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天真 作者:夏夜鬼话

    们这边,有人看上了莫瑶她们的资质――虽然没什么基础,但是这个年龄却正好,而且她们在选拔赛上的表现也很亮眼,不畏场,而且配合度也不错。除了她们之外,还有另外两个表现比较出色的女孩他们也打算签下来,估计会在《天下第一食肆》里面当个配角。”

    费奕真想了想,说道:“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懂,如果华风的主管们都认为可以,那就应该是可以的吧。但是,”他的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些,“虽然说我们学校也没有禁止打工什么的,但毕竟也是市里的重点,如果让她们现在签约华风,接下来的学习和高考怎么办!?”

    梁清顿时笑了:“就你瞎操心。签不签约她们自己也是会考量的吧,要不就像我们一样平时多花点儿功夫,要么就是把重心转移到演艺上来说句真的,要是能一夜成名,真的有人会在乎那张大学文凭么?华风新入的小职员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看他们拿多少的月薪?”

    费奕真闭上了嘴。

    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这也是现在社会的常态。普通人按部就班地学习生活,通常就不会有什么大发展。要想成功,文凭,出身,背景,其实都不是关键不成功的人缺少的往往就是野心和决心。

    所以,如果莫瑶真的想要变成明星,签约华风也说不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几天之后,费奕真得到了消息,华风这次中意的六个女孩子已经全部签了新人约。这也不奇怪,回来参加选拔的女孩本身肯定就对于成为明星有一种期盼,愿意签约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签约的次日,莫瑶的心情显然很好,到了学校以后,经过费奕真的桌前,突然停了下来,跟他报告了这个喜讯。

    费奕真真心地笑着恭喜了她。

    当莫瑶转过头去的时候,费奕真知道,不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莫瑶这次已经走上了和原来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这种变化,费奕真难以说清是是喜是悲。

    ――坐在路边甜点店喝奶茶的大作家重华和他帅气迷人的美女编辑莫瑶。

    在一瞬间彻底化作了记忆的碎片。

    费奕真心说:祝你好运,前途坦荡。

    《天下第一食肆》作为一部长达七个单元的单元剧,里面可以塞进去的人物可以说是相当不少。虽然作为主要人物的主角团队没有足量适合的少女角色,但是让女孩们在单元剧里占个有分量又讨喜的角色却是没什么难度的。

    选角完毕过后不久,费奕真终于把最后一部《天纲》的改编也完成了。《天下第一食肆》于是正式开机。

    费奕真参加过好几次开机仪式,华风这一次的算是相当隆重,专门请了记者,开了发布会,宣传早了好几天就开始做起来。

    不过实际的开机仪式就简单了很多,反而比时代影音的简略。

    至于演员,华风这时候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来的女演员,除了男女主角之外,其他的演员几乎都是外聘的。除了富人是个演惯了配角的三线男演员,两个狐女都是最近偏红的二线年轻演员。

    《天下第一食肆》这本小说也算红火,里面两个狐女的角色都算是极为讨喜的,所以演员对于这个剧的意向也比较强,谈妥并没有花很多功夫。

    最后定下来饰演狐女姐姐的演员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女演员安雅,这位女演员出道很早,成名却比较晚,一直演着各种各样的配角,功底倒是很不错的。

    《母亲》那一部剧里面,就是她扮演的梁清的母亲,所以两人这也算是二次合作了。

    狐女妹妹由一个正当红的二十一岁女星程悦雯演出。她刚刚演一部恶俗偶像剧爆红,演技上同安雅当然没法比,不过剧情中妹妹的角色对演技要求也不高,而且她有强大的人气,和安雅互补,正好能在各方面平衡剧集的质量和关注度。

    作为一部单元剧,《天下第一食肆》的拍摄方式也很有单元剧的特点,都是一部拍完再重新召集演员拍第二部。这种情况下,剧集的拍摄不免就要比同等长度的其他剧集更耗时间,等整部戏拍摄完毕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底。

    高一的第二学期期末考试之前,莫瑶等人已经经历了将近半年的培训,同时也有了第一部演出的电视剧。莫瑶等四人在签约时就被华风定位成了团体组合,只是目前名称还未定,但是通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个人的发展方向倒是已经被确立起来了,目前的准备是莫瑶和另一个女孩往影视发展,另外两人一人专注主持,一人两样兼顾。四人之中莫瑶的声线最为出色,负责主唱。

    而另外两个女孩,则单独出道,都专注影视。

    在《天下第一食肆》之中,除了扮演女主角的金桐之外的莫瑶等五个女孩几乎都占了一个虽然镜头不多,却存在感十足,也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莫瑶在《雪女》里面扮演了琴山雪女的妹妹,是《雪女》这个单元里角色分量最重的人物之一。

    当然,这也有费奕真私心所致的原因。

    《雪女》这个故事,讲的是琴山下的一个小镇里,住着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女儿。有一年冬天下着雪,但是家里的柴却没有了,夫妻俩就把小女儿留在家里,带着大女儿上山捡柴。

    捡柴的时候,女孩因为追着小兔子跑入丛林而失踪,等到夫妻俩经历千辛万苦找到她的时候,小女孩却躺在雪地里,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夫妻俩把小女孩带回家之后,家里却开始发生各种怪事,刚烧开的水瞬间结了冰,屋子里明明烧着炉子却依旧寒冷无比而一切异常的源头,就是他们的大女儿。

    男人认为女孩被鬼怪附了身,开始经常性地辱骂殴打自己的女儿,想要把“恶鬼”从她身体里驱逐,而女人如同恐惧魔鬼一样地害怕着自己的女儿。

    最后恐惧被人发现女孩异常的夫妻俩把小女孩重新带回了找到她的地方,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雪地里面。

    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当夫妻俩都认为小女孩已经死了的时候,小女孩却在一个夜里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她趴在门上,苦苦哀求着:爹,娘,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但夫妻俩却充满着恐惧,紧紧抱住了小女儿,不许她去给姐姐开门。男人拿出了弓箭,如同驱赶恶鬼一样,射向了自己的女儿。

    女孩最后身上挂着一支箭,仓惶地逃向了琴山。

    十年以后,夫妻俩的小女儿也已经长大,她已经忘了她还有一个姐姐这件事情。但是却有一天,她看到一个浑身穿着雪白衣裙包裹着白色披风的女人站在她家的门前张望。她莫名地觉得眼熟。

    女人长得很漂亮,看上去有些冷,但是女孩却对她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两人渐渐成为了好友。

    女人说自己住在山上,一个人很寂寞,女孩就邀请她常常来玩。

    但是当女孩的父母发现了女人的踪影之后,却如临大敌,禁止女孩再继续和女人来往,并且告诉女孩那是杀死她姐姐的妖怪。

    女孩信以为真,在下着雪的夜里跑出来质问女人,却被她父母和村人跟在了身后。村人们带着武器,点着火把,女孩眼中映出女人的悲伤笑容,却在他们的眼中划出狰狞扭曲的轮廓。

    无数的武器砸向雪女,但是雪女却露出了笑容。

    第二日女孩醒来,发现整个村子都已经被冰冻,父母,村人,都变成了包裹着寒冰的雕塑,而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然后,这时候的她,遇见了前来采集雪水的主角一行人。

    《雪女》这个故事对于妹妹的演技要求也不是很高,而且拍摄的顺序在整个剧过半的地方,所以经历了一段时间针对性培训的莫瑶倒是并不困难地把这个角色演了下来。

    而梁清在这部剧之中演的却是结局《天纲》这个故事里最后不知所踪的小少爷,而没有占据主角这个位置。这也是因为华风目前的人员太少,期望着用这部单元剧捧出来几个人气新星的关系。

    《天下第一食肆》里面扮演男主的正是华风去年年底签下的一个新人,年纪比梁清还大三岁,名义上却是他的师弟后辈。

    到七月初的时候,《天下第一食肆》已经彻底宣告杀青。宣传片也已经早早开放,预定在暑期第一周就开始正式上映。首播分别在两个台,一个省级有线台和一个独立娱乐台。

    因为有原著和《新百》的剧集在前,报纸和媒体对《天下第一食肆》的情况还是比较看好的,但是整个情况的热火依旧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狐说》上映的第一周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到故事中后期狐妻三试狐女,也就是三试她丈夫的时候,收视率达到了一个高峰,看过小说的自然觉得十分精彩,而没有看过小说的则紧张着剧情,盼望妻子能一举翻盘。不过当结局揭晓的时候,前面的压抑猛然被掀翻,可以说是痛快淋漓,顿时大获好评。

    第二个单元开始的时候,《天下第一食肆》已经俨然成为了今年的黑马,收视率独占鳌头。

    这场电视剧完全没有辜负华风众高层的期望,迅速地捧红了剧中的一众新老演员。

    《天下第一食肆》在海内外刮起旋风的时候,费奕真本人也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它的力量。不过第一期收视率统计出来的时候,他倒是来华风娱乐的总部打听了一下。

    知道了好消息之后他就离开了办公室,却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去看看莫瑶她们的联系情况,于是走到了二楼的练习室。

    虽然是周末,但因为华风新签约的新人里面以还在读书的大学生和高中生居多,所以周末和下班后这一层也并不冷清。

    莫瑶每天课后和周末都会来这边进行培训,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

    繁忙的练习导致她的学习也有了些微的退步,不过女孩子似乎多少也有些心理准备,上次和费奕真说起的时候,态度就很是坚定。

    她那时候就表示了:“虽然当时落选了,但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的,那是因为我的准备不足。你看别人明显就有一技在身,能歌会舞,我却什么也不会,所以即使失败我也不奇怪,不过从舞台上下来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只是做着明星梦,却一直不迈出第一步,那么我就只会始终是失败者。所以我当时就决定了,不要等天上掉馅饼,而从现在开始,就主动去学习相关的技能。”

    后来,虽然莫瑶意外幸运地被华风签了下来,但是她的决心倒没有变化。

    “她还挺努力的,让人有点刮目相看。”

    费奕真听到说话声,转过头,就看见了梁清双手插袋老气横秋地站在旁边。

    如果说莫瑶签约华风还有什么好处,就是梁清对于莫瑶的感觉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全无好感,而开始多少比较公正地看待她了。

    费奕真略带些落寞自嘲地笑道:“我也没想到她能够这么努力。反正我是做不到这种地步的。”

    梁清说道:“那不一样。我的奕真,只要站那儿就没人能不看你。她如果没点儿特殊的本事,谁还会多看她一眼。”

    费奕真无奈抱胸,说道:“你不要这么往死里踩人家女孩子好吗?”

    梁清耸耸肩。

    两人这样说了一会儿话,莫瑶她们也已经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女孩子们不经意间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莫瑶就和朋友说了两句话,然后拿着毛巾跑了出来。

    费奕真说道:“辛苦了。”

    莫瑶摇了摇头:“没有,不算辛苦。做喜欢做的事情,还是很开心的。我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跳舞跳得这么好。”

    但费奕真知道,莫瑶他们一周末的练习能练到让人双腿发抖。

    三人说了几句话,费奕真注意到了后面女孩子们的表情不对,就拉着梁清和莫瑶告了别,先回家了。

    第83章

    等到两人走后,莫瑶回到练习室,里面不是和她同组合的女孩子却叽叽喳喳地问起了她和梁清以及费奕真的关系。

    这个问题让莫瑶难免想起了费奕真的之前对学校里女生的那句撇清关系的解释,顿时眼神一暗,却笑着回答道,“就是比较熟的同班同学而已。”

    女孩子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坚决表示不信,坚持不懈地想要多打听一些两人的讯息。

    结果莫瑶的好友却一把把莫瑶给拉到了一边,说道,“练习练习,”

    而另一方面,《天下第一食肆》放完前面三个单元之后,已经出现了一种人气井喷的状况,第四周的《雪女》一开播就有大量的人追看。而这一集的两位单元主角也迅速地人气上涨。

    莫瑶这个新面孔很快就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十五周岁的少女已经有了亭亭玉立的味道,但是带了一种邻家女孩一般的纯粹和干净,讨喜的角色让她很是受到观众的喜爱。而一人分饰两角的二线女星燕珂也在这一单元里面人气大爆发,被家人所遗弃的少女让人唏嘘爱怜,而冰冷寂寞的雪女却又让人惊艳和同情。

    等到第一集的片尾曲出现的时候,许多坐在电视机屏幕前的观众都愣住了。

    《天下第一食肆》的所有单元的片头曲都是一样的,是一首由知名歌手陆以安演唱的《烹炸煎炒煮》,朗朗上口的欢快旋律短短几周内已经成了街头耳熟能详的热歌。而片尾曲却是每个单元一换,《狐说》是《燕分飞》,《醉梦》是《沧桑》,《欲仙》是《长生梦》。

    而《雪女》的片尾曲,却是一首《风带她回家》。

    《风带她回家》:作曲:方梦楼,作词:重华,演唱:重华。

    “寒梅做了头冠/雪花开满衣衫/他们说/她是寒冬的女儿/不知温暖/不畏严寒那寒风吹过了春夏又倾覆严冬/没有一朵鲜花盛开在/昏暗沉默的夜/一年又是一年/一冬又是一冬/啊/谁能带她回家/谁能带她回家”

    费奕真的歌声传出屏幕的时候,很多人都大吃了一惊。

    《毕业典礼》这个专辑到现在还是十分热火,而且名气越来越大。本来歌手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费奕真,但是因为太正大光明了,反而让很多人觉得不可能不科学:如果是费奕真的话,专辑的宣传不可能如此不给力,而歌手也没有什么需要玩神秘的地方。

    毕竟费奕真早已名声在外。

    但是当《雪女》的片尾曲结束,屏幕上打出重华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终于认识到此重华即彼重华的事实――毕竟,如果编剧和演唱者不是同一个,而只是同名,那么字幕理论上是应该有所标注的。

    顿时这事成了一个热谈。

    《天下第一食肆》电视剧开播之后,小说就重新掀起了一股购买热潮,出版社方面廉先生已经在准备再版。而随着《雪女》的热播,《毕业典礼》也从缓慢的升温过程一下子进入了井喷期。

    《雪女》播放到一半的时候,《天下第一食肆》的销量已经过了五十万,而且还在持续热销中,顿时成为了这一年的书籍销售榜首。费奕真走在学校或书店里,就会一直听到各种相关话题。

    紧接着,华风主动接受了好几家电视台的报价,《天下第一食肆》首播虽然还没有结束,但是再播的时间已经确定。这股热潮很快上了报纸,《娱乐成影》称《天下第一食肆》为近几年来最为出色的现象级作品,《东方意志》预测这部剧会引领国内快节奏单元剧的热潮,创造一种新的热门剧集形式,《南风》就剧情和播放形式上分析了《天下第一食肆》成功的必然性和其更适应如今观众观看习惯的原因

    不过,这些评价对于费奕真的影响,显然远远没有对华风方面来得大。

    梁清对于公司方面的事情可以说是越来越顺手,用费奕真的话来说,就是这家伙变得越来越虚伪,越来越表面一套内里一套――他明明本性非常任性中二还有点愤青,但是一旦进入工作却常常就显得非常圆滑世故应付自如,让费奕真自叹不如。

    《天下第一食肆》的热映给华风开了个好头,于是紧接着这部剧的热播,华风接连开启了两部剧集的计划。

    不过这就和费奕真更没关系了。

    这天在画室上完课,绘画老师突然宣布之前的向日葵绘画大奖赛的结果已经出来,叶名河获了一等奖。

    去年和今年在画室学习的学生都换过俩个,现在还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学画的只剩下费奕真,叶名河和另外一个女孩。这次绘画比赛,叶名河拿了一等,女孩子拿了个三等,费奕真没参赛。

    因为并不是什么权威性的大型比赛,虽然规模比较大,但是以青少年为主体的比赛还是以鼓励性质为主,倒是并没有什么反响。

    绘画老师对两个人褒奖了两句,突然叫了费奕真跟他进办公室,费奕真应了一句,跟了进去,结果绘画老师就跟他说起的竟然是一个慈善摄影展的捐助问题。

    费奕真听了半晌,一句话也没有说,结果绘画老师看他完全没有反应,只好说了几句让他回去转告他爸爸之类的话,费奕真便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他很少被老师单独叫出来,所以他不能否认自己被叫出去的时候是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的,只是出来的时候,却觉得脸上臊得慌。

    因为他被叫出去之前课程已经结束,所以费奕真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叶名河的东西还散在画架旁边,他和费奕真的调色盘却已经不在了,费奕真估摸着应该是被他拿去清洗了。

    他犹豫了一下,翻开了自己的画夹,盯着自己这阵子的习作看了半晌,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已经有所进步,还是依旧如同往日一样。

    人总是这样,越是自己的作品,越是难以作出评价。

    费奕真想了想,觉得如果能把叶名河这周的作业和自己的放在一起看一下,或许就能有个基本的概念。

    所以他想了想,就拿起了叶名河的画夹,走出了教室,走到室外洗手台附近,远远地对着叶名河说道:“名河,我借你的绘画本看一下啊。”

    却不料叶名河的脸刷地一下白了,猛然转身叫道:“不行!”

    费奕真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给吓了一跳,还没能做出相应的反应,就见叶名河扔下了手上的画笔和调色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用湿淋淋的手抽走了费奕真手上的画夹。

    两人默默无语面对面站了五六秒钟,叶名河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拿着画夹僵立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解释道:“我这两天画了几张丢人的失败作,实在不想给你看到,所以有点紧张。我待会儿整理过了再给你看吧。”

    费奕真眼神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儿。

    叶名河的这个解释实在太过牵强,这是画夹又不是书柜或者手机电脑,难道还能藏着小黄书?可是看他那反应过度的样子,又确实仿佛藏了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费奕真可不觉得里面是什么丢人的失败作,先不说画坏了一幅画本来就不能算是丢人的事情,而叶名河的功底在那里,总不可能画出小孩子那样歪歪扭扭的畸形人物。如果要说是画得时候失手溅了颜料,不能补救的自然是废作,也不能这样小心翼翼地放进画夹里面。

    费奕真十指中腹放在唇上,望着叶名河思索了一会儿,似笑非笑问道:“你不会是临摹了什么人体艺术作品吧?”

    叶名河脸色微红,说道:“你就当是这样吧。”

    然后费奕真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抱着画夹回到了画室,打开画夹问费奕真想看那几幅作业,费奕真就回答道这几周的作业都想看一下。

    叶名河很爽利地把作业找了出来,几张一叠放在了画架上,然后

    他把画夹背上了身,然后走出了画室,继续清洗画具去了。

    虽然费奕真本来也没打算侵犯隐私偷看他的画夹,但是还是被这种戒心十足的行为给弄得愣了一会儿,不知道作什么表情好。

    费奕真对比了两人的画作,看着看着,突然张大了眼睛,然后沉默了下来。

    很早很早以前,当费奕真第一次意识到他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赶上叶名河,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的时候,他固然愤恨,不甘,懊恼,但是这些却不是真正让他痛苦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应该是老师方面对他的态度。

    费奕真知道绘画老师是不喜欢他的,因为她对于自己的态度一向不如对待叶名河乃至于其他任何学生有耐心。十五岁之前她还会多少鼓励一下他,而当他和叶名河进入明显的竞争状态的时候,老师对他的态度就差了很多。

    当时他的脾气也十分暴躁,好几次对叶名河冷嘲热讽,怒目相向,记得有一次被老师撞见了,虽然只是几句口角,老师却让他在画室门口站了一上午。

    那时候费奕真的心里冰凉冰凉的,就那么倔强地在画室门口站了整整三个小时,一动不动,满心悲愤。

    所以当叶名河沉默着从他身边走出去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有如一口深井一样冰凉幽暗。

    绘画老师看到他那个眼神,就皱起了眉头,当天晚上就打了电话对他父亲劝退。

    费奕真当时就在旁边,听到话筒里面传出来的那些话语,直接冲上去抢过了电话,把自家的电话摔了出去,然后又捡起来又摔了出去地重复了好几次,费父费母拉都拉不住,最后还是费执明力道很轻地扇了他一巴掌,才让他安静下来。

    费奕真这辈子就被人扇过那么一次的巴掌。

    费执明不像梁清的父亲,他几乎从来没有打过孩子,什么时候都会有理有据地跟费奕真认真理论,所以那一巴掌虽然不疼,却把费奕真给打懵了。

    费执明什么也没有跟费奕真废话,既没有骂他也没有安抚他,只是说道:“不让上课就算了。我就不信市内就只有这么一家油画教室。我这几天就托人帮你打听一下附近有哪些好的油画家,哪怕他们不收人,我也会想办法让人来给你开小灶,所以,听话。”

    但是,费奕真在这个油画教室学了整整六年,从十岁学到了十六岁,他对于绘画的所有认知都来自现在的老师,所以执念很深。

    何况,那里还有一个叶名河,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要超越的人。

    如果这个时候退出,等于说费奕真已经向叶名河,还有偏爱他的师长认输。

    他不愿意。

    所以费奕真央求着费执明一定要让他留在画室,哪怕费执明一直用不赞同的表情看着他,再三试图扭转他的想法。

    现在想起来,他真是傻。

    父亲当时一定对他很失望,身为一个男孩子,却那样固执而没有容人之量,钻入了牛角尖,嫉恨并伤害了别人,还为难着父亲去用财势压人。

    为这一次重新开始,他以为自己看开了,却其实根本没有改变。

    也许是当初知道自己也有绘画方面的天赋让他有了一丝妄想。虽然那天赋的层次依旧偏于低下,却让他忍不住指望着依靠“顿悟”这种方式突然进阶。否则,明明该学的技巧都已经学会,而他也早就不指望成为一个画家,却为什么仍旧要留在画室,每周重复一些早已做过的练习?

    现在想来,多数只是因为他心有不甘。

    当他这个时候,用自己的眼光来看待和比较两人的画作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不管匠气与否,叶名河和他的作品,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而他,已经完全不需要在乎他是不是赶得上叶名河这种事情,因为他未来的道路,根本与绘画无关。

    他之前还在斤斤计较老师对于他的态度,以及把他叫进办公室只是为了让他回家争取赞助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多少有点可笑。

    ――我为什么要在乎呢?反正反正我早就过了需要别人的承认再能证实自己的价值的时候。

    叶名河走进来的时候,发现费奕真用奇怪的眼神在他和画板之间打量。

    他问道:“怎么了?”

    费奕真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儿。

    他在心里说:叶名河,我要从你那里获得解脱。

    “不去上绘画课了?为什么?这么突然?”费执明对费奕真看似任意妄为毫无征兆的想法感到了不解,微微皱起了眉头。

    费奕真当然不会说是因为绘画老师不重视我,只在乎我身后代表的家世和赞助,我觉得很受伤。

    他笑着说道:“比起绘画来,我还是比较喜欢写作。而且油画我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基本技巧也都学会了,虽然画得不算太好,但是我觉得够用就好。反正我也不奢求当画家,何况画家也不是多上几趟绘画课就能当的。”

    陈雪妍插口道:“你刚学画那两年不是还一心一意想要成为大画家的吗?”

    费奕真说道:“我小时候相当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现在还是觉得写故事最开心。”

    既然他这么说,费父费母也没什么意见。

    本来他们送费奕真学画就是因为孩子自己闹着想去,费执明还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结果没想到这一学就是五年。如今就算费奕真说不想学了,费执明倒也没觉得他有始无终,反而觉得费奕真这几年都挺瞎忙活,如今少个绘画课松快松快也好。

    这事情于是就这么定了。

    画室的老师对于费奕真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很惊愕。虽然说画室里这两年的学生也有来来去去,但费奕真可以说是学得最长的人之一,而且他本来的天赋不算很好,对色彩的敏锐度也一般,费执明每年为了能让他获得最细心的教导,都会花大量的钱赞助绘画摄影协会的画展和摄影展。

    而且不管费奕真的天赋如何,这孩子态度上至少是很端正的。很少缺课,学画认真,也有毅力。所以她对这孩子说不上特别青睐,却也并不讨厌。

    如今他却突然说不学了。

    为此老师特地来了一趟费奕真的家里。

    费奕真其实至今对她还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但他唯一一处比以前长进了的地方,就是涵养变好了许多。

    他和和气气地解释了自己想要退课的原因。

    “我明白了。但是奕真,你已经学了五年时间的油画,现在也算是入了门,突然放弃的话,不是糟蹋了之前的努力吗?”

    费奕真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不会糟蹋。事实上,学习油画还是让我在很多方面有了进益,不过我也知道,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所以还是想要点到为止,不要把功夫过多地花在这方面比较好。”

    女老师顿时辩解道:“怎么会?你不是一直都在进步吗?”

    费奕真有些嘲讽地想: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

    然后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大概是因为现在忙碌的事情多了起来,所以我有些不想学了吧。”

    他的神色与其说是平淡,还不如说是冷淡。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生人勿扰的淡漠感,但绘画老师莫名地觉得这种陌生的口气就是针对自己的――她顿时有点惊疑不定:虽然她平日对于这个学生的关注并不多,但是却也一直觉得这孩子还是乖巧好相处的。

    而这时候费奕真的表情明显让她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都说到了这种地步,女老师也没有办法再死皮赖脸地在费家一直纠缠下去,只是客套地对费执明还有陈雪妍说了几句表示遗憾的话,并表示等费奕真想回去了随时可以回去上课,这才离开。

    她没有再替摄影展的事情。因为已经不适合。

    费奕真也故意没有提。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费奕真突然觉得压抑很久的一口闷气被抒发了出来。

    虽然他既没有打败叶名河也没有让老师刮目相看。

    周一的时候,叶名河来上学的时候,还并不知道费奕真不去上绘画课了。

    直到费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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