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儿[重生未来] 作者:寂寞也要笑

    种傀儡门派的高阶秘法。掌握这门秘法之后,施展出来缓缓侵蚀敌人头脑和思维,依照敌人的意志力和异能实力的强弱而需要不同程度不同次数的侵蚀。最后有可能把敌人炼成忠心无二、战力不减,但思想略显呆滞的傀儡型属下……”

    啥?邱予宁听得暗暗一怔,打了个激灵,从脚底心往头顶上冒凉气,难怪,忒邪恶忒凶残了。

    赵承骏黑眸深沉的看着他,“也不是没有限制。据我所知,首先,修习这门秘法的精神力异能者,必须有精纯、凝炼、掌控高的精神力,这是大前提。施展这门秘法时也需要沉心凝神,全力而为,不宜在战斗中进行。其次,尽管这门秘法侵蚀敌人头脑时十分隐秘,但也必须极为谨慎才能不被察觉。倘若敌人意志力太强,实力也远远高于你,那就趁早死心,否则……当初那蠢货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赵承骏没说他从那几个可怜悲催的、被那蠢货弄成性奴的异能者身上研究出来的内容。

    被炼成傀儡属下的异能者,不止有绝对的愚忠,更重要的是,他们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会坚韧纯粹得可怕,这就导致他们比正常异能者更能承受地狱式磨炼和药物等刺激。如果不考虑他们的寿命是否会被损害缩短,那么,完全可以在数年内秘密培养出一支凶悍且忠诚的异能战队!

    这才是赵承骏花大力气挑选适合条件的“特殊心腹”的原因。

    虽说以后那个“特殊心腹”才是那支悍不畏死、忠诚无二的异能战队实打实的主人,但只要他有法子把这个所谓的“主人”给完全控制在手,那么所有战队还不全都是他赵承骏的所有物?

    至今,赵承骏已准备五六年了。几年间,他偶尔会亲自隐藏身份,暗地里寻觅和捉来那些罪大恶极、无可饶恕,甚至丧尽天良的异能者。他的行为还被不知情者赞为“无名真侠客”。

    那些罪徒都被他秘密关押和磨炼着,都是他为即将选出来的“特殊心腹”而准备的预备傀儡属下――他不喜伤害无辜,但对那些手上不知残害过多少无辜的罪徒却没有半点内疚。谁要是秉持圣佛心肠去问问那些受害者家属,这样对待罪徒会不会太残忍太不人道,保证被喷一脸老血。

    倘若“以德报怨”,那又“何以报德”?所以应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赵承骏认为,这句话放在这里也是行得通的。所以他理所当然、堂而皇之的替天行道,雷厉风行,果断准备用特殊手段将那些罪徒的“邪恶力量”霸道的掌握在自己这个“正义人士”手中。他做得问心无愧,从容不迫,意志刚硬得犹如金刚,而且内心坦荡得不得了!

    不过,异能战队成立的前提,是他必须能压制和掌控那名“特殊心腹”而不致于养虎为患。

    第一,他本身的实力是最重要的威慑,他如果能突破到九层之上的真人阶,还怕什么背叛?

    第二,他恩威并施,提携栽培,放身边培养调教个几年,莫非还不能让那特殊心腹驯服?

    第三,他还有最保底的魂印古符。前两者都是遥远以后的,虚的,这条才是实打实的手段。

    “魂印古符”――只能在对方配合不可抗的情况下给对方设下禁制,一旦发动,痛不欲生。

    赵承骏当初从石匣中得到了两枚成品古符,但因年代久远,两枚古符都灵效衰败,只能对灵魂尚未真正凝实的少年人动用,而且目标的年龄越小越好。赵承骏之前也曾千挑万选,最后从忠仆里选出一名十八岁的精神力异能少年,并未解释,直接吩咐配合,那少年也无抵制,但在设禁时,还是因为那名少年的灵魂太过凝实,根本无法设禁成功,白白浪费了一枚魂印古符。

    现在,古符只剩一枚,炼制古符的方法石匣中有,但他还没研究透。这古符炼制方法绝不能外传,赵承骏只自己一个人慢慢研究着,也不知要研究到猴年马月。而《意念衍生问心法》这傀儡秘法也邪门得厉害,明确说明只有秉性坚毅的男子才可修炼,女子即便坚毅,也阴柔难成。

    所以,最后这枚古符必须选择一名能够满足各个苛刻条件的精神力少年异能者来设禁。

    赵承骏巧合得到石匣古符后,有了控制手段,就开始暗中收养觉醒了精神力异能的男童孤儿,派专人对他们悉心培养和教导。但是培养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称得上可堪大用的。直到他发现了邱予宁,才知道自己险些错过了这么个完美符合他那些苛刻要求的小家伙。还好不晚。

    “你赵叔不是精神力异能者,不知道里面的秘法正文,能感应出书名和第一页描述已经非常勉强。”赵承骏缓缓敲着食指,“你也别急,这种层次的秘法,你至少得研究那么两三年才有可能练出点儿成果来。到那时候,就要你将某些罪无可赦之徒炼成傀儡,我要编制个秘密战队。”

    邱予宁听完,彻底明白了赵承骏要他做什么,心道厉害,又是在沧源湖和鬼柳林扩建中柏市,又是要编制傀儡战队,鼎世商行的老董是你,赵家家主也是你,您老也不怕野心太大撑死……

    有感应竹简的经验在前,邱予宁熟练并小心的把精神力漫延到手中的古书上。瞬间就明白赵承骏没有骗他。不同于竹简,手中这本古书,只需用精神力异能者特有的异能精神去感应,压根儿不需要什么领悟,脑海中自然而然就开始流淌出一段段同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奇口诀。

    不过,这本名为《意念衍生问心法》的古书中,除了赵承骏已经提过的那点对秘法功效的描述,还说到内容分有上中下三篇。但在他手中的这本古书明显只有上篇,怪不得刚才拿到手中时感觉封皮有点过大了,原来不是封皮过大,而是赵承骏事先把中篇和下篇取下来扣留了。

    十多分钟后,邱予宁暂停感应,睁开眼睛,收发自如的从古书中收回精神力。

    “怎样?”

    “很神奇,玄玄乎乎的,读起来跟做梦似的。难怪那‘蠢货’冲动得敢对赵叔动心思。”

    “呵,你是明白道理的。”赵承骏轻笑,敲着食指道,“赵叔也不拿假话蒙你,我给你的这本古书秘法干系太大,人心怎样变化谁也不好预料,所以,必须事先对你设下一道‘禁制’。”

    禁制?

    邱予宁微微一怔,想起关于禁制的描述。连这东西都现世了?他感应第二根竹简多年,领悟到的功法只有一篇,但零零碎碎的知识却感悟不少,对禁制也略有了解,知道禁制的难得。不过,他能被竹简护佑着灵魂重生,灵魂都实打实出现了,禁制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承骏语气舒缓却明明白白的对他说道:“这禁制听来更玄乎,涉及到‘灵魂’之说。但秘法现世后,神奇事件多不胜数,禁制也算不上匪夷所思。设禁时,禁制会直接附着到你的‘灵魂’上面。以后除我之外,别人无法可解。”又道,“而且,只要不发动,它就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那,要是发动呢?”邱予宁沉声问道。

    “会很痛苦。”赵承骏看着他。

    “有多痛苦?”邱予宁愣了愣,“会有寒症那么疼不?”

    赵承骏一顿,看着他貌似镇定实则紧张的样子,突然不知怎么回答。

    沉默了下,赵承骏紧紧抱着臂膀,有些答非所问的道:“正因这禁制厉害,以后你我叔侄,或者主从之间,才能省掉许多不必要的猜忌,可以相处得自在些,甚至更亲近些……小家伙,赵叔很喜欢你,不是哄你,除了我儿子,还从没哪个孩子能像你这样讨我喜欢。”

    赵承骏声音低沉有力,他极少跟人这样推心置腹的讲话。他凝眸看着邱予宁,“赵叔知道你明白事理。但你还小,不明白‘人心难测’这四字其真正含义并非说别人的心思不好猜,而是指,有时候你连自己什么时候变了心思,自己都不能察觉。这才是最需要禁制来防范的。”

    ☆、第十九章

    赵承骏说完,安静的等邱予宁作出决定。邱予宁却迟迟没有出声。

    邱予宁可不是被吓住了迷茫了无措了,他心里十分非常极其的不爽!

    “妄想给我设下禁制,老家伙您吃多了脑门儿被糊住了吧您呐。别那么狂拽行不?”邱予宁没看赵承骏,默默在心里发狠,“还是恨不得照他那张酷脸打几拳,再扒光了吊起来抽几鞭子,翻来覆去的。难怪那‘蠢货’想把他弄成什么奴,事先被他气到了吧,气疯了才失去理智的吧?”

    老家伙赵承骏三十一岁,比他现在的年龄大了一倍还拐个长弯儿,这样称呼似乎也没差。不过,赵承骏正在旁边虎视眈眈呢,邱予宁不得不收起脑中的化身鬼畜狂想曲,理智的迅速思量。

    “有竹简坐镇和护佑脑海,除非竹简被毁或者我自己配合,否则没人能对我设禁。然而事到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都已经知道了,被扯上贼船还想跳水?不淹死也得被砍死。情势逼人,看来今天想不被设禁是不可能的了。幸好,赵承骏聪明反被聪明误,选别的手段我还可能干瞪眼,偏偏他只选了设禁,那么我还有点手段可以试试……”

    邱予宁是灵魂重生而来,脑海里深深藏着竹简。现在,他的精神力已经可以与竹简初步沟通,他能在不伤及灵魂根本的前提下,借助竹简的保护,把脑海里的灵魂外围气团挤出一小缕来。

    “禁制事关灵魂,赵承骏多半看我年纪小,以为我灵魂不够凝实,绝对能成功设下禁制。但我到底活了两个十几岁,灵魂可一点儿都不弱小,必须用这一点点灵魂气团当替身,他才能设禁成功。否则他失败后再把其它厉害手段施加在我身上,我只怕就束手无策了。”

    邱予宁又迅速把自己对“禁制”的了解反反复复认真思量好几遍。

    首先,他能确定脑海深处的竹简绝无被察觉的可能,除非赵承骏修炼到竹简中说的那种羽化神仙的程度,再对他来个搜魂大法之类的邪恶仙法。否则即便是邪门如古书中的傀儡秘法,也需要多次缓缓侵蚀敌人,才能在敌人没能察觉的情况下,从其脑海外围慢慢渗透。但也要小心。

    其次,他能确定糊弄过去的成功率很大。真能成功的话,就相当于“你要网住我整个人,我却只让你网住一小截手指头,还让你自以为把我全都网住了”!

    总而言之,他极可能只需要花费“手指肚”那么点儿的小代价,就能既摆脱掉眼前的困境,又让赵承骏以后任劳任怨、辛辛苦苦的帮他弄出一个忠心不二的傀儡战队出来。那还不赚翻天了?自作孽,不可活,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他人作嫁衣裳……说的莫非就是这一脸深沉的赵家主?

    赵承骏沉眸等了半晌,再次开口道:“小家伙,禁制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你如果觉得赵叔有心欺你,可以在设禁过程中用精神力抵抗。没有你的精神力敞开配合,魂印古符是没可能成功对你设禁的。不过,设禁时情况如何,到时候你我都会清清楚楚,这一点也不可能是你故意抵抗的理由。不怕告诉你,小家伙,你赵叔就只这一枚魂印古符了,这枚要是也坏了……赵叔真能吃了你。”

    见邱予宁仍是垂头一动不动,赵承骏抱起膀子倚着椅背,“放心,你赵叔不是虐待狂,对你设个禁制,你我都能坦然放心,事关古书秘法和傀儡战队,希望你能明白赵叔的顾忌。以后,除非你真有背叛行为,否则赵叔保证不因猜疑而发动禁制让你吃苦。你有什么条件,现在也可以提。”

    邱予宁依然没反应,他还在预演呢。

    过去良久,直到赵承骏脸色微微有些沉沉的时候,邱予宁才抬头说道:“我有两个条件。”

    “说。”赵承骏不动声色。

    邱予宁平静的看着他:“第一,公事之外,请你不要干扰我的私人生活,我有我的活法;第二,我喜欢炼丹,寒症也没除尽,需要耗费许多珍贵药材来研究更加对症的丹药,这点请你帮忙。”

    赵承骏点头,等了片刻见邱予宁示意已经说完了,他浓眉微挑,轻声问道:“就这些?”

    邱予宁低头摩挲了下古书,沉默了下才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还能提什么。”心里却缓缓响起神的声音,“无知又自负的凡人,任尔嚣张霸道拽,却不知道吾已在脑海里预演成功了”。

    不过,预演终归只是预演,只是点到为止,并没动真格的,必须全力并谨慎的面对现实。

    赵承骏看了他两眼,英俊的面庞又温和许多,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扁平石匣子,起身走过来,边走边道:“小家伙你记住,与古书相关的事情绝对不能外泄,不管对方是谁。古书事关重大,仍由我来保存,你还是每天过来陪我在重力室磨炼,然后在我身边修习《意念衍生问心法》。”

    “我明白,会按时过来。”邱予宁镇定自若。

    赵承骏站在他身前,俯视着他挺拔沉稳毫无挫折气馁的小模样,打开石匣,低沉道:“日后你可以暗中为我做事,平时在外自由,我会派人保护你。不过,小家伙,你最好能选择留在赵叔身边,咱们的关系必须更亲近一些,或是义父子,或是其它形式。这一点不急,等你再长大一点。”

    邱予宁觉得这话有点古怪。

    紧接着,他看到赵承骏从石匣里捏出一枚铜钱大小、灰白石片似的古符,用食指指腹在其圆润的边缘碰了碰,一滴浓郁发紫的精血就从他指腹上滴到古符中心,被古符完全吸收,把整个古符浸透成了灰紫色。赵承骏又念了句短促的音节,将古符贴到宽阔的额头,似乎在用意念激发,没几个呼吸,古符突然微微放出紫光。

    邱予宁看得心里发毛。

    赵承骏将紫光微闪的古符从眉心取下,贴到邱予宁额头,沉声道:“收敛心神,不要抵抗。”

    邱予宁紧张却镇定,闭上眼睛,迅速依照之前预演的流程见机行事。

    仅仅小片刻,邱予宁浑身发抖,脸色煞白。他没想到,动真格的把那么一丁点的灵魂气团完全割裂出去,竟然会这么疼,他早知会有痛苦,但没料到会疼到这种地步!脑袋像被切成两半似的,他竭尽全力才忍住想要抱头大吼大叫的冲动。可同时他没有半点迟疑,狠狠的把自己那一小缕灵魂气团彻底割裂出去,用作毫无抵抗的替身,完全承受住赵承骏那枚魂印古符的紫光禁制!

    整个过程,邱予宁疼得手也抖,腿也抖,全身都抖得像是筛糠,分不清是惨白还是蜡黄的俊朗面庞布满虚汗,浓密的短发和浓黑的双眉上也挂满冷汗。但他紧闭的眼睛以及双唇轮廓都始终冷硬如铁,身体更是始终坐得端正笔直,没有半点逃避躲闪的意向。

    赵承骏分出些心神注意他的状态,黑眸沉沉的盯着他,一语不发。手指贴紧他的额头,隐约能从他的颤抖中感受到他正在承受的痛苦似的,一种断断续续的奇异恍惚感,使得胸膛里居然闷得厉害。这种牵连感应似的触动莫名其妙,赵承骏根本没能细想。见邱予宁还能坚持住,赵承骏凝神继续不疾不徐的设禁,急不来,慢不来,稍有差错都极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但他额头也冒出汗来,身体绷得紧如雕塑,成熟英挺的面庞轮廓因为极度的理性而显得冷峻严酷。

    时间嘀嗒,一秒一秒的爬。

    当魂印古符中的紫光成功的、半点不留的渗透到邱予宁眉心中后,赵承骏心中突然生出一点模糊却微妙的感应――就算闭上眼睛,彼此远隔数十里,他也肯定能知道邱予宁在什么方向;倘若邱予宁背叛,他也只需心念一动,就能发动禁制将邱予宁制服。他眼中精光一闪,设禁成功!

    赵承骏松了口气,摸了摸邱予宁的额头,低声问:“很疼?大概是你年龄太小……”

    邱予宁蓦地睁眼,狠狠抬手将他手臂打到一边,受伤凶兽似的阴森的盯了他一眼。同时感觉有些支撑不住,勉强侧过身狼狈的瘫躺到沙发上,喘着粗气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他也成功了,割裂出一小缕灵魂气团成功替代自己承受了禁制。

    但不知怎么的,他现在不仅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反而心里莫名的难受。

    这么短短的五六分钟,比他前世躺在床上等死的那段日子都要漫长难熬。

    他不理解是不是真有命运那种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没想过占谁便宜,只是想一个人好好的活着。赚一点钱,能吃饱,不冷。不会被谁动辄喝骂责罚,也不会被谁用禁制掌控。安分守己的活下去,尽可能活长一点。

    可是好像两次都很难。

    “还头疼?”赵承骏在旁边沉眸看着他。

    邱予宁怔怔出神,听他问话有些恍惚:“你说,我够努力了吧,怎么就这么难呢?”

    赵承骏没提防心头突地揪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胸中沉闷得厉害,与本应是设禁成功的喜悦不沾边儿。他敏锐的察觉到邱予宁此刻的压抑和难过,有一瞬间,他以为这小孩儿会哭出来,但他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料想。邱予宁盯着天花板出神,双眼始终黑亮如常。

    赵承骏俯身想把他抱起来,低沉有力的道:“别躺着,叔带你去泡药浴,你再换身干净衣服。”

    “不用。”邱予宁抬手推开他的胳膊,摇摇头轻声道,“刚才,对不起啊赵叔。”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刚才没忍住冲动了,看着赵承骏道,“是我糊涂没回过神来,不是有意冒犯您。”

    赵承骏缓缓直起身来,低头看着他,眼眸幽黑深邃,没有往日那种凌厉,点头道:“赵叔理解。”顿了顿,转身到桌前倒了杯热水,再走过来坐到他旁边,轻声道,“喝点水,额头里还疼?”

    “不疼了,谢赵叔关心。”邱予宁说着,撑住胳膊勉强坐起来,胳膊一使劲儿,还有点抖,像刚刚磨炼了五六个小时似的。邱予宁想,少了的那点灵魂气团虽然极小,但只怕有些日子恢复不到最佳状态了。接过水杯时他也沉稳的道了声谢,把水杯捧在手心里,热水的温度让他长长吁了口气。然后就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赵承骏看着他,心头微微有些发紧,抱着膀子坐在他旁边,陪着他一起沉默无声。想的是刚才设禁的情形,尤其邱予宁痛如刀割还必须忍耐的模样,以及他自己那种恍惚心有灵犀似的感觉。

    邱予宁刚喝了口热水,突然,体内有一股寒气猛地漫延开来,骨头里都疼得厉害!他用力闭上眼,操!他狠狠的咬牙想,都来欺负人是不是?我就这么好欺负啊!

    转头看向赵承骏,一扬眉,明朗如常似的笑道:“赵叔要是不嫌我浑身冷汗,能借我抱一下不?寒症又犯了,没带药。”有现成的几乎比回春丸还有效果的活人暖气,不用白不用,何况自己的利用价值这么高,不信赵承骏真能愚蠢的拿他当普通小厮看待。这点要求就不过分吧。

    赵承骏立即掐住念头,放下胳膊:“应该的。”又温和道,“放心吧小家伙。赵叔没对你灵魂造成什么伤害。你之所以头疼,想必是年龄太小,灵魂稚嫩,初次受到禁制的刺激才有些过激反应,休养一段时日自行恢复即可,最好别靠药物。如果你不放心,赵叔马上派人来给你做全面检查。”

    “我明白,没有胡思乱想。”邱予宁放下水杯,打了个寒战,“冒犯了啊赵叔。”立即脱掉湿冷的夹克,里面新换的黑色t恤已经湿透了,但他总不好脱光。当即像抱住庞大抱枕似的,侧身一用力,毫不客气的把旁边的赵承骏死死的抱住,整个人都压迫式的趴到赵承骏身上。

    赵承骏不是磨练后散发热量的状态,但他衣服单薄,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衫。邱予宁紧贴在他身上,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匀称厚实的胸膛和温热宽阔的脊背。顿时仿佛抱住固体温泉一般,一圈儿热流从怀中的结实肌体上往身体里渗透过来,给了体内那正在揭竿起义的寒症一个迎头痛击。

    赵承骏修长的身体十分劲实,远比看上去英武精壮得多,上身微微后仰,稳稳的靠着沙发半躺着,轻松撑住浑身冰冷的邱予宁,两条臂膀也把邱予宁环抱住。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多余。但赵承骏还是低声道:“要不要赵叔派人给你送来治疗寒症的丹药?最好还是先泡泡药浴。”

    赵承骏往日里心够硬,对自家儿子也从没这么温和过,但此时却明明白白觉得理应如此。

    邱予宁趴在他宽厚的肩头深吸口气:“没事儿。这样就很好。”邱予宁力气大得出奇,与其说是抱着赵承骏,不如说是死死的勒着他。手尤其感觉冷,邱予宁想了想,把双手从赵承骏后背伸到他胳膊底下,狠狠抓住赵承骏的胸肌两侧,平静道,“赵叔你不怕痒吧,这儿更暖活点儿。”

    “不怕痒,你抱你的。”赵承骏声音显得低沉醇厚,感觉着胸膛两侧那双冰冷僵硬的手,脑中又想起那句话来,“早熟,很喜欢摸”。不过,赵承骏并没觉得邱予宁在占他便宜,邱予宁虽然年少,却硬气得很,现在抱住他,结实的小身板上力量大得仿佛恨不得把他勒死抓碎。

    赵承骏不以为意,他能理解这小孩儿有怒不敢言的心情。刚才邱予宁从头脑剧痛中睁眼时看他的那两道目光,阴冷,森寒,狠厉,甚至嗜血,与往日里沉静黑澈的明朗模样截然相反。

    独自在泥沼荆棘中步履蹒跚的成长到现在地步,怎么可能会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淳朴无害?

    这是条狼崽子。惹急了,他拼死也会咬你一口。

    ☆、第二十章

    邱予宁还是头一次将一个人抱得这么紧。赵承骏是仰靠着沙发放松着任由他抱住的姿态,劲实的肌肉并没有紧绷起来,所以抱着时能清晰感觉出一种坚韧成熟的男人弹性,硬朗饱满,沉稳有力,抱起来很舒服,气息闻着也阳刚清冽得很。尤其还能把他的寒症暖得逐渐消散。

    邱予宁闭着眼睛,呼吸平缓了许多,发狠似的紧紧抓着赵承骏胸肌两侧的手也松开了些。

    赵承骏察觉出他气息的舒缓,这才低声找话说道:“我记得,你修炼的是大众普通功法吧,赵叔手里有一门对精神力异能者来说还算珍奇的功法,明天拿来给你,你现在改修……”

    “不是。”邱予宁平静的打断他的话,“我修炼的是流浪时得来的法门,呼吸吐纳修身养性。我不知道这法门的名字,但一直修炼到现在都挺好,不需要中途再改修别的……多谢赵叔好意。”

    要真改修别的功法,他势必要得到赵承骏的提点,也势必要练出点成果,甚至以后还必须继续练下去才能说得过去。那可就太浪费他时间了,甚至可能还会和竹简功法产生冲突。

    赵承骏浓眉微皱,环抱着他沉吟着轻轻点头道:“也好,你体格底子打得很不错,精神力方面更是不用说,赵叔也相信你有明辨是非好坏的能力。或许你能有现在的成就,与那门无名功法不无关系。你知道珍惜奇遇,没有贪多心理,这点很不错。”顿了顿又道,“你还年小,某些食补材料对你的成长大有价值,以后赵叔给……”

    邱予宁微微摇头:“也不用的。赵叔,我有回春水就够了。”

    赵承骏沉默了下,想了想,低声笑道:“你是小炼丹师,赵叔倒忘了这一茬。”

    室内随后就安静了回去。

    邱予宁知道赵承骏是想给他些好处作为补偿,或是想像哄小孩儿那样引他放松下来,再或是真的单纯为了栽培他。他想现在必须得把某些事情先讲明白了,睁开眼看着沙发和墙壁,缓缓道:“赵叔,我有些想法,觉得有说出来的必要,请您能正耳听一听。”

    赵承骏不动声色:“你说,赵叔听着。”

    邱予宁静静的抵着他宽厚的肩膀,垂眸勉强咧了下嘴角:“赵叔您别嫌我话多。我跟您说实话,原本我没想来鼎世商行应试。我和昆哥商量着,把回春水稀释一下,多找几个不引人注目的名头掩饰着一点点卖出去,那样赚钱是慢了些,却不会有什么风险,总体来说钱也不会少赚。昆哥人缘儿很不错,贺广两兄弟他都能解决,等中柏市开始扩建,我们小队只需要领取任务,再掩饰着售卖回春水,就能继续安安稳稳的过活。不冒尖儿也不落后,更不需要靠谁来庇护……”

    邱予宁笑了下,“我这样说,可之前昆哥却突然允许齐哥大张旗鼓的售卖回春水,又堂而皇之的扯出‘马董’名头来作挡箭牌,您听着肯定好笑。我也是迟了些才明白他的意思。昆哥必是看出来了,我根本不像跟他说的那样只是在接受鼎世商行的培养,但他能明白,我不说显然是因为被迫不能说。然后他就突然借着回春水,用您的名头扯虎皮扛大旗了,怕也就是想仔细看看鼎世商行拿我当个什么。赵叔您听来或许觉得不屑,可他既没势力也没实力,又想护着我,除了这个,他还能做什么?我们兄弟俩没想过占您便宜,况且,昆哥男子气概大着呢,您别笑话他。”

    赵承骏黑眸深沉:“没笑他,王昆的确不错。”

    邱予宁嘿的一声笑得与有荣焉:“那是,他是我哥。”

    赵承骏没笑,也没有出声。

    邱予宁顿了顿才继续说,“对您鼎世商行这种富可敌国却仇敌林立的复杂环境,我其实一直都有很浓重的警戒心和排斥心理。我小时候过得太糟心,受过的欺凌把手指脚趾都算上也数不过来,被昆哥收留后,我觉得我有功法,有异能,会炼丹,还能赚钱,又有昆哥护着,我真是时来运转,什么都不缺了,所以每天都能笑得欢,我也相信我能过得好。可后来赵叔您当头一棒,告诉我您是赵家家主,马军和马小军都是您自个儿的掩饰。我听着就蒙了。再然后,沈哥说鼎世商行里面竞争太复杂,您也有老多仇敌,我得天天被人保护监视着,还得天天做特务似的偷偷坐车来鼎世商行。您别怪我不识抬举,可我真没稀罕来这里磨炼,也不喜欢从早到晚做什么都让人盯着。我胸无大志,胆子也小,梦寐以求的只是吃饱穿暖,不被呵斥打骂,尽量过得自在些。就是那宝贝古书,我看着是觉得新奇,但让我选的话,我不可能拿自由来换它……”

    他的第二根竹简里,古老文字多如繁星,以后还能缺少正经功法和厉害秘法?

    他是真心没太稀罕那本邪门古书,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也无所谓,脑子坏了才花大代价换它。

    邱予宁深吸一口气,“说着就又说多了,我不是想跟赵叔您诉苦抱怨,就是想尽量说得详细点儿实在点儿,让您能清楚的弄明白我一直以来的处境和想法。我虽然吃过不少苦,可我没贪求过谁给我荣华富贵,我习惯住我那小屋,也习惯跟齐哥他们打闹,我不缺什么,赵叔您不用再给我好处,只请您看看我先前提的俩条件,放我点自由,给我点药材,这样就好。还有就是,我这样的活法儿,您不用想也能明白,我肯定是搞不懂那些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赵叔您以后要是需要我去做什么,还请多提点提点,多教教我,省得我懵懵懂懂的不小心把事情搞砸了,还得受罚。”

    赵承骏吸了口气,声音低缓:“放心,赵叔不会罚你,你不懂的,赵叔都慢慢的教。”

    邱予宁不再多说,闭上眼睛平静的笑:“多谢赵叔您能理解,以后,还请您多担待。”

    接着,邱予宁没一个劲儿的抱住赵承骏不放,他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就借口泡热水澡去了浴室,又借助密码背包的掩饰,从储物竹简里取了一颗回春丸服下。

    他泡进热水里,心道:以后的生活,势必不会再这样舒心了。

    要得到什么,必须得花费同等的代价。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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