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水王子爆米花之横刀夺爱 作者:风弄

    冲干净。」

    他伸手过去打算重新扭开莲蓬头,却被握住了手腕。

    「先不要管什么泡泡。」

    「为什么?」

    难道香煎鹅肝和松露已经送过来了?

    米健心中一喜,唾液腺开始积极分泌。

    可是,接下来社长说的话,和香煎鹅肝一条毛线的关系也没有。

    「你和席夜白认识多久了?」

    「就是这个学期新认识的啊。社长你上次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新认识,就去吃他嘴边的东西?」

    社长的声音并不严厉,只是目光没有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一种平静的,仿佛可以称为失望的情绪。

    米健不禁缩了缩肩膀。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连社长都生气了,自己做的事情一定有点糟糕。

    仔细一想,也对,已经吃到一口蛋糕了,就不应该再占别人巧克力酱的便宜,做人应该光明磊落,要厚道。

    「怎么吃的?」

    「呃?」米健没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前任搭档。

    总是微微笑的社长,一旦不笑,就让人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了。

    「你说你吃了席夜白嘴边的巧克力酱,到底是怎么吃的?做给我看。」

    「就是,这样啊。」社长发问,米健不敢怠慢,立即听话地重演当天的剧情,伸出一根手指,在社长帅气的唇边一戳一抹。

    「然后,再这样。」米健把手指缩回来,含到自己嘴里。

    发现所谓的「吃王子嘴边的巧克力酱」事件,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亲密,杜元风脸上的阴霾稍稍退散。

    下一刻,眼神又猛地绷直了。

    因为,在温柔的社长面前,从来都毫无防备的米健同学,出于吃货的敬业态度,演戏演足十分,在把指尖含到嘴里时,居然还假装那里真的有一坨甜蜜蜜、香喷喷的巧克力酱,啧啧有声地――吸吮了一下。

    犹沾着洗发精泡泡的脑袋。

    额前正滴水的几缕黑发。

    被水气氤氲得越发明亮乌黑的眼睛,完全搞不懂状况的眼神。

    淡粉色薄唇宛如嫩得过头的花瓣,包裹着一根指尖,形成一个小小的微妙的圆,再加上……认真吮吸的动作。

    以上种种,分开来看,不足一提。

    组合到一块,就是碑头瓦片建出了摩天大楼,金属零件装出了一把ak47冲锋枪,震慑力、杀伤值直线狂飙!

    刚刚弄清了误会的杜元风,才正暗笑自己太不冷静,然后赫然发现,这小呆瓜根本就很有让自己失控的天赋!

    有什么深深藏在内里的东西,这一刻仿佛火柴丢到沸油里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米健被他这样盯着,虽然没有领悟,但本能地感到火辣辣,不由想念起刚才喷洒到头上身上的水花,抬头看了已经没水出来的莲蓬头一眼。

    「社长,」米健指指自己的脑袋,「泡。」

    杜元风也不知道哪来的九牛二虎般的自律能力,硬生生把心底氤氲的情绪压了又压。

    松开米健的手腕,亲自把莲蓬头开关慢慢扭开,如同把一颗心脏上的螺丝钉,一丝丝扭松。

    水哗哗流出,淋在两人头上。

    视线一瞬间模糊。

    站得如此靠近,又是照顾惯了,杜元风顺其自然,帮米健揉洗头发上的泡泡。

    短短的黑发出乎意料的柔软,顺着水流,在指缝间摆动。

    米健老老实实站着,任他搓圆按扁,在他单细胞生物般的简单认知中,一起冲澡,帮忙洗头这种事,就是搭档之间哥们儿互助的一种普遍形式。

    不过,他还是会感恩的。

    「谢谢社长。」

    「不要和我说这种见外的话。」杜元风似乎立志要把他每一根头发都洗得干干净净,指力轻缓,揉了又揉,「有时候会为你担心。席夜白那家伙,跳水能力不错,但未必会照顾人。」

    「老大就是喜欢臭着一张脸,其实他心肠挺好的。今天他还帮我吹头发。」

    「哦?」一个单音,意思不简单。

    确实很努力地,在压抑那些不该有的情绪。

    但是,被米健在耳边一而再地不经意地投放炸弹,什么吃嘴边,什么吹头发……这刺激,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怎么压?

    怎么抑!?

    「席夜白竟然会帮别人吹头发?难以想象。」

    「真的,今天来酒会的衣服也是他借我的。社长你知道,我没什么可以出大场面的衣服,今天要见到甘如南耶!总不能穿得太怂。老大的衣服都好高档,我头发湿湿的,估计他怕弄湿衣服所以……」

    说到一半,肩膀忽然被推了一下。

    不,是被按住了。

    一股大力涌来,米健身不由己往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微凉的瓷砖上。

    硌得有点痛。

    啪!

    被撂倒的洗发精瓶从瓷搁板上滚下来,掉在地上,溅起浅浅水花。

    「社长,没事吧?」遭到突然袭击,米健还没想到别的地方去,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社长你匆滑了没站稳?

    「没事,好一阵没见了,想近点看看你。」杜元风很浅地笑了笑,「闭上眼睛,听话。」

    莲蓬头淋淋如细雨,脚下清流吟潺潺。

    被按在墙上的米健,光着脚丫子,茫然抬头,骤然间,一脸惊慌失措,脸红耳赤。

    杜元风心里好笑,又暗叹。

    小笨蛋,总算难得地开窍了一回。

    脸蛋呼啦啦地胀红,小鼻尖绷紧,倒是添足了十分的诱人滋味。

    但,现实是无情的。

    尤其是和米健这种呆到足以被人道毁灭的生物有关的现实,不但无情,简直是残忍。

    杜元风心底的好笑、感叹、迤逦、温柔尚未完全展开,下一秒,米健的大呼小叫,活生生在他耳边放了颗摧毁一切的核弹。

    「老大!」米健的视线越过杜元风壮实的肩膀,瞄着浴室门口出现的那道身影,「你和甘如南前辈聊完了?他有没有怪我冒冒失失啊!?」

    杜元风眼角隐隐一抽。

    原来惊慌失措,脸红耳赤,不是因为他杜元风,而是因为王子驾到。

    脸蛋呼啦啦地胀红,小鼻尖绷紧,不是开窍,而是被另一头淡淡的,来自北冰洋的寒风,刮出一身过敏反应。

    「社长,我们下次再聊。今天多亏老大开恩,我才能来见偶像,我保证了要听指挥。」

    米健挺不好意思地拨开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溅着一路水花,跑向浴室门口。

    「老大,你在找我?我没有乱跑,真的。就是很巧,遇上了社长。你应该认识社长吧?我们学校跳水队的no1,我以前和社长搭档双人跳……嗯?老大你干嘛用这么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身上哪里不对劲吗?」

    大大咧咧说话的这位,估计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以光着脚丫子,同时也光着屁股的惊悚形象,欢快奔向一位穿着宴会正装,优雅迷人的王子。

    嗯。

    这件事,确实挺不对劲……

    第六章想活命就别乱唱歌

    可惜,甘如南自从退出跳水后,行事非常低调。

    可惜,因为甘如南的名望和曾经表现出的杰出能力,体育媒体以及八卦记者们对他的低调风格,不约而同地表示了尊重。

    所以,这足以在跳水史上留下很有趣的一笔的夜晚,没有被详细记载下来,大书特书。

    然而就算不能被记载,也不能抹杀这一夜的精彩。

    这一夜,各位跳水老大、跳水新秀自四方云集,许多即将在这个水雾弥漫而竞争激烈的子里燃烧生命的年轻人,正式踏上属于他们的舞台。

    这一夜,在杜元风的有心,米健的无意下,许多人目睹了传说中的单边嵌合十米双人跳,并被深深震撼。

    这一夜,有人自以为冷静的心,忽然不为人知地熊熊燃烧,第一次明白妒火的毒舌舔舐血管时,既是痛楚,又是另一种磨炼心志的销魂。

    这一夜,有人平淡却坚定地说,我选择他,我陪着他。

    这一夜,米健在浴室里活泼泼,呆萌呆萌,满身浴后的水珠,在跑动时如珍珠般,颗颗撒在地上。

    这一夜,米健奔向席夜白,一丝不挂,却纯然无半点不可言之心,如他初次降临人世时,最自然、最纯粹的那一刻。

    这一夜……

    如果米健是诗人,他应该会为这个具有意义的夜晚作诗;如果米健是画家,他可能会涌起创作的激情;如果他是哲学家,他会认真思考今晚发生的每件事,从中捕捉那些人生的微妙。

    可……他是个吃货……

    所以,那些精彩、意义、玄机,还有社长和老大奇怪的眼神和反应,对他来说,重要性也许大于芒果雪糕,但绝对小于香煎鹅肝。

    「呃,请问一下。」和更衣室贯通的小休息室里,换好衣服的米健埋头吃完面前的一盘香煎鹅肝伴苹果,开心地打了个饱嗝,抬头看向给他端来食物的酒会负责人,脸上露出很可爱,同时又挺不好意思的笑容。

    西装笔挺无皱,俨然是宴会承办公司精英的男人,含笑欲问,只是嘴角有一丝抽搐。

    这家伙,不会还没吃饱吧?

    已经是第四盘了!

    你的胃直通异次元空间吗!?

    最需要谨慎考虑的是,如果随便供应食物,让这条不知饱的小金鱼撑死了,那位有钱的杜家少爷会不会把我直接给香煎伴苹果?

    可是,杜少爷对他这么看重,又不能不努力满足他的要求。

    「是……还要送一份香煎鹅肝伴苹果来吗?」很有专业素质地微笑。

    「不不,不能再吃了,我是运动员,要保持体重。」

    男人松了一口气。

    「所以还是吃甜点吧。」

    「甜……甜点?」

    「咦?难道没有饭后甜点吗?我刚才看见服务生端的盘子里面有很多蛋糕的哦,拿破仑酥,樱桃起司蛋糕,马卡龙,不过我比较中意黑森林蛋糕。呃,可以吗?」米健小心翼翼地问。

    「没问题,立即为你送一份过来。」

    「呵,两块,可以吗?」米健竖起两根手指,歪着头期待地问。

    「没问……」

    「没问题,尽管吃。接下来一个礼拜,体能练习量翻三倍。」忽然插进一个清冷却十分悦耳的声音。

    「哇!我不敢了老大!」米健像被踩到尾巴一样从椅子上窜起来。

    三倍的体能练习量,会死人的好不好!?

    席夜白不作声,连冷冷地哼一下都不屑为之,淡淡目光扫过他这个二百五兼吃货的搭档。

    有一种人,即使一言不发,别人也会因为感受到他的气势而不由自主去揣摩他的想法,席夜白明显就是这种特殊品种,而酒会承办公司的那个男人明显也是个聪明人。

    他就算不知道席夜白是何方神圣,也可以清晰地嗅到席夜白出自名门的高贵气味,专门为有钱人办酒会的男人,当然知道这种公子是不可得罪的,更不可在这种人面前不识趣,所以他谦卑地笑笑,不再打扰,默默离开休息室,不动声色地为酒会主人省下了两块黑森林蛋糕。

    休息室里的低气压,持续了足足半晌。

    「吃了多少?」席夜白问。

    「四份……」米健低头。」

    「四份什么?」

    「香煎鹅肝……」米健睫毛抬一抬,心虚地垂下去,「伴苹果。」

    「有没有喝酒?」

    米健摇头,然后又忽然露出回忆的表情,再度心虚起来,缩了缩肩膀。

    这没有逃过席夜白犀利的视线。

    「过来。」

    米健挠头,走到席夜白跟前,战战兢兢地辩解,「我不知道啊老大,我看那饮料的颜色,明明是果汁,喝的时候好像有点酒味,是不是果汁掺酒?」

    席夜白懒得听他辩解,简单地说,「张嘴。」

    米健张开嘴,呵了一口气。

    伴着水果味的隐隐酒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这是陷害啊,真的,在果汁里面掺酒,真是太坏了……」

    「喝了几杯?」

    「呃,」米健愣了,「两杯?」

    「说实话!」王子殿下声音蓦然低沉。

    米健身体一颤,神经反射地举手投降,竹筒倒豆子一样大声招供,「我说我说!两杯半,真的只有两杯半!第二杯喝了一半不小心碰倒了,那位先生就再给了我一杯!四盘香煎鹅肝伴苹果,两碟松露,两杯半果汁饮料,不,两杯半果汁掺酒精饮料,就这么多,我用人格保证!呜……老大,体能训练只罚两倍行吗?不要三倍啦……」

    席夜白没说话。

    并不是他存心制造低气压,他只是相当……无语。」他重要的搭档,趁着他和甘如南私聊,竟和自己的竞争对手合作了一次双人跳,引发在场贵宾们――实际上相当于整个跳水上层人物的震动!然后在浴室里和杜元风赤棵相对,距离近得几乎脸贴上脸!

    换了任何人是米健,现在都应该千头万绪,坐立不安,深刻反省。

    但显然,米健不是任何人。

    他只是换过衣服,擦干头发,坐到桌子前面埋头大嚼!

    还敢……喝足足两杯半酒精类饮料!

    带着一丝恼意想着,视线扫过米健的小腹,那里装了不少食物,不再平坦,而是在白衬衫下透出可爱的微弧曲线。

    忽然,十几分钟前才存储到大脑里的记忆画面出来捣乱――白衬衫消失了,仿佛又回到下着细雨般的浴室,米健连泳裤也没穿,从莲蓬头底下毫无自觉地朝自己跑过来,麦色皮肤上挂着的水珠折射出光芒,米健整个人都显得鲜亮了。

    席夜白暗觉不可思议。

    跳了几年水,他竟头一次注意到,沾着水的皮肤是很漂亮的,既漂亮,又干净。

    他喜欢,干净的感觉。

    「老大,真的要三倍?那个……二点五倍行不?」

    席夜白没有存心制造低气压,可只要他不说话,而且脸上没有笑意,低气压就天然存在。

    而且,时间越长,气压越低,能低到让人心脏跳动都不得不放缓。

    米健被他暗邃幽亮,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盯着,很不幸的,把这种复杂的凝视错误定义为警告,只好耷拉了脑袋,接受判决般地嘀咕,「明白了,三倍就三倍……我会跑断腿。」

    一只手忽然出现在他向下的视野里。

    米健愣了愣,没反应地看着这只手靠近,轻轻按上自己微凸的腹部。

    「你,」王子说了一个单音,顿了顿,不带情绪地低声说,「会吃坏胃。」

    「我不敢了。」

    「要是胃坏了,身体会垮掉。」

    「我不敢了。」

    王子的手相当漂亮,他的皮肤比米健白,是透着青春血色的白皙,不但不嬴弱,反而显得很健康优雅,修长有力的指节,不知道是说明了他对完美的偏执,还是说明了他令人咋舌的控制欲。

    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这样一双手,隔着衬衫薄薄的布料,贴上米健的小腹,缓缓摩挲,像某种失传的古老的按摩手法。

    微热传递,力道不过不失,原本吃撑的胃,蠕动起来轻松了许多。

    很舒服。

    要不是正受着老大的教训,米健会像猫一样t起眼睛,后仰着脖子打起享受的呼噜。

    「身体垮掉,你就不能跳水了。」

    「我真的真的不敢了……」

    「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乱吃别人给你的东西。」

    「明白,老大。呃?」米健大声回答后,后知后觉地一怔,「谁给的都不能吃吗?」

    「是。」

    「认识的人给的也不能吃?」

    「尤其是认识的人。」

    「社长给的也不能吃?」米健不可思议地问。

    尤其是杜元风!

    席夜白没把这句充满莫名其妙的妒意,很不优雅的话直接说出来,只是抬起目光,在粗神经搭档脸上冷冷一剐。

    米健呆萌呆萌地「呃?」了一声,立即发现,自己的反应让老大的目光越发犀利,身子一抖,赶紧补救似的「嗯」了一声。

    席夜白这才把充满震慑力的视线收回来。

    「走吧。」

    「现在就走?」酒会还没有结束呀!

    「见过甘如南,跳了双人跳,吃了数不清的东西,还不满足?你体力太充沛,时间很闲?」

    最后一句,真是赤棵棵的威胁。

    米健立即坚决摇头,「没有没有!」

    席夜白转身朝门外走。

    他一动,米健小跟班就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老大,你刚刚叫我到休息室里待着。你和社长在浴室里干什么呀?」

    「聊天。」

    「聊什么?」

    「闲话。」

    「闲话也可以说说嘛,我很好奇耶。」

    「你愿意为了你的好奇心,接下来三十天,每天增加一个小时的下腰韧性训练吗?」

    「呃……我什么也没问。」米健摸摸鼻子。

    一起走出休息室,回到与其贯通的更衣室,前面的席夜白忽然停下脚步。

    米健也跟着他停下,在他身后一探头,立即笑了,「社长!你也换好衣服了?」

    杜元风已经穿回参加酒会的正装,打着复杂华丽的领结,在一排衣柜前微笑而立,潇洒得仿佛站在无数聚光灯下。

    他没有用吹风机,一头黑发半干半湿,却无损他的俊朗,反而带出逼人的性感。

    这样的帅哥,手里如果拿一朵殷红玫瑰,那一定迷死人了。

    不过此刻,他手里拎着的,却是一条刚刚用吹风机吹干的泳裤。

    「你忘了你的泳裤。」杜元风走到两人面前,一根指尖上,勾着米健刚才和他,一起双人跳时穿过的泳裤。

    「啊,谢谢社长。」

    啪!

    米健伸出一半的手,在半空中挨了清脆的一下。

    他吓了一跳,立即缩回手,偏着头,偷窥老大的脸色。

    嗷?老大的脸色,大大的不高兴啊。

    可是老大,你只说了不许吃社长给的东西,又没有说不许要社长送的泳裤。

    杜元风的视线从米健那里,转到很有存在感的席夜白身上,「有什么问题吗?」目光并不如何冷厉,却也锋利无比。

    「我搭档,不穿别人的泳裤。」

    「你误会了。」杜元风笑了,「这不是我的泳裤,是米健刚刚穿过的。」

    和竞争对手在更衣室里来一番唇枪舌剑,并不符合席夜白的作风,他沉默着,目光缓缓下移,停在泳裤上那个「d」字标记上。

    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不屑。

    带杜家标志的泳裤?这种阴微小人的心思,不入流的伎俩。

    偏偏杜元风还是笑得很自然,「新材料,新款式,只穿一次就扔掉,可惜了,不如让他带走。」

    老大说话,米健不敢插嘴,在一旁用频频点头来表达想法。

    是啊是啊,只穿一次就扔掉,多浪费。我别的衣服不多,上档次的泳裤却不少,都是社长好心送我的啊,嘿嘿。

    啪!

    很奇怪,席夜白一直和杜元风对视,却没有忽略米健在身边的小动作,随手拍在米健后脑勺上的一巴掌,力道不大,但是拍得很准很及时,警告很犀利。

    其实席夜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无论是拍米健的手,还是拍米健的后脑勺,这都是很没风度的举止,他一向不做这种仗势欺人的恶霸行径。

    但今晚他就是做了。

    仿佛看过浴室那一幕后,身体反射神经忽然进化了几个档次,甚至在脑子发出指令前,四肢就自动做出了它们应该做的动作。

    不过,拍手,拍后脑勺,就算没风度,事后想想,又觉得拍得没错。

    席夜白心里对自己无奈地说,自己这搭档,有时候就是欠拍。

    所以他后脑勺上的一巴掌把米健拍得老老实实后,没有丝毫犹豫,取过杜元风勾在指尖,在自己眼前晃呀晃的泳裤,直接把这碍眼的布料丢进了更衣室的垃圾桶。

    杜元风被他冷冽跋扈的动作激得眉间微跳,敛了笑容,沉声说:「不过是一条泳裤,何必大惊小怪。席氏继承人的度量就这么点?」

    「没见过强送泳裤的,还是你们杜家的东西太滞销?」席夜白反问。

    王子殿下不屑于唇枪舌剑,并不表示他不善于唇枪舌剑。」

    「单边嵌合的奇人在这里啊。」

    越来越像严冬的更衣室里,忽然响起吊儿郎当的声音。

    甘忆寒一晃一晃地走进来,从两个对峙的帅哥之间从容穿过,笑嘻嘻停在米健面前,「你就是那颗蜜饯吧?果然一看就是甜丝丝的模样。要不要和哥哥去玩?你的皮肤真不错。」

    米健刚刚挨过老大的如来神掌,正处于极度听话老实乖巧的小狗狗状态,完全搞不清状况,愣愣地看着忽然出现的男人伸手,来勾自己的下巴。

    衣领后面忽然一紧。

    在甘忆寒碰到米健前,席夜白把米健拎到了自己身后,再看甘忆寒,「有事?」

    「当然有事。刚才的双人跳把客人们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现在外头一堆人在等着这宝贝出去,放心,表弟,他们不会生吞了他的……嗯,你们刚才在干嘛?吵架?不会是争风吃醋吧?」甘忆寒回头,瞄瞄身边另两个。

    席夜白和杜元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以他们的身分和骄傲的性子而言,为了一条泳裤在更衣室吵起来,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

    「对了,还有一件事,泳裤。」甘忆寒仿佛刚想起来似的,对席夜白说,「集团下面一家新公司,以开拓运动服装为主,你这个小宝贝眼睛大,脸蛋够纯,模样很讨喜,能不能给我们当代言人?不会占用他太多时间,就是穿着泳裤,给他拍几张照片。」

    这方面的请求,放在以往,席夜白想都不想就会否决。

    但他摇头之前,下意识地瞥向那丢着杜家泳裤的垃圾桶。

    「等他有空再说。」神使鬼差地,席夜白回答了这一句。连甘忆寒也感到奇怪,这最恨别人招惹他和他搭档的高傲表弟,这次居然爽快地答应了商业合作,正要说什么,席夜白已经失去继续聊下去的兴致,抓着米健的手臂走向更衣室门口。

    「席夜白。」杜元风霍地转身,盯着他的背影,「他不是你的禁脔。」

    席夜白头也不回,极冷淡地丢下一句,「他不是你的搭档。」

    挟着频频回顾的米健,在杜元风的视线下翩然离去。

    穿过走廊,穿过等待已久,带着兴致迎上来的人群,穿过华丽奇特的大厅,穿过夜间飘着幽香的庭院,穿过大铁门处那群谦恭微笑的接待人员……席夜白找到自己的房车,直接把晕头转向的米健同学丢上了后座。

    「去机场。」

    米健正揉着太阳穴从真皮后座上爬起来,闻言一愕,「老大,不回学校啦?」

    「不回。」

    「我们要去哪?」

    席夜白幽幽地盯着他,忽然举起手,把脖子上的领带结狠狠拽松。

    略显粗暴的动作,有效地发泄了心头积聚的莫名烦躁,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做上几次深呼吸,感到自己已恢复到心如止水的状态。

    「你问错了问题。」跳水王子眉不挑,唇不勾,表情平静到极点,高贵完美的极点,冷静教导自己的二百五搭档,「你应该问,我会把你怎么样。」

    「老大你会把我怎么样?」米健立即不耻下问。

    「扔海里。」

    「呃?什么什么里?」米健不解地歪起脑袋。

    「扔海里。」席夜白云淡风轻地重复。

    米健眨眨眼,不再歪脑袋了,坐直身子,认真地研究。

    王子殿下泰然自若,王子殿下从从容容。

    王子殿下完美的脸上,每一根英俊线条,任凭米健瞄来瞄去……瞄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世界上什么人最可怕?

    不是怒吼的强盗,不是露出簇簇黑胸毛,说话震得屋顶嗡嗡颤动的土匪,而是极端强大、极端自信、极端冷静的人。

    冷静,是因为他有言出必行的能力。

    是因为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做得出!

    米健猛地打个冷颤,想起这高级房车正开往机场……

    机场?

    机场!机场!机场――

    恐怖电影里,受害人从飞机里被推出来,从几千公尺高空直接砸向海面,全身骨头尽断的镜头,如迎风招展的骷髅死亡旗,哗地在脑海中展开,在阴风中猎猎作响。

    「啊啊啊啊!老大饶命啊」

    深夜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高级房车在月光下前进。

    杀猪般的惨叫从房车里爆起传出,惊得公路旁林间休憩的鸦雀,哄飞而散……

    +++++

    噗通!

    冬瓜一样掉下去,咸咸的海水顿时包住了全身。

    鼻子闭着气,依然尝到了微咸且微腥的奇妙气息,这种气息里有广袤无垠的深意,也暗示着脚底此时是无边无际的神秘黑暗。

    米健故意把头埋在水里好一会,才踏着水猛地往上一窜,在水平面上窜出半个身子,又随着轻柔的海波,沉到海水拍肩的高度,嘎嘎怪叫着,「好爽!超级爽!」

    蔚蓝大海的上方,是同样蔚蓝得逼人的天空,万里无云,独有太阳精神焕发,灿烂无比,照出眼底迷人的轻波世界。

    米健在海里轻松地踩水,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太阳还太阳,比灿烂还灿烂。

    因为他的福气很好,遇到了一个对他很好很好的老大。

    被抓上私人飞机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的小命要报销了呢,事实证明,王子殿下绝对是一位尊敬法律,正直仁慈的新好市民。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某个私人机场,机场上已经有另一辆车在等待,他又被王子带上了车。

    米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猜想自己大概已经不在国内了,因为汽车一路经过的街道和建筑,都和他平时看见的不同,街上偶尔几个行人,也是金发碧眼,和自己的黄皮肤黑头发不一致。

    不过他很乖的也没问。

    不,这和乖没多大的关系,是因为他困了。

    惊心动魄地逃过一劫,没有被人从飞机上丢到海里,米健绝处逢生,绷紧的神经自然地松懈下来。

    经过如此刺激的一晚,见偶像、踢偶像的馆(绝对不是故意的)、懵懵懂懂地和社长双人跳、浴室里奇怪的洗泡泡……这些都不是主要因素,主要因素是那些填得肚子圆滚滚的鹅肝和松露,还有那两杯半酒精饮料。

    于是,米健就在车里迷迷糊糊地闭了眼。

    轿车内部虽然很宽敞,但还是无法当成床来用的,他坐在后座,半边脸挨着凉凉的车窗玻璃,时不时随着车的开动转向而晃着脬子,太阳穴一下一下轻撞着玻璃。

    不太舒服,但还不至于让他无法继续睡。

    后来就舒服多了。

    不知谁把他身体改了一下姿势,后座忽然就能容纳他蜷着脚的身体了,而且还多了一个软绵绵的,很有质感的枕头。

    米健开心地睡啊睡,睡醒之后,睁眼就看见了蓝汪汪的海,身前身后,四周都是美丽的一望无际的蓝。

    海就在眼前。

    而他所立足的游艇,仿佛就是海的中心。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从游艇甲板上的躺椅上爬起来,他就瞧见了自己身上的泳裤。

    游艇、蓝天、大海、泳裤,这四个词凑到一块,还能怎么样?还能做什么事?

    「啊啊啊啊!」

    米健一声欢叫,直接冲冲到游艇边缘,簌地一下跃起,扑向大海怀抱。

    「真爽!超级爽!」

    米健又一个猛子扎到水里,鱼!他见到鱼!他高兴地伸手去抓,指尖触到滑溜溜的鳞片,可惜,没抓着。

    不过米健还是很乐,而且很满足。

    有老大就是好啊!

    不是有一首歌这么唱吗?没老大的孩子像根草,有老大的孩子像个宝。米健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宝,遇上了一个更加宝的老大。这没有任何贬义,老大的那个宝,在米健来看是神奇又能干的意思。

    说见甘如南,就见甘如南;说要坐飞机,立即坐飞机;没有提游艇,游艇出现了,眼睛一睁开,跳到海里来。

    这是多高等级的待遇呀!

    米健不记仇的心里,被乐滋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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