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吾妻,吾妻 作者:南大

    此时国库定然空虚。在国库空虚之下,银子和粮草从何而来?太子的地位本就不稳,在这个时候他绝不会去动那些贪官污吏,要知道从古自今都是官官相护,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太子去动了,那他这个太子之位就不是稳不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命的问题。在这等情况之下,你说太子会怎么做?朝廷官员动不得,那民间的百姓总该动得。是而他肯定会把注意打到民间来。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获得银子和粮草以解燃眉之急?”

    祁梧栖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钟丰游还不开窍,那只能赠他愚木脑袋四个字。见钟丰游低头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祁梧栖便又补了一句,“古明阁在民间的地位你自己清楚,这个时候太子要动你的古明阁,你说皇上会作何反应?”

    钟丰游缓缓抬头,“到底是谁?”

    祁梧栖见他眉眼间透着疑惑,于是眨眨眼故作神秘吐出几个字来,“本人乃江湖神棍也。”

    钟丰游翻了一个白眼后扭头看向赫毓,“江湖上有名的神机子能不能与他相比?”

    赫毓略略耸眉。随后点头。

    见他点头,祁梧栖也有翻白眼的冲动,好在他修养到家,生生忍住了这无礼之举。

    “至多五天内,太子便会有所动作。”

    钟丰游愣住,“五天?”

    祁梧栖颔首。

    在前世,太子就是因为这出其不意的一招,才让他保住了太子之位,第二年四月,便开始不断的对青录进行暗杀与陷害。而这一世即便逆了天,他也要保住青录不让他在受到伤害。他反对钟丰游刺杀太子,是考虑到应智祥刚刚坐上太子之位,而这个时候正是敏感之期,皇上是个偏心眼,他忌惮青录不是一两天的事,若是这个时候太子丢了性命,保不住皇上会疑心青录。

    钟丰游起身走到他面前,“那该怎么化去这个劫数?”

    祁梧栖抬头看着他高深莫测的勾唇一笑。

    这一天,无数信鸽飞出古明阁,两天后,被古明阁安排在朝廷里面的那些眼线在一天之内隐的隐,杀的杀。而那些挂着古明阁的商号的铺子前前后后的开始【转让】。短短五天,整个古明阁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可寻。

    ……

    站在烧成废墟的古明阁内,应智祥握着长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应智祥咬着牙狠声道,“詹汗,速回京都将覃子都,刘岳,乔吾宗几个人抓起来严刑拷打,本殿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账走漏了风声。”

    身着官服的詹汗上跨步上前:“属下领命。”

    ……

    允王府

    应青录看着作案上被摊开的两封信,没有落名,但他却知晓是谁给他写的。手指一点点的在抚过信上的字迹,他应不应该相信信中提及之事?或许该说,他应不应该相信他?

    皇帝立了太子后,便为所有皇子封了王位。二皇子在这次争夺太子之位中告败被贬为庶民发配穷乡,而大皇子和六皇子在封王后便被皇帝打发离开了京都,其他的皇子全被留在了京都。皇帝想干什么,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的来。虽然太子已立,可谁又知道这个太子会不会有被废的一天?皇帝宠爱五皇子,他留在京都并不让人意外,留下他应青录,是想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管着,只是为何会留下资质平庸的七皇子实在让人费解。

    如今他的父皇年纪大了,他的皇位还能坐几天呢?自古以来,太子还未登基皇位之前,那皇位永远都是悬着的。是而他只需暗中丰满自己的羽毛等待时机便可。

    “徐耘。”应青录抬头。

    “奴才在。”伺候在门外的徐耘走了进来。徐耘是内侍,他伺候了应青录十二年,这次应青录被封为允王,他便跟一起应青录出了宫。

    “若是再有乞丐来送信,你便将人留下,爷有话要问。”

    “是,主子。”

    应青录的手指在信纸上敲了敲,“方睿渊回来了吧?你去将他唤来。”

    徐耘应了一声便出了书房,不稍一会儿,一个身着一个身着墨蓝色长袍的方睿渊便跨门而入。

    “属下参见王爷。”说着,方睿渊便屈膝跪下。

    “睿渊来了啊。”应青录将视线从点着檀香的香炉上收回,抬手一挥,那跪在地上的方睿渊便站起身来。“本王让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巫黑还活着,据眼线回报,他被关押在五王爷府里的地牢里。”

    “我那五弟啊倒是自信得很。”应青录慵懒一笑。

    这般笑容让方睿渊狠狠地打了个突,“王爷有何打算?”

    “你去给我五弟带句话,就说本王有一坛上好的金茎露,等本王有空了便找他喝酒去。”

    待方睿渊退下后,应青录便把桌案上的信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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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为王,吾贺之。莫问来信何处出,只望君弟挑衅君忍之。】

    【谏君出战于北,携安家三子同行。战时绕,绕时攻,次年君寿归。】

    ……

    应青录在收到第二封信的当天下午便进宫面圣。

    “启禀皇上,允王爷御前觐见。”

    “宣。”

    “宣――允王爷觐见。”善公公进御书房通报后,便尖着嗓子传了旨。手中的拂尘一挥,御书房内所有的宫人太监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只见头戴紫金冠,身着四爪蟒袍,脚踏祥云履的应青录从外走来。

    “儿臣参见父皇。”随着话落,他已屈膝跪拜在大应皇帝的面前。

    大印皇帝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批着手中的奏折,而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善公公一边垂着眼一心磨墨。

    光线透过窗户格子照射进来,应青录低头看着身下的淡影一动不动,每次觐见都会这般折腾,这次数多了,他自个儿都习惯了。

    皇帝年近五十,那剑眉入鬓,凤眼生威的长相仍旧能看出他年轻是个极为俊美的男人。应青录之母拥有着倾国倾城的姿色,而应青录便是将他父皇和母妃的所有优点都继承了下来。

    若是不知他心性之人见他这般跪着定会心生不忍,可他跪拜之人偏生是知他心性的父皇……

    御书房内极为安静,除了皇帝翻阅奏折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

    “进宫所为何事?”足足批了七八个奏折皇帝才慢吞吞的开了口,可他也没叫应青录起来。

    “启禀父皇,儿臣恳请父皇允许儿臣跟随左将军前去南边婺城征战沙场。”应青录没有抬头,反倒双手着地俯身一拜。

    皇帝停下批奏折的笔抬头向他看去,“征战沙场?”

    “是。”清冷沉静的声音,没有丝毫以往的轻浮。

    皇帝盯着他的后脑勺沉默片刻后忽而冷冷一笑,“我知你心有不甘,即便朕允你去了也不会让你手握兵权。”

    “父皇无需给儿臣兵权,儿臣只想出去磨砺一番。”应青录依旧是那副清冷的声调。

    “你先前得罪了左将军之子,如今你要跟着他去婺城,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应青录抬头,“儿臣性命他总不敢要。”

    “不敢要?若是你战死在沙场上呢?”

    “请父皇以此责杀左义城。”应青录回答的铿锵有力。

    皇帝冷眼与他对视。

    片刻之后,“罢了,若你真想出去磨砺,那你便跟随付将军北下征战戎狄。”

    ……

    退出御书房后,应青录那抿直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想上一勾。

    龙心难测,他应青录的心一样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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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与其易也,宁戚。”

    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也。”

    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汝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若林放乎!”

    ……

    祁梧栖收到应青录随军出征的消息之前,正在府邸里听宝蛋摇头晃脑的背《八佾》。请勿把他一脸的严肃当认真,事实上,那表情是被无数个【曰】字给逼出来的。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祁梧栖都未曾正正经经的上过私塾,在另外一个时空学的是白话文,虽然他的专业会让他接触到一些古诗词,可像这般……文邹邹的文言文,多听一会儿便让他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

    手中的书被丢到桌案上,只见他捏着眉心很是无奈的开口道:“别背了。”

    宝蛋茫然的看着他。

    “去告诉李夫子,就说你公子我说的,让他教你识字便可,这般无用的东西就别教了。”

    “啊?”

    “老爷。”

    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约四十五六岁、长相清秀却在下巴上留了一小撮胡须的儒雅中年男子自外走了进来。

    祁梧栖对男子做了个稍等的动作,便转过头拍这宝蛋的脑袋说道:“你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待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明白。”

    宝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和冯官家有事要谈,你先去忙你的事吧。”祁梧栖拿起桌案上的书递给他。

    “哦。”宝蛋结果书后点了点头,随后对着中年男子叫了一声【冯管家】便蹦蹦跳跳离开了。

    冯官家笑看着宝蛋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之后才转过身对着祁梧栖道:“老爷,京都的允王爷已随付于阗付将军北下征战。”

    祁梧栖正准备去端茶的手突然顿在半空转头向他看去。

    “大军在昨日卯时离开的京都。”冯管家看着他又补了一句。

    祁梧栖盯着他发了半天的怔才回过神,“他带了几个人去?”

    “只带了一人。”

    “谁?”

    “安家三子安九淮。”

    祁梧栖沉默片刻后点头,“郎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还没有。”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你下去吧。”

    待冯官家离开后,祁梧栖起身走到房门口看着阴沉沉的天谈了一口气。青录收到他的信了,也信了他的话去了战场,他本该感到高兴,可心里却被什么压着一般。

    青录虽是习武之人,可他却是惧寒之身,眼看风雪天气日益逼近,他却要在那条件艰苦的军营之中度过这漫长之冬,是而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只是当朝皇后寿辰在即,办寿那天会发生很多大事,若是他不离开……

    军中生活虽苦,可也好过京都的一潭浑水。

    结发为夫妻,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青录不再身边的这几个月,祁梧栖偶有生死难辨之感,生生死死,他逃不开的,便是一个叫应青录的劫。

    ……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到了大寒,连着几日的晴响天气之后,这一日的天气却突然阴阴地沉了下来,响午过后不足一个时辰,大雪便铺天盖地飞舞而下。

    “老爷,这雪太大了,待天晴了再种吧。”冯官家撑着伞出声劝着。

    “不碍事。”祁梧栖用锄头一下一下的继续挖着身下的泥土。

    “我是怕你身子熬不住。”

    “玉逍还未去过壅戌吧?壅戌一年到头足足有八个月都是这般天气,我自幼在壅戌长大,这等风雪对于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冯管家见他如此坚持,便也不再多话。

    一坑一株腊梅,放眼望去,已种下了二十多株,而这些腊梅,全由祁梧栖亲手种下。

    待填了最后一株腊梅的土,祁梧栖的那张脸已被冻得青紫交加。

    冯管家急急的扶着他回了屋,眼尖的仆人便连忙去叫人送来热水。木桶早就准备在屏风内,不稍一会儿,三四个人便提着热水走了进来。

    “公子,快些用热水暖暖身。”

    祁梧栖搓着冻僵的手点点头,“你们下去吧。”

    待所有人退出去后,祁梧栖才转身走进屏风内。

    祁梧栖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除去后便踏入木桶里,温水之中浸入冰冷的肌肤,让他忍不住发出叹气一般的呻吟声。

    “公子。”是宝蛋。

    “何事?”祁梧栖闭着眼靠在桶壁上。

    “我给你熬了驱寒的姜汤。”宝蛋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放在边上吧。”祁梧栖是背对着他的,反正看不到人,他也懒得睁眼。

    “那怎么行?吴婶说趁热……”宝蛋端着姜汤走到木桶旁,结果一低眼便不小心瞄到了水桶之中那白嫩嫩的身子。公……公子的身子,好……好好看,那团粉嫩嫩的东西……比他的好看!

    “听不到他说话祁梧栖疑惑的睁开眼向他看去。

    “宝蛋!”

    一道冷喝声响起,吓得宝蛋腿脚突然,那不安分的眼珠子也瞬间归了位。

    “公,公子,我我我……”

    “出去!”祁梧栖微微抬腿将某处隐藏起来。

    这下宝蛋不乐意了,只见他嘟着嘴大声道,“公子和我都是男人,你有的宝蛋也有,公子为何要生宝蛋的气?”

    祁梧栖被他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捂着嘴便猛得开始咳嗽。

    宝蛋一惊,连忙将手中的姜汤放到桌子上又跑到他身后拍打着他的背部为他顺气。

    “公子莫要生宝蛋的气,宝蛋不是故意的。上次我和郎叔叔一起洗,我也看到他的那个……恩恩了啊,郎叔叔的那个好大,他还让宝蛋摸摸呢。”

    祁梧栖:“……”天杀的郎明!老子看是不是姓郎,而是姓狼!

    “我问郎叔叔为何宝蛋的那么小,结果郎叔叔在宝蛋的恩恩上一摸,宝蛋的也变大了。”

    郎明!老子要杀了你这个畜生!宝蛋才十五,郎明你那岁数都可以当他的爹了,你怎么下得了手!

    “公子?公子?”宝蛋见祁梧栖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人也急了。

    “给我闭嘴!”祁梧栖猛吸一口气后转过身一把抓住宝蛋咬牙切齿的怒声道:“以后不准跟你郎叔叔一起洗澡!不准跟你郎叔叔单独在一起!不准跟你郎叔叔……见面!”

    “啊?”宝蛋呆了。

    “啊什么啊?你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若是不听话,我就提前把你送回曲芜。”

    宝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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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大雪过后,似意犹未尽一般细雪纷飞。

    “程福,还有多久才到?”

    马车一路颠簸,偶有细雪从翻飞的帘幕缝隙间灌了进来,祁梧栖的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袄斜靠在车壁上,细看之下,他的眉睫之上已聚飞霜。

    “快了。这昨夜才下了雪,马儿跑不起来。”赶马的程福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连忙扯着嗓门回了话。

    祁梧栖紧了紧怀里的暖壶便不再问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老爷,到了。”

    祁梧栖嗯了一声,便掀了车帘探出身来准备下马车。

    程福是个伶俐人,见自家老爷掀了车帘,于是急急跳下马车伸手去扶。这城主家门前的雪早就被人扫到了路旁堆砌着,地面光溜溜的反倒容易打滑。

    下车后,祁梧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停在左右两旁的马车和轿子,心道这城主今日怕是忙得很。

    守在大门两侧的四个侍卫见祁梧栖主仆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便上前一步伸手一栏,“可有拜帖?”

    程福似早就心理准备,还未等对方开口他便笑呵呵的开口道,“这问大哥,我家主子才到中林城不久,这人生地不熟的……还请大哥通融通融。”一个钱袋不着痕迹的到了对方手里。

    对方掂了掂重量,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满意的点点头,“这逢年过节来拜访城主人很多,这没有帖子却是难办。”说着,还故意扯着偏过脖子看向福程身后的祁梧栖,这一看到是让他生生愣住了。他在这里守门收了好几年,在这里进进出出的翩翩佳公子他看得多了,可向这般好看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此人虽穿得一身素青色袄子,脸上因寒冷而冻得发了青,可仍是难抑其非凡容色。

    程福见他盯着自家老爷发呆,心里顿生一丝不悦。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脚挡去对方视线后,一脸乐呵的出声道:“我知道大哥难办,这不正想让大哥帮帮忙。大哥在这城主府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定是能说上话的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祁梧栖被福程挡住,对方自是有些不乐意,可他收了人家的钱财,话又说到这个份上自是没法拒绝。“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问问。”似有不甘一般的侧着身子再往后看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身进去了。

    祁梧栖垂着眼看着地面,刚才那人的眼神让他很是不喜。

    不稍一会儿,那守门的侍卫便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一看便是有等级的仆人,另外一个便是身着五品官府的年轻人。

    “府里还忙着,老仆不便远送了,还请曹大人多多体谅。”

    “何管家不必客气。”

    “那好,曹大人请慢走。”

    年轻的官员笑着点了一下头后便转身走出。出于礼貌,祁梧栖便微躬着身子往一旁退了两步,哪知那人经过他身边时却突然定住了脚步。

    “你是?”

    祁梧栖知他是在对自己说话,于是身子又是一躬,“草民见过大人。”

    “抬起头说话。”对方虽年轻,可声音里却透着沉稳,

    对方是官员,而祁梧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对方的话他哪敢不听?于是他整了整脸上的表情后,便抬头看向对方。对方的年纪大致在二十二三,长相虽清秀,可他眉宇间偷出来的气质却与他的声音一般沉稳。

    曹越在祁梧栖抬头的一瞬间便愣住了,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得不像话,特别是那双温润的眼直直的看向自己时心便不由得一软。

    “祁老爷,城主有请。”

    一道声音将曹越惊醒,只见他眉头轻轻一皱,便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祁梧栖将目光从那人背影上收回后笑着走进了城主府。

    见城主自是不容易。虽已进了城主府的大门,可要见着城主,却仍需花费一些功夫。

    祁梧栖自被人带到一个厅堂后,便一直没歇息过。这里很多的官员他早已在前些日子陆陆续续的上门拜访过,此时在这城主府里与他们打了照头自要与他们寒暄一番。

    若问为何祁梧栖要与这些官员打交道,他只会给你一个答案:为青录。

    中林城与其他的城比起来虽算不得大,可是它却是极为繁华的,这里地势优越,陆路,水路极为发呆,算得上是商业的中枢地带。这里人口流动性极大,要在这里做手脚说容易便容易,说不容易便也不容易,这是古明阁为何建立于此的原因所在,也是祁梧栖在看明白这一点后为应青录铺的第一步路。

    来到这中林城后,祁梧栖没事便去那卸罅湖散步或是发呆。他的心里有很多疑问,第一个疑问便是,前世他祁梧栖死时青录还被囚禁在那佞人笼,青录出不去,那他的衣冠冢是何人为他立的?还有,为什么那个衣冠冢的下方修建挂了那么多画的墓下墓?那个装满风干红豆的坛子里为什么会出现那张字条?那么多问题堆在脑子里面,祁梧栖反反复复的推测,一个惊人的设想便跃入了他的脑海里――难道,他和青录之间,上一世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世?为这个问题,他辗转反侧了几天几夜都没睡好,最后实在想不通,便将这个费神的问题搁下了。无论如何,这一世,他定要还得青录自由,他定要与青录白头偕老。

    和中林城正处凌渐宏相见,是在祁梧栖踏入城主府的两个时辰之后。被仆人带着走了好一段路,这才到一个歌舞平时的高堂门外。

    高山流水般的琴声的自里边传出,祁梧栖在前世学琴六年,自是听得出这琴弹得是好是坏。听到这琴声,他不自觉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一世未碰琴弦,不知还会不会弹。

    “城主,城南祁府祁梧栖到了。”

    “进来吧。”一道阔朗的声音传了出来。

    “祁公子,你自个儿进去吧。”带他的仆人留下话后,便恭恭敬敬的转身离开。

    祁梧栖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一番后,这才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一走进大堂,便瞧见左右两侧坐满了人,刚才陪着他聊天的大小官员便坐在其中,见他进来,便一一露出了笑脸。祁梧栖点着头淡笑回礼后便抬头看着坐在大堂最上方的男人,“草民祁梧栖见过城主。”拱手弯腰。

    “早就听说城南来了一个俊俏的祁大老爷,如今这一看,当真是风姿绰约撩人心怀啊。你们说,那乔红阁的花魁跟他比起来谁会更甚一筹?” 凌渐宏的声音再次响起。

    垂着头的祁梧栖在听到这番话后一丝冷意自眼中划过。而坐在左右两侧的那些官员大部分都受过祁梧栖的贿赂,如今听到城主如此辱没他,都讪讪地笑了起来。

    “你抬起头来说话吧,你这般垂着头倒真像个娘们儿了。”

    祁梧栖瞬间收回眼底的冷意,抬头时眼底已是风淡云轻,可说话时语调却是显得格外的冷淡,“草民长相全由父母所赐,虽男生女相确实有些不讨喜,可草民心中却跟一般男儿一样对你极为敬重。”

    此话之意便是他祁梧栖有心敬重城主大人你,而你一城之主却说出这般让人心寒之话来着实让人极为不耻。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是将这番听得个透彻。大堂之内瞬间安静,那些人酒也不喝了,琴师琴也不谈了,纷纷将视线落到祁梧栖身上。

    坐于上方的凌渐宏冷着脸与他对视,气氛便在这一上一下的对视之中日渐紧绷。

    “来人,给祁公子看座。”凌渐宏阴沉着脸开口打破了僵局。

    “谢过城主大人。”祁梧栖不会因一时之气甩手走人。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他是民,凌渐宏是官,是而他走不起这个人,也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这小小的辱没比起青录的后路来说,这根本就是算不得什么。

    对方给了他【面子】,祁梧栖自是不拒,出声谢过后便走到一旁坐了下来,那悦耳的琴声再次响起。顺着声音望去,那弹琴之人竟是娇弱的男子,且是与他一般大的年纪。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人突然转过头向他看来。

    唇红齿白,柳弱袅袅,这便是祁梧栖对他的第一印象。

    对方友善对他眨眨眼,随即若无其事的又收回视线认真弹琴。

    一曲完毕,大家连连称赞,这是祁梧栖才知道那弹琴的男子叫青竹,那城主口中那乔红阁的御用琴师。

    原来此人与那津砉城亲沁香园的夷忧一样是个琴师,且一曲千金难求。祁梧栖暗下失笑,一个城一个厉害的琴师,且个个的都是千金难求……

    只听得见一记掌声,便见得几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从一侧的小门内偏偏飞舞出来。

    外面还下着雪,屋内虽点着暖身的炭盆,可她们却穿得这般少……这天下间,当真女人是最不怕冷的。

    因他之前开罪了城主,是而无人前来搭理他,正好他现在也没有心情搭理他人,于是他便眼观鼻鼻观心的喝着茶,这城主府里的茶就是好喝啊。他府邸虽有不少好茶,可是自己一口喝下去便是不少的银子,喝多了他也心疼得紧。近段时间花钱如流水,自己囤粮囤物的那些钱不提,单说给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送礼便花掉了上万俩银子,要不是钟丰游离开前给了他不少银子,只怕府里那些人的月钱都发不上。如今能免费喝上好茶,他没有不喝点的理。

    上方的凌渐宏一边与人喝酒一边有意无意的向他这方扫来,见他偶尔才抿上一口酒,一丝冷笑自嘴角蔓延开去。

    “祁公子是喝不惯我府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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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分明就是找茬。

    祁梧栖在听到凌渐宏的问话后含笑还道:“能与在座的各位大人相聚一堂实乃三生有幸,草民自知酒量浅薄,若不节制,只怕会酒后失态得罪了各位大人,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草民可不想去那牢房里过大年。且说草民身子不好,那牢房啊可是一天也呆不得的。”

    谁让你去坐牢了?一口闷气堵在凌渐宏的心口不上不下,瞪了祁梧栖半响,最后摆手作罢。凌渐宏为何会突然放过祁梧栖?这话还得从那大应朝的左相,方f之说起。

    方f之,十六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成为一方知府,十八岁回京命入东阁大学士,此人机智敏慧,善于察颜观色,深得皇帝器重与信任。朝廷官员相互倾轧,朝堂之上乌烟瘴气,二十一岁那年被前任左相逐出京都被流放到战火不断的h城当知府。哪知此人手段了得,不但将那里管制得井井有条,还不断的给守城将军献计献策,从而h城的战事连连告捷。皇帝见他是个人才,于是又将他召回了京都直接命入内阁为首辅。当时左相和右相已互相倾轧到了你死我活的最后阶段,方f之是被左相驱出京都,是而右相想要将他拉拢,那知道此人根本不予理会,直接关门谢客。半年之后前任左相满门抄斩,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接任左相之职的竟是二十五岁的方f之。

    方f之的五官极美,且年纪轻轻就成了当朝左相,于是那些不服气的官员便在私底下说他是靠着那张脸勾引了皇帝才爬上左相一职,是而方f之的头上便顶上了【佞臣】二字。方f之在听闻这等传言之后一笑置之,然,过之不久,便有三个官员直接被满门抄斩。而那三个官员,无一不是右相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一招杀鸡儆猴,顿时让那些说他闲话的人闭上了嘴。他的所作所为只有一个意思:他方f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除了皇帝,哪怕你是右相的人,他方f之一样能动你。

    文官和武官自古以来就看不对眼,可贵为左相的方f之却偏偏能放下身段与那些武官探讨兵法。最开始那些武官不屑于他,然而不知何故,不管是战败还是战胜回来的武官们必会在三天之内登门拜访方f之,从那之后,武官们对他极为尊敬。每次出征之前,那些武官必会上左相府一趟,然后信心满满离开。

    这些事自是瞒不过那些嫉恨他的官员,弹劾方f之的奏折是一堆堆的送到皇帝面前,而皇帝偏生当做没看见一般将那些奏折压了下来。

    方f之为人狡诈,秉性恶劣,可他偏生有一双净如清泉的眼,逢人自带三分笑,与人说话时总是温和有礼。官大一级压死人,他的身份明摆在那里,明知他说出来的话句句带套你却不能不回,栽进他套里爬不出来的人犹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自他当时左相后的短短数月里,朝堂之上恨他的有,佩服他的有,又爱又恨的也有,这方f之啊俨然就是朝廷里的那颗毒瘤。

    林中城是商业中枢地带,这里的富裕程度可想而知,近些年连年征战,国库早已空虚,那方f之便打上了这中林城的注意。远在中林城的凌渐宏自然是听过方f之的一些事迹,只是方f之那张脸骗死人不偿命,初次与他接触的凌渐宏大呼传言不可信,于是便一头扎进方f之的圈套里与他称兄道弟起来。

    这一称兄道弟,凌渐宏便再也爬不起来了。第一次,凌渐宏被方f之一声哀怨的叹息坑去了五百万俩银子,第三年方f之再来时又被方f之那哀苦的一滴眼泪坑去了六百万俩,后面又被坑了两次,方f之来了四次,凌渐宏就被坑了四次,总共被坑走两千一百万俩。

    凌渐宏被人提点后开了窍,方f之再来时凌渐宏指着他的鼻子跳脚大骂,方f之眼见行骗不成竟干脆不知廉耻的跟他耍起了无赖来。两人耗了两个多月,凌渐宏最终又拿出七百万俩黑着脸亲自送他回京。凌渐宏本想找皇帝告他方f之一状,哪知皇帝一见到他便一阵好夸。大致的意思是他送来的这些银两为皇帝解决了不少的事,皇帝感谢他,百姓感谢他等等。皇帝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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