻青筋暴露直冒汗,可见牵动的痛有多强烈。

    但他还是想吻他以宣泄满心狂喜他竟然在他身边陪他!

    再度弯身,还是痛!健硕的上半身停在途中,伤口痛得让他冷汗直流。

    他开始有点后悔伤及肩骨,如果能换个部位让他方便吻他就好了。西门独傲懊悔地想着。

    细微的闷哼声惊醒并未深眠的夏侯焰,抬起头,若眸还带点惺松睡意,西门独……

    说好了叫我鸿翼。

    用干涩的喉咙说话的声音当真难听。

    醒了!绿眸迸出欣喜神色,纤长的手指顺着西门独傲的拉扯,探向他略微憔悴的脸。

    你、你醒了?

    醒了。西门独傲抓过他的手吮吻暂时解馋。你一直在这里陪我?

    我在等你醒来。喜色难掩,夏侯焰急切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让我差人请大夫为你看看。

    没事的,不用担心。

    你受这么重的伤怎会没事?夏侯焰闷闷的声音从西门独傲的肩头冒出。你骗我说没事,结果却是重伤,今后你再说没事,要我怎么信你?

    你在为我担心?

    在他肩上点头,夏侯焰早告诉自己,若他醒来,定不再逃避闪躲。你不该拚命救我,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出我判定。薄唇贴上夏侯焰额角轻喃:我说值得。

    为什么救我?他想知道,如果是和他担心他是同样的原因,那他将毫无保留地透露这份情意;若不是,他会掩藏这份情愫,免得到最后自作多情,使惹笑舌。

    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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