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吾妻,吾妻 作者:南大

    嫁出去!

    ……

    话说祁梧栖离开之后便租了马车直往允王府而去,回京后一直忍着不去允王府寻他,可今日心里实在是不踏实,不亲自见到青录,他这心里到底是放不下。

    算算日子,前世青录与洛云京分开之日便在近日,虽然青录这一世的路由他在引导,可保不准天意弄人情势逼人而让他重归旧路。正因担心才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若因洛云京之事毁了他幸苦的筹谋,那他再要将青录拉回来只怕是难上加难。

    站在王府大门外,祁梧栖这心里愈发不安。王府大门若无重要之事或未来重要之人便一直大大开启,而今日不但大门紧闭,那大门的守卫亦从六日增到十余人……府里到底发生了何事?青录此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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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王府

    “侧王妃,王爷回屋了。”

    程晴空,当今允王的侧妃,亦是允王应倾允(青录)身边唯一的妃子。允王十六岁那年由皇帝赐婚娶了正妃,只是娶过门不足半年便吊死在卧房之中,其缘由不得而知,之后便娶了程晴空为侧妃,时过七年,不管皇帝如何施压,应青录拒绝再娶。

    程晴空淡淡的扫过坐在大堂下方坐立不安的小妾与男宠,“你们平日里如何闹腾本王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过去了,可是今日之事若不给出个交代,莫说本妃不给你们机会,若是王爷问起来,事情便不是那么简单了。……月香院的如夫人犯事时王爷是如何处理的你们可曾记得?”

    堂下的所有人在听到如夫人三个字时纷纷打了个寒颤。

    程晴空满意的勾唇一笑,抬起手,纤纤玉指一指,“是你……”手指慢慢的又指向另一人,“还是你?”

    “王妃冤枉,此事与妾身无关啊王妃……”被指的两人吓得腿脚一软,同时从座椅上滑跪在地面上碰碰碰的直磕着响头。

    “啊,你们冤枉啊?既然你们冤枉哪便是他们咯?”程晴空似笑非笑的扫过其他人。

    被她目光扫过的人脸色通通一百,纷纷抛离座椅跪了下来,口中无不喊冤。

    “若不如实招来,别怪本王妃将你们交予王爷处置。”收回手,程晴空的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茶盖一下一下的与杯岩轻碰出清脆的声响。

    “王、王妃,是蓉夫人,是荣夫人……”跪在地面上的一个人突然往前爬了两步。

    跪在众人之中的某个女子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不,不是我,月宣你这个贱人,你怎能含血喷人!”

    月宣没有理会她,他匍匐在地面上继续道:“王妃,月宣没有冤枉她。前几日我与尚河在后院的假山上饮酒时亲眼见到蓉夫人鬼鬼祟祟的与徐管家身边的张生去了竹林那边,尚河与我心生疑惑便悄悄的跟了上去,后来听到他们要陷害……”

    “够了。”程晴空出声打断,“月宣,后面的话你去说给王爷听罢。”有些事还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蓉夫人还有何话可说?”

    “原来不止尚河……原来不止尚河……”蓉夫人一脸呆滞的跪在地面上。

    月宣倏地扭过身眦红着双目恶狠狠地瞪着她冷笑道:“若不是尚河将我藏起来我月宣安能活到今日?”

    “月宣公子,你既早知此事为何不早些禀告?”程晴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若是平时王妃可信月宣之言?月宣的命虽不值钱,可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月宣亦不想打草惊蛇丢了凄凄性命。”月宣的脸颊上满是泪水。

    程晴空似有所感的点点头,“来人,将地上的那个蓉夫人带下去罢。”

    话一落,门外的两个护卫走了进来拽住蓉夫人的胳膊便往外走。

    “王妃,王妃,妾身冤枉啊,那贱人是有心陷害妾身啊王妃……”

    “蓉夫人放心,本妃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之人,你且安生的在牢房里等候两天罢。”

    人被带走后,程晴空对着地上的一群人冷冷一笑,“是不是她还未定论,你们之中可还有人有话要说?”

    “妾、妾身有话说。”另一个女子往前爬了一步。

    “安夫人啊,有话便说吧。”程晴空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她身上。

    ……

    允王府书房

    屋内,淡淡的檀香蔓延空中,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光,应青录抓了一把黑子握于手掌之中,那双狭长的眸子一直落在棋盘上,时过半响,却不见他落下一枚。对坐的洛云惊开始坐立不安。

    “青录,这一步棋真的如此难下手?”

    应青录勾唇一笑,伸出握着棋子的手,哗啦一声,手中的数枚棋子齐齐落在棋盘上。洛云京一惊,本能的伸手去接住那些弹跳到棋盘外的棋子,可惜棋子太多,他的两只手焉能全部接住?应青录冷眼看着他的举动,抬手一挥,棋盘旁的棋罐瞬间摔落到地面上。棋罐破裂的声响,棋子洒落的声音就如同洛云惊此刻的心跳杂乱无章。

    洛云惊苦笑,青录……终究是发现了吧。不待应青录开口,他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慢慢地跪于地面。

    这一跪,生生的刺痛了应青录的心,“何时下的手?”

    “云京生辰之时。”洛云京的身子晃了晃,水漾的凤目中饱含着深深的无奈与酸涩,却唯独没有怨悔。

    “一个月了啊……呵……呵呵……呵呵呵呵……”应青录双手捂着脸自嘲一般的大笑起来。

    洛云京闭上眼不愿去看,对于青录,他算不得背叛,只因他与他相遇的那一日便注定了今日的结果。

    “王爷?”门外的徐耘在听到着撕心裂肺的笑声后想也未想的闯门而入,当他看到靠在软榻上应青录和跪在地面上的洛云京时惊得不知如何反应。

    “滚,给本王滚出去。”应青录抓起一旁的茶盏狠狠地向他砸了过去。

    徐耘来不及躲亦不敢躲,茶盏与滚烫的茶水便生生的砸在了他的身上,伺候应青录多年,他从未见他如此失控过,哪怕是被皇上责罚也未有过。不敢多留,他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书房。

    应青录起身走向摇摇欲坠的洛云京,至始对他的柔情在这一刻消失殆尽,“蛰伏在本王身边五年之久真是委屈了你啊洛云京,难怪本王的属下会暗中投靠五弟,难怪本王的那些属下会无端的死于非命,难怪本王外出时屡遭追杀,难怪前任左相一案牵扯到本王,难怪关押在刑部的重要罪人总是三番两次的被人救出,难怪……泷洲时有人乘虚而入刺杀本王……”说道此处,应青录不愿再说下去,几年发生了太多的巧合,他怀疑过所有人偏偏未曾怀疑过口口声声说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洛云京!

    洛云京抖着唇角承受着一道道的指控,每一道指控就如一把刀子重重的插在心口。跟在青录的身边五年之久,青录的信任与柔情让他终日里惶恐不安,亦是这信任与柔情让他险些深陷……若不是五王爷察觉到他的异心突然召见,只怕在两年前就倒戈于青录……

    一只手掐住他的下颚将他的头抬起来,当他对上那双阴冷的眼眸时心脏猛的一缩。两人触目相对,他看清了应青录隐藏在眼底的痛楚与绝然。

    应青录轻笑一声伸出舌头在他的耳垂上轻舔了一下,不待他做出反应,便听到应青录问道:“既已得手,为何不逃?等着为本王收尸?”

    不,云京只想在你身边多陪些日子。洛云京在心里默默回答,而嘴上却回道:“虽亲眼见你饮下毒药,可事有意外……”

    啪――

    一个巴掌重重的甩在他那苍白的脸颊下。

    “好,好,真是好得很!百日醉,服下之人犹如喝醉一般成日昏昏沉沉,三个月之后自会醉死梦乡无迹可寻,难怪这近日本王总是昏昏沉沉,而你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样让本王饮酒作陪,让本王误以为是酒后劲头……”说道此处,应青录缓缓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与本王的五弟翻云覆雨过几次?”

    洛云京捂着红肿的脸颊满面泪水的抬头看着他,“若说从未有过你可相信?”

    应青录勾唇冷笑,“本王若说信,那你信不信本王说的是真话?”

    落云京垂下头惨淡一笑,“此时我总算知晓那人为何对我说‘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意思了。”

    在他垂头的瞬间,应青录垂于两侧的双手蓦地攥紧。刚才的那一巴掌虽然打在他的脸上,可打他的同时那一巴掌同时打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之上。闭了闭眼,脚步浮虚的走回凉榻上仰头轻叹,“五年的朝夕相对皆成笑谈……这尘世间果真情字最难辨……本王……本王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与你走至今日……你叫本王情何以堪?你叫本王情何以堪?”

    洛云京整个人仿若被这番话生生撕裂,跪在地面的膝盖一下一下的挪到应青录的腿边,“云京十六岁那年不知天高地厚开最了二皇子,若非五王爷的舅舅邹大人出手相救云京也活不到今日。与五王爷相识时他才八岁,与他相识之后,五王爷总是跑到翰林院来寻我……五王爷十五岁那年将我灌醉,而后……而后我污了一个女子的清白,那女子怀了孕……孩子出生后便一直在五王爷的手中。自他送我到你身边后,这五年来你对我如何云京心里明白,可是到头来,我终归是放不下爱子。百日醉没有解药……青录,你放心,待你走后,我会以死谢罪……”

    听完此言,应青录久久不动。

    爱子?他与他在一起五年,直至今日,他才知晓他竟有爱子……讽刺,当真是讽刺至极!

    屋内一阵寂静之后,应青录慢慢坐直身子看向心爱之人。

    “事已至此,你与本王之间的情爱也算是尽了。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本王为人如何你心里明白。你走吧,趁本王还未改变注意之前走吧,回去告之应崇敬,他的命本王要了。至于你……最好离本王越远远好……”

    洛云京垂着头沉默半响后撑着凉踏的边沿缓缓起身,“青录……”他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屋子。

    “王爷就这般放了他?”一道低沉的声音自空中响起。

    应青录着眉角掩去眼底的痛苦,“本王给他一次活命的机会。”话虽如此,他却在心底苦笑道:云京到底以【动之以情】求得了一条生路,求生的人又怎会如他说的那般【以死谢罪】?放他离开,不过是那人还有留着的用处罢了。云京,本王将二十多年来的感情全全倾注在你身上,你伤了本王之后你道本王会轻易放过你?

    “他回去后定会去寻应崇敬,青影,派十个影子去分头盯紧应崇敬与洛云京,暗中将洛云京的爱子带回来。紫影去北漠的天华堡将我师父殷天华请来,就说他爱徒的命就快没了。”

    ……

    “王、王爷,侧王妃求见。”门外传来徐耘战战兢兢的声音。

    “本王此时不想见人任何人,让她一个时辰后再来罢。徐耘,去将洛夫子住的院子烧了,不许任何人带走里面的东西,哪怕是洛夫子本人也不行。”

    “奴才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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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云京一迈出王府大门便瞧见了不远处那亭亭而立的靛蓝色衣衫的男子,远远望去,只见那人身形消瘦,宽袖在微风中飘飘荡荡。

    “少爷。”侍从在他身后轻唤了一声。

    洛云京回过神来微微抬手,“在此处候着。”说着,便向那人走了过去。

    洛云京对于自己的才貌一向自负,可随着步伐的迈进,他在心中亦不得不为那人的清俊儒雅感叹一番。青录对他一向能忍则忍,亦是疼爱有加。如今他与青录走到如此地步也是在预料之中,可这时间上却与计划有着大大的差异。非是他将青录当做傻子看不清真相,只是依青录对他的宠爱与几年来的相守而得到的信任……有些事发生得太早了。本是想不通为何如此,如今见到面前之人,他的心底总算有了个底。以他的聪慧,这世上很少有人让他看不透的,搬着手指细数,迄今为止只怕不差过五个手指头。

    且看眼前人,记得第一次与他相见便有种熟悉感,只是因当时有太多的事情缠绕在身来不及细想,直到两人在泷州单独会面时才明白过来――之所以感到熟悉,是因为眼前之人不管是眼神还是那淡淡的笑容像极了当朝左相方f之!而左相便是除当即圣上之外第二个让他看不透的……阴险,狡诈,不管是正面还是背面都能给你来上三刀的吃人狐狸。本以为自己深受左相影响而产生了错觉,如今看来……难怪,难怪从他第一次开始接触他时就打心底的不愿与他有所来往……

    在走向对方的短短数十步,洛云京的心可谓是翻天覆地,最终得到的结论便是:眼前之人,早除为妙!

    心里下了定论,人也走到了对方跟前。“一日之内竟与祁公子再次相见,看来你我之缘倒是不浅啊。”

    “洛先生安好。”确实不浅。祁梧栖在心里暗回了一句。

    “这是要去允王府?”洛云京见他面带笑意,便不自觉的将佩戴于腰间的玉佩轻握与手。

    他在算计什么?祁梧栖对这个动作若有所悟。记得上一世,青录就将洛云京的这个习性告诉过他。因三世的记忆让他偶会出现时空交错的不适感而恍恍惚惚,可青录的对他说过的一言一语却如称砣一般沉沉的压在脑海之中不能忘却。祁梧栖不动声色的将手放下并用宽袖笼住,目光越过对方看向王府大门,“洛先生你看。”

    “?”洛云京转过身随着他的目光过了过去。

    祁梧栖斜目看了他一眼后将目光继续投到王府大门上,“听闻洛先生自少时便以才学而闻名天下,也是自少时受命做了允王的夫子?”

    提起这事,洛云京心有所触。自懂事,神童二字便已在身,七岁那年跟随父亲去了翰林院跟着身边,十四岁封官,成了翰林院中最年轻的官员。十七岁在御宴之上展现惊人的才华与智慧而得到了皇帝的嘉奖,随之不久便被皇上差遣到犹如冷宫的感德宫做了当初步入少年的四皇子夫子。

    那年的四皇子应倾允并非如今看到的这般气势逼人,那年的四皇子是什么样子呢?……模糊之中,那年的少年虽然纤瘦得厉害,可那眼神……可那眼神……想到这里,洛云京心里咯噔一声,冷汗竟自背脊暗暗浸出,脸颊微凉,握着玉佩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他怎能忘了?他怎能忘了?抬手摸向右肩与脖子衔接之处。衣服之下,有一个印记,那是他与青录初次欢好时青录在床上所赐,那是当年青录似真似假对他对他道:

    你若背叛……本皇子会像现在一般……将你的肉一口一口的撕咬入腹……

    祁梧栖对此收效很满意,与此同时将满意压进眼底。【旧事重提】无外乎两种效果,若洛云京聪明,经此过后便远远离开京都回到曲芜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去挑起青录的这份记忆,而另一种结果,便是彻底倒戈,从此深陷图囵。这样的结果,总比暧昧不明的立场好得多,不过以上一世对他的了解,只怕他会选取后者。此人自负才学心计又怎会甘心?说明了,他就是太过倾心于权,否者上辈子也不会死的那边凄凉。

    祁梧栖有些自我矛盾,他明白现今是皇权当道,过度的心软与不忍不但害己还会害了青录。此时的提点不过是因为回来以前那二十几和谐社会的熏陶而已……凡事不能两全,这件事上,他自觉没有立场在明面上助力于青录,是而只能在暗地里将附在他身边的危险挖起来让他自行处理。

    洛云京的侍从发现自己的主子情绪有些不对急忙来到他的身旁扶着,而洛云京却不愿在祁梧栖面前示弱一把将对方甩开。

    “我与允王关系还容不得你这外人来多费口舌,虽说你与允王有些关系,但在这京都只要你犯了事,即便是允王殿下也救不了你,你还是多多顾些自己罢。”

    “多谢先生提点,祁某省得。祁某见先生出来匆忙可见先生有急事,既然如此,祁某也不耽搁先生了。”祁梧栖微微躬身,礼貌的往后退了一步。

    洛云京张了张嘴,最后宽袖一甩,冷哼一声便带着侍从快步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祁梧栖略做沉思一番回头看了一下允王府便头也不回的随之离去。

    ……

    半个时辰后,站在京都高高的城墙之上相下俯瞰。每个城都会筑起一道厚厚的城墙,而城墙之内的便称之为【翁城】,里面住着这附近一带有钱有权有地位之人。姓洛的并非风声鹤唳

    ,在这京都之中,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谁也惹不起。且不说若是被人抓住痛脚青录能否救他,单说自己也不愿在这个时候为他增添麻烦。如今洛云京放了话,看来是容不下自己了。对于如今的结果,来得并不意外,从第一次接触对方起,他就做好了准备。其实对于洛云京,他到底没有沉住气才招惹了对方引起对方的警惕,只是一想起前世种种,他有如何能沉得住?不管如何,以后更是要小心行事,小心驶得万年船。

    今日看姓洛的脸色,看来青录与他已是挑明,只是挑明到合作程度还不得而知,也不知青录现在到底如何。本想去他的府邸看看,可他到底是退缩了。他无法见到青录为另外一个男人伤心的摸样,亲眼见了,只是……此时只是想想,全身上下就忍不住抖得厉害,内里则是抓心抓肺的痛得厉害。

    抬起双手揉了揉脸,不去也好,不看也好,任他去伤心吧,只要这道坎过了,一切都会好……青录会好,自己也会好。

    “公子,你看你上来的时辰也差不多了,是不是……”一个守城的官兵搓着手走了过来。

    祁梧栖回过神来将情绪收敛后向对方礼貌一笑,“谢谢甘哥儿了,祁某也看得差不多了。”说着又是一笑,“从这里看京都城内真所谓是壮观之极,祁某真是饱眼福了。”

    叫甘哥儿的官兵顿时抬头挺胸做出一副骄傲姿态,“那可不是?这京都内啊,住着的是咋们大应的皇亲贵戚和那些有钱有权的高官旺族,这内里的建筑啊自然也是咋们大应的能工巧匠的心血。”

    祁梧栖点头,“甘哥儿说得是,今日能得眼福,还是拖你的福。”

    甘哥儿一想到荷包内的金豆子便不要意思的搓手笑了,“公子说笑了。”

    就在此时,几个官兵骑着马从他们身边经过,突然又人拉了缰绳调转马头看了过来。

    “甘豆你又带人上来?小心被老大发现让你吃板子!还不快些带人下去?”

    甘豆闻言本能的摸了摸屁/股,“强子就你多嘴。行了行了,你们先罢,我现在就带人下去。今儿晚上可有空?我请你们喝小酒。”

    “得,哥们儿可都等着你的啊。走了。”说着便再次驾马离开。

    待人走后,甘豆连忙对祁梧栖道:“我们还是快些下去罢,听说稍晚一点都尉会过来,若是撞见那便不好了。”

    “甘哥儿说得是,请带路。”祁梧栖心里明白,于是便随着对方下了城墙,走之前又留了几粒金豆子给甘豆,今天晚上他们的酒就当他请了。

    ……

    “公子怎的现在才回来。”

    刚推开院门,双碟双燕便迎了上来,看她们的脸色与额头上的汗水,显然是寻了他多时,情绪一直很低落的祁梧栖见状顿时好受了许多。

    “那何家的遗孤可安排妥当了?”祁梧栖一边问一边往屋里走,而双碟双燕两个小丫头跟小尾巴似的尾随在后。

    “公子放心,都安排妥当了。还在还没说你上哪儿去了呢?我与碟姐姐可是连找了好几条街。先前遇到陈隔壁的陈大娘,他说你……”

    进了屋子,双燕便一边唠叨一边为祁梧栖斟了盏凉茶,他刚喝两口,双碟便从院中的井里打来了一盆凉水进来,于是他赶紧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开口打断小丫头的唠叨。

    “你们去准备些厚礼,晚一些双碟随我出门走一趟,双燕你便在家等你们的卫风哥哥回来。”去左相府见方f之的事已是刻不容缓。

    “公子讨厌。”双燕白皙的脸蛋兀的一红,娇嗔着跺了跺脚拉着双碟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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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之皇宫宏伟辉煌左相府虽有不及,可在这京都之中,即便分封的各个王爷府却是比之不及,由此可以想象这左相府的奢华到何等程度。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祁梧栖便忍不住在心头连连摇头,招摇,招摇,除了招摇还是招摇。过去来这里时神智不如常人因而并无所触,之后认了方f之为父更是习惯了。恍世再看里,这相府的壮阔与奢侈虽不能让他震撼,可比起以前来时到底有了感触。

    跟在他身后提着厚礼的双碟睁大着眼东瞧西望,看那神情,必是为这府邸的奢华吃惊。“公子,这左相定是个大贪官。”

    祁梧栖忍笑摇头,“何止是贪?不过这话在人前可说不得。”

    双碟急忙用手捂着嘴看向四周,见周边的下人们规规矩矩埋着头各忙各的的事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她发上的发带有些松散便,祈梧栖伸手为她紧了紧,“这左相可是个斤斤计较的人物,待会儿见到可别胡说。”

    双碟绷着脸点点头,随后不动声色的站到了他的身后。

    祈梧栖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左右站在此处等,不如逗上一逗松一松一下有些紧张的情绪。想到这里,便一边拿手撩拨着身旁一颗万年青一边漫不经心的继续说着某人的闲话:“这左相啊爱好不多,而世人皆知的便有一二三,丫头你可知道有那三样?”祁梧栖低头笑问道。

    双碟一脸茫然。

    祁梧栖轻笑一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一权,二财三美色。这美色啊,就像丫头你这般的,若你随便说话引起了左相的注意,只怕会被左相收做小妾一辈子也踏步出丞相府了。”

    “啊!”双碟吓得叫出生来,待反应过来又连忙腾出一只手来将嘴捂住。

    祁梧栖见她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一脸淡定的与她对视。

    “……”

    方f之确有世人皆知的三个爱好,前面两个倒是没有骗取双碟,那爱美色之说完全是逗她开心而已,方f之除了爱权爱财之外,确确实实爱美色。在这左相府邸的东边有一处叫望春苑,那里养着上百种的珍贵花草,在那望春苑之下,一边是一条地火龙,一边是冰池,它们存在的作用便是为了养那些适热适冷的花卉而已,这手笔,只怕那皇宫也是没有的,是而祈梧栖口中的此美色非彼美色而已。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小姑娘败下阵来。这小姑娘必定比大男人的脸皮子薄,再则祈梧栖存心要逗他,这结果可想而知。

    双碟噘着嘴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狠劲拽着他的袖子,“有公子在我才不怕!”

    恩?这丫头挺信我的嘛。

    两人站在树旁轻声细语的场景落入了不远处一个下额留着一撮可笑胡须的男人眼中,只见那人身着一袭灰色袍子,袍子的下摆翻卷起来扎在腰间,脚下的鞋子沾满了泥土,而一把锄头正被他抗在肩头。

    似有所感一般,祁梧栖抬眸望去,遥遥之间,两人的目光就此对上。

    本以为自己有了心里准备,可到了这时,心脏到底还是猛的一跳,一声“爹”直逼喉咙险些脱口而出。 双目刺痛,鼻头发酸,双手颤抖,直想猛扑过去跪抱着那人的腿好生大哭一场……看着对方标志一般的狐狸笑颜,回来近两年,对于这份亲情想念的深度此时此刻才有所显现。不过梧栖到底是忍住了,很多事不容他任意妄为,今日前来也不是为了认亲。

    见对方向这里走来,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即便内心欣喜,可这会儿对着那人的笑容,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人扛着锄头缓步走了过来,身上着装虽看着朴素,可识货的人不需细看便能认出那是赏赐得来贡布。

    “草民祁梧栖见过左相大人。”

    方f之笑眯眯的将他打量,随后露出满意度笑容。好相貌,好气度,难怪青录在暗中三番两次的提起此人。

    “你便是允王口中的壅戌人祁梧栖?老夫依着粗俗,手拿农具,小哥儿是怎么认出老夫的?”

    祁梧栖扯了一下嘴角才抬起头来,“左相可气度非外物能挡,能一眼认出自不奇怪。”

    方f之满意的点点头,这马屁他接了。余光扫到祁梧栖身后,“那是你的丫头?为何这般躲躲藏藏的?”

    祈梧栖“……”

    双碟从他的什么挪出来,瞄了自家公子一眼后干脆大大方方的向前一步对着方f之就来了个大礼。只见她去学俯身对着他规规矩矩一叩,“奴婢双蝶见过左相大人。”

    “哟,你这丫头倒是有趣。我这相府里的丫头婢子都未曾像我行过这般大礼……快起来快起来,”说着便伸出手将其一把扶起,那沾满泥土的手在下一刻就落到了对方的头上。

    双碟:“……”

    一旁的梧栖亦是无语,四五十岁的人还这般不正经……算了,不说也罢。

    方f之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透着无奈的眼,于是嘿嘿一笑收回脏手。“随老夫来罢。”

    ……

    吾非莲,既染且妖。

    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被金框表好挂在大堂正中,当祁梧栖尾随方f之迈入厅堂时,入眼的便是这几个字。祁梧栖并非第一次见到,说起来,它的来历可算是渊源颇深,自然而然,这渊源自是他义父家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是而……(大南:以后再给你们说。)

    “阿富啊,老夫去换身衣便出来,去将圣上赐下来的好茶泡好了端上来让客人尝尝,莫要怠慢了老夫的贵客。”

    “相爷放心,小的省得。”

    方f之将锄头递给下人吩咐了一声便自个儿离去。那被唤作阿富的人自是祁梧栖的‘熟人’,如今年岁已近五十,是伺候在方f之身边的老人,当年方f之认了祁梧栖为义子后,阿富便把他当做了少主子照顾着。祁梧栖记得自己随着青录被囚后,阿富常常偷偷前来代替义父看望他。

    这接触到当年熟悉的人,便想起当年的往事,因此祁梧栖好不容易提上来的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公子是哪里人?”一旁的阿富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会儿,心道此人怎在这处发起呆来?心有好奇却也不随便开口,直到侍女端茶进来,这才从侍女手中接过茶水放到祁梧栖桌旁时开了口。

    声音将祁梧栖拉回现实之中,见眼前的阿富正盯着自己看,于是本能的重新调整坐姿对着他轻笑道:“本是壅戌人,前不久才有幸成为大应子民。”

    “壅戌?离我大应朝倒是不远,当年我随我家相爷去过,细细一算也有七八个春秋了。”阿富人如其名,长相富态,五官平凡,身上散着一股子亲和劲,就第一印象而言,这人看着就是一个老实人。然而跟随在大应“毒瘤”身边的人又怎会有老实之人?瞧他话语亲和,可这言语之中却有让人不易察觉的精明之处。

    祁梧栖确实对他有着亲切感,可与他交谈时亦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

    话说洛云京离开后,应青录将事情交代下去了便一直坐在屋内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伺候在房门外的徐耘听到动静连忙躬着身子往边上退了一小步,此时他不敢去看自家王爷的脸色,更不敢随意开口。

    王爷与洛先生的事他是最清楚不过,本以为洛先生会一直陪伴在王爷身边,却不想走到了如今这地步。暗地里为王爷担心的同时,心底却在骂那姓洛的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王爷将他放在心尖尖上,他却处处陷害王爷。王爷做事从不防姓洛的,王爷的事姓洛的少说也知晓个七七八八,若不是有人暗中提点,那后果只怕是……单是猜想一番就忍不住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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